就在江挽清琢磨著方夙公公所說的那些話時。
卻又聽方夙公公突然道:「若是江小姐不嫌棄,我認小小為干閨女如何?」
干閨女?
江挽清臉色有些龜裂起來。
不可思議道:「方夙公公?您莫不是在開什麼玩笑話?」
認小小當閨女。
莫不是她聽錯了。
還是方夙公公瘋了不成?
不是說,方夙公公向來是不近人情,殺人如麻嗎?
怎麼如今,還有閒情雅致來認個閨女了?
她承認自己的閨女可愛。
可是,難道因為可愛,就征服了萬千小孩都恐懼的方夙公公?
這也不是方夙公公的人設啊。
卻不想,方夙公公懷中的小小聽到這話,頓時間激動的蹬起了雙腿。
嘴裡也咿咿呀呀著。
臉上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方夙公公開口道:「江小姐沒聽錯,本都督想認小小為閨女,這樣的閨女,周子顧那廝不配給她當爹。」
江挽清心道:難道就該你配當小小的爹?
只不過這話,江挽清自然是不敢說出口來的。
當下,猶猶豫豫道:「或許,小小不願意呢?若不然,等小小長大了後,她若是願意,在認當爹,也可以。」
江挽清瞧著小小那副不值錢的笑,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那麼點違心。
方夙公公低頭看了小小一眼。
【小小,若是願意我當你爹爹,你就眨眨眼睛可好?】
方夙公公話音還沒落下。
一直張著一雙大眼的小小,趕忙用力地眨了眨眼。
方夙公瞧見了,緩緩勾起了唇角。
帶著一絲欣慰的語氣:「看來,小小也想認我這個爹爹呢。」
江挽清瞧了瞧方夙公公,又看了看小小。
也察覺出,方夙公公對小小沒有惡意。
若是方夙公公對自己有惡意,先前幾次,便不會那般地幫自己了。
江挽清終於是敗下陣來。
面向方夙公公:「既然小小也願意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方夙公公聽聞,伸手修長白玉般的手指,勾住了小小的手指頭。
壓低了聲音:「我才該是你爹爹。」
而走了神的江挽清,顯然沒有聽到這話。
方夙公公便又回頭看向江挽清:「你放心,我同小小的這層關係,不會落入外人眼中。畢竟…不光彩。日後,我也會對小小,如同親生兒一般。」
自己如今的身份,對於小小而言,算不上多光彩。
大戶人家,誰也不會讓自己的孩子,認一個閹人乾爹。
江挽清垂眸,看了方夙公公一眼。
沒想到對方還考慮到了這一層。
不過,若是方夙公公真的待小小如同親生子。
是不是就說明,小小的生命安全,就更是多了一分保障。
畢竟不管怎麼說,方夙公公是身為東廠大督主。
手下能人異士,只多不少。
江挽清緩緩開口道:「小小的父親,從來沒有盡到責任,若是方夙公公,能給小小樹立一個父親的形象,那也是件好事。」
方夙公公沒有回話,只是勾著小小的手指頭。
只當是默認了這件事。
江挽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而後才問道:「不過白日裡,你怎麼會那麼湊巧地,知道我想做什麼?」
還那麼巧合地帶來了幾個嬤嬤。
江挽清只覺得,那幾個嬤嬤,就是特意為了她而準備的。
方夙公公抱著小小,坐在了椅子上。
漫不經心地說道:「所有事情,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江挽清聽聞,卻是臉色微變,看向方夙公公時,眼中也帶起了一絲防備。
質問道:「你在興昌侯爵府,安插了眼線?」
方夙公公回頭,對上了江挽清疑惑的眼眸。
倒也大方的承認了。
點了點頭:「是,不只是興昌侯爵府,你的偌大的京城,哪裡又沒有我的眼線,畢竟怎麼說,我也是如今聖上的爪牙。
只不過,哪些事情能給聖上知曉,哪些事情不能給聖上知曉,還是我說了算的。」
江挽清忍不住吸了一口氣。
「興昌侯爵府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
方夙公公回道:「你是說周子顧詐死?又或者是周慕笙是周子顧的孩子?還是說你今日坑了宋南笙五千兩黃金?」
說著話,方夙公公還瞥了桌上的票子一眼。
哭笑不得:「江小姐,你還真是…一個小財迷。」
先前在無憂閣,亦是算計了宋南笙好大一筆錢。
江挽清抿了抿唇,「世人又有誰和銀子過不去呢。」
心下卻是只覺得一絲危險之意,她沒想到,方夙公公的眼線,居然如此的深入。
這些事情,若不是自己聽到了小小的聲音,怕是自己也不知曉。
可是,方夙公公竟然什麼都知道了。
方夙公公附和著:「這倒也是。」
江挽清眨了眨眼眸。
上前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看向了方夙公公。
「如今,你都已經是小小的乾爹了,有些事情,我們是不是應該什麼說清楚了?」
方夙公公抬頭,面向江挽清。
眼中帶著困惑,似笑非笑道:「如今才認了乾親,你便是會來拿捏關係的了,說吧,什麼事情?」
江挽清沒有回話,只是走到了不遠處的梳妝檯前。
將兩對纏絲雕花翡翠鐲都拿了出來。
而後又回到了方夙公公的身邊,將鐲子放在了桌上。
開口問道:「這桌子,方夙公公是不是應該為我解釋解釋呢?」
桌子上擺放的兩對纏絲雕花翡翠手鐲,除了花紋不一樣。
其他的質地,成色都是一模一樣的。
方夙公公順著江挽清的視線,瞧了瞧。
嘴角微微一怔,語氣低沉悅耳便回道:「不過是兩對鐲子,怎麼了?這桌子雕工卻是不錯,挺好看的,也襯江小姐。」
江挽清蹙了蹙眉頭。
緩緩道:「先前我將手鐲拜託方夙公公你交給無憂閣的艷娘子,可是你說,隨意拿一對假鐲子湊上便是了。
可是為何,等宋南笙贖回來之時,卻是這麼一對手鐲,同我的手鐲,簡直一模一樣,只是花紋不一樣。你的鐲子,又是哪裡得到的?」
江挽清還很好奇的一點,也沒有開口問。
當初將鐲子讓方夙公公交給艷娘子之時,她分明察覺到,方夙公公似乎有一絲不悅。
只不過,當她說清楚了用意之後,方夙公公的不對勁,才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