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安馨若有所思:「嗯,孫女知道了。��
她已經來金陵有一段時間了,確實也該出去走動走動了。
何況,看老太君的樣子是準備把家安在這裡,若不出意外,她未來的婚事很可能也會放在這邊,她也是該把自己的人脈給搭起來了……
坐在一旁的姚安玲眼珠子一轉,抱著顧清菱的胳膊撒嬌:「老太君,要是有人邀請堂姐出去玩,我能不能一起去啊?堂姐脾氣太好了,我怕堂姐一個人出去被欺負,帶著我安全一些。萬一有人欺負她,我也好回來給老太君告狀。」
顧清菱笑著捏了捏姚安玲的鼻子:「告狀你還說得這麼光明正大,也不怕你堂姐生你的氣,說你天天打她的小報告。」
「才不會,堂姐最好了,」姚安玲將撒嬌目標換成了姚安馨,「你說是不是啊,堂姐?」
姚安馨頓時笑了,說道:「是是是,我哪敢生你的氣啊,我一年的小報告都被你一個人打完了。」
之後的幾天,姚家特別熱鬧,來拜年的人特別多。
各種人情往來,讓姚大夫人很是操勞了一番。
姚二夫人呢,則接了不少新貼子,想要跟她商量今年合作的事情。
在女人們忙碌的時候,姚大爺、姚二爺、姚三爺、姚安宏四個則被顧清菱關進了一個單獨的院子,讓他們做縣試前的最後一次「魔鬼訓練」。
顧清菱沒有想讓他們吃苦頭,但他們得照著縣試的流程走一遍,做到心中有數,也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畢竟,誰也不知道考場上會發生任何問題。
「不管考場上有任何事情,我們要記住,天大地大,你們的安全最大,我希望你們能夠平安地進去,平安地出來。」
「雖然考試結果很重要,但再重要,也沒有你們的身體重要,知道嗎?」
……
顧清菱給他們做了最後的心理工作,讓他們將自己放在「竭盡全力即可」,而不是「以命相搏」。
他們家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了,等著他們考中了,才能有米下鍋,所以只要用心準備,好好考試即可,其他的全看命。
「是,老太君/娘,我們知道了。」
顧清菱說完,便讓姚大夫人、姚二夫人、姚三夫人將四人的東西準備好,點了隨行的小廝,帶著姚家眾人將他們送出了門。
二月,天還有些涼,不少人身上還穿著薄棉。
他們出門的時候,天還有些黑。
可即使如此,等他們到了考場門口,外面已經排了一條長龍一般的隊伍。
「這麼長的隊伍?」
朱二夫人望著這條長龍,有些心疼了。
姚二爺身強體壯,他挨會兒凍沒事,可她兒子宏哥兒怎麼辦?
宏哥兒才多大了,從出生的時候起身子骨就弱,現在好不容易養好了一些,若是……
她有些欲言又止。
顧清菱當做沒看到,將姚大爺、姚二爺、姚三爺、姚安宏四個請下了馬車,讓他們趕緊去排隊,別耽誤了入場。
想要走科舉的路子,就得受得了這個苦。
若是連這個苦都受不了,那就趁早放棄,另擇它途。
顧清菱相信,除了科舉,姚家的男人,恐怕沒幾個願意去干別的。士農工商,他們做不了農人,也做不了匠人,總不能跑去做最低等的商人吧?
人家商人一個個都想著往上爬,他們除了科舉,還能做什麼?
「老太君,宏哥兒身體不好,要不然……等他大幾年再說?」姚二夫人最終還是沒能忍住,有些擔憂地對顧清菱說道。
顧清菱看了她一眼,微抬下巴:「你自己問問宏哥兒,看看他願不願意。」
老太君這是答應了?姚二夫人心頭一喜,連忙喊了姚安宏,跟他說這事。
姚安宏才剛下馬車,一愣,完全不知道他娘這唱的是哪出,道:「娘,沒事,昨天不是還讓大夫請過平安脈了嗎?我現在身體很好,考試完全沒問題。你別擔心,我會平安回來的。」
他沒有多想,只覺得姚二夫人是太緊張了,安撫了一下,就拎著考籃,和他爹他們站到一起去了。
姚大爺看到姚安宏過來,便帶著三人站到了一支隊伍地後面。
姚二夫人望著姚安宏的背影,心裡有些捨不得。
顧清菱最終還是心軟,上前拍了拍她的手,道:「你是一個兒子去考,我可是三個兒子,最後那個還是我親孫子,要論擔心,最擔心的人應該是我。你放心吧,我都交待過了,能考就考,不能考了跟考官說一聲就出來,沒有什麼比他們的身體更重要。就算為了不讓我們親人擔心,他們也不會拿自己的命去拼,放心吧……」
「老太君……」姚二夫人眼眶一紅,本來還有幾分怪老太君非要逼著那么小的宏哥兒去考,突然也就不怪了。
可不是嘛,宏哥兒是她兒子,可他也是才太君唯一的嫡孫,他要出了什麼事情,老太君能不擔心?
可老太君還是讓他去了。
「我們在這裡等著,等他們進去了,我們再走。」
「好。」
……
縣試要考三場,基本上是一天一場,只有三場都過了,才算是過了縣試。
不過不要以為過了縣試以後,你就是童生了,這個時候你還只能「算半個」,因為後面還有一場府試。只有把4月的府試也過了,才是童生。
考生天不亮,提前一天進場,在考場裡休息一晚,第二天才會考試。
第二天考完就出來,然後休息一天,次日進場。
前前後後,大約有六日。考一次,公布一場的名單,只要其中一場沒有通過,那麼後面的考試就不用再考了。
因為今天是姚家諸人第一次進考場的日子,一直到人家考場的門關上了,顧清菱和姚家的其他人都沒捨得離開。他們坐在茶棚里,聽著四周的人聊天。
這種時候,會離開的,要麼是家裡有事,要麼就是那種已經參加過好幾次,有經驗的。
聽著他們在那裡討論,說往年縣試都會發生點什麼,誰誰拿了縣案首,誰誰參加了幾次都沒考中,其實還是滿有意思的。
「那個劉公子考了那麼多年了?」
「可不是嘛,他兒子都要娶媳婦了,還在考,要不是他家有一個特別能幹的娘子,他早就喝西風北了。」那人一臉不屑,還吐槽劉公子家的人都不是東西。
全家人都靠他娘子養著,居然還整天嫌棄他娘子「拋頭露面」,不守婦道。
「你是不知道她婆婆,天天在那裡說三道四,說兒媳婦這不好那不好,可人家再不好,就憑人家賣豆腐養活你一家,人家就對得起你了。」
眾人唏噓不已。
這樣的人家,最好是考不中,這要考中了,那兒媳婦還能落著一個好?
恐怕得得做那下堂的糟糠之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