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不淺,可是太子卻面無表情,好像放的不是他的血一樣。
反觀皇帝卻是神色有些異樣,不過也只是一瞬間。
「君鴻不用擔心,父皇不會讓你有事的。」
終究是他的親生兒子,皇帝忍不住開口。
「父皇,兒臣不怕只要您開心就好。」
這一句淡淡的話,卻讓皇帝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
太子的這句話分明就是在說自己為了一個女人,傷害自己的親生兒子,全憑自己的喜怒行事。
之後兩人都不在說話,內室的朝陽似乎也走近了一些,眼睛紅紅的,帶著些擔心之色,可終究是不敢多說什麼。
片刻之後,墨雨巫醫將一大碗鮮血接滿,然後立即給太子的傷口敷上止血藥。
看到這一碗鮮血,太子素來溫和的眸子中,此時忍不住多出了些嘲諷之色。
需要自己的這麼多血,朝陽,她喝得完嗎?
「草民會給太子開一些補血的方子,太子回去命人煎來喝,定然會很快恢復元氣。」
巫醫面帶關心的對著太子說了一句。
太子此時也因為失血過多,而面色蒼白,可是身體卻站的挺拔,氣度依舊沉穩尊貴不容侵犯。
「不必了,孤的心中有數,明日還是這個時間來嗎?」
只是太子卻看也不看這個所謂的巫醫一眼,反而問了皇帝一眼。
「是。」
皇帝看著他蒼白無血色的面容,沉吟片刻之後,還是凝重的說了一句。
失去的血只要好好將養,也能補回來的,可是朝陽若是出事,那就是一屍兩命,他捨不得朝陽,更捨不得他們的孩子。
「兒臣明日這個時間會來御書房向父皇稟報朝事。」
太子恭敬的對著皇帝行禮,然後就要退去。
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卻被皇帝給叫住了。
「這幾日你就不要上朝了,就說朕另有事務派遣你去做。」
此番虛弱的模樣可不是太子說要掩飾就能掩飾的。
太子忍不住在心中嗤笑一聲,他的父皇什麼時候變成這般模樣了。
他不讓自己在人前露面,就是怕別人發現自己不同尋常的樣子吧。
尤其是母后和顧君珩。
若是他們知道了父皇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估計會不由分說的找到父皇的面前質問,同時阻止這鬧劇一般的事情。
「好。」
太子輕輕嘆氣,還是答應了下來。
不管如何,都是自己的父皇,教養自己長大,也曾經對自己寄予厚望,悉心培養。
此番也算是自己盡孝吧。
他在心中不無可笑的想著,其實也就是在安慰自己而已。
皇帝這才滿意的點頭,等到太子離開之後就看向了墨雨巫醫。
「陛下放心,臣這就去煎藥,七日之後,定然讓貴妃娘娘和腹中龍子,安然無恙。」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墨雨無比凝重。
看起來略微陰沉的臉龐也多出了幾分真誠。
「那就好,你去吧。」
等到墨雨離開之後,皇帝走進了內室,然後就看到了已經淚流滿面的朝陽。
「愛妃,你為何又哭了。」
看到沒人垂淚,皇帝頓時就心疼了,急忙上前將美人攬入海中,仔細安慰。
「我只是看到了太子割血入藥,傷了身體,感覺愧疚而已,陛下,那可是太子,日後的大楚帝王,此時卻如此,臣妾心中好難受啊。」
朝陽依靠在皇帝的懷中,輕聲訴說著,語氣真誠而又惶恐。
「此番說到底是因為我,太子會不會有所怪罪...」
然後朝陽又有些猶豫的問了皇帝一句。
皇帝卻是輕輕的撫著朝陽的後背安慰。
「你放心好了,朕的兒子朕自然最為了解,太子性情寬厚,心胸豁達, 而且又最為孝順,此番是為了朕和他未出生的弟弟,太子不會怪罪任何人的。」
說著這些話的時候,皇帝的眉宇之間,竟然還是忍不住帶著些驕傲之色的。
這麼好的太子,享譽四國,百姓敬仰,群臣愛戴,也是他親自教導出來的兒子,是他的繼承者。
朝陽不經意抬眼,看到了皇帝的神色,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到了現在,即使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皇帝仍舊沒有動搖太子位置的意思。
也是,太子位置穩固,受命於天,大楚人人敬服,就算是皇帝,也不可能廢去這個太子的。
「太子當真不愧是陛下的血脈,如此性情,如此優秀。」
她的心中很清楚,皇帝的心中有芥蒂,可不足以讓他做出別的決定。
所以此時也就只能說著這些話。
「是啊,他不愧是朕的兒子,甚至是比朕還要優秀,只要他守著自己的本分,朕的江山早晚都是他的。」
皇帝自言自語了一句,一句守住本分,卻讓朝陽的眼中不自覺的帶著些嘲諷。
等到差不多一個時辰之後,巫醫就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
「藥已經熬好了,還請貴妃娘娘服用。」
皇帝看著朝陽將一碗濃稠的藥汁服下,等了一會之後,就見到她蒼白疲憊的面容,多出了一些血色,看起來有精神了許多。
「這個辦法果然有用,你和孩子都會沒事的。」
拉著朝陽的手,皇帝開心地說道。
同時也下定了決心,這七日割血入藥,務必一日都不能停。
另外一邊的太子,除了面色有些蒼白,腳步仍舊穩穩的回到了東宮之中。
只是之後幾日就沒有再出去了。
接待其餘三國使臣的事情,皇帝也安排了別人去做。
顧君珩這幾日則是和林驚瀾各自做自己的事情。
「世子妃,燕太子今日又來了,還送來了許多東西,說是給搖光姑娘的。」
在林驚瀾查看最近雲上天的帳本時,下人滿臉無奈的走了進來稟報。
謹王妃有意將王府中的事情都交給林驚瀾打理,所以近來下人們也是習慣將所有的事情都來稟報她。
「退回去,搖光不需要,還有,說世子不在府中,我等都是女子不方便見客,打發回去吧。」
林驚瀾的眼中多出了幾分厭煩,這個人可真像是一個粘人的老鼠。
特別令人心煩。
「可是,他已經去了搖光姑娘的院子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