穎蘿狐疑地皺眉,若有所思:「人。 剛剛有個人掐著我脖子,想要勒死我!你進來的時候,他就跑掉了。」
陳軒笑了笑:「你是不是喝多了?這裡就我們兩個啊。我開門的時候也沒見到誰跑出去。」
穎蘿摸了摸額頭,嘆道:「所以我才覺得奇怪。」
「男的女的?」
「不清楚,他用一個不知道什麼東西勒住我脖子,也許是一種古怪的武功……唉,我說不清,但我確定我沒有喝醉!」
話落,門忽然關上!
穎蘿一驚,在門徹底關死之前,將燈籠丟過去,卡在了門板與門框之間。
「誰在外頭?」穎蘿滿眼警惕地問。
陳軒跑到門口看了看,又摸著門板道:「是風吹的,這門從裡面打不開。」
「會不會是那個神婆搗的鬼?」穎蘿仍是不信地問。
陳軒無可奈何地聳了聳肩,笑道:「公主喝多了不舒服,她正在屋裡幫公主醒酒。」
「好吧,那這門就是真的被風給吹上了。」穎蘿皺眉撿起軟劍,放回腰間的皮套內,看向陳軒道,「今晚真是多謝你了。」語畢,拉開門,朝外走去。
陳軒緊隨其後,先是把燒爛的燈籠隨手丟進了盆景後的垃圾簍,再是用帕子擦掉手上的灰,隨即清了清嗓子,遲疑著問向穎蘿:「染將軍她……還好吧?」
穎蘿如實答道:「喝得有些多,睡了。 」四下看了一眼,「不知哪兒來的野貓,這會子又不叫了。我先回去照顧師父了,駙馬也安歇吧。」
「好,公主喝得略多,我也該回去照顧她了。」滿眼落寞地說完,陳軒與穎蘿在走廊下分道揚鑣,一個朝左,一個朝右。
半夜,染千樺被尿憋醒,喝太多,容易跑廁所,這幾乎是她從第一次喝酒便落下的毛病。染千樺揉了揉仿佛被錘子給敲了一百下的腦袋,緩緩站起身,朝恭房走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踅步折回,為穎蘿掖好被角,深邃的眼眸是穎蘿從沒見過的溫柔。
做完這些,染千樺微微一笑,出了房間。
「千樺。」
從恭房出來,井邊的洗手池那裡,陳軒叫住了她。→
染千樺的手微微一頓,眼底浮現起一絲涼意,卻好似沒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沒看見似的,與陳軒迎面擦肩而過。
陳軒一把拉住她手臂:「千樺!」
染千樺單臂一震,將陳軒震到了數尺開外,並低聲呵斥道:「陳駙馬,注意你的身份!再敢對本將軍拉拉扯扯,當心你小命不保!」
陳軒的俊臉因她的疏離而籠了一層淡淡的陰鬱,苦著臉,顫聲道:「千樺你還在怪我嗎?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不能……」
染千樺握緊了拳頭,濃密的睫羽輕輕
顫出一個不規律的節奏,半響後,她慢悠悠扯出幾句:「我沒怪你,各人有各人的緣法,那是我的命。做駙馬,也是你的命,你好自為之。」
「千樺!」陳軒上前一步,這回,扣住她皓腕,「千樺我希望你能過得好。」
「我很好,你不來打攪我、噁心我,我會覺得更好。」染千樺冷冷地拂開他的手,「我勸你好生珍惜得來不易的榮華富貴,反正你們陳家已經敗落,不抱緊公主這顆大樹,你就等著被人整下台吧。」
陳軒蒼白著臉抽回了僵在半空的手,木訥地呢喃:「原來你還在恨我。」
染千樺面無表情道:「你太高看你自己了。」
「啊——鬼呀——」
長樂公主的房內,傳來一聲慘叫。
陳軒眉頭一皺,「我先回房看看。」腳步匆匆地離開了原地。
染千樺面無表情地回了房,心情有些煩躁。
穎蘿翻了個身,踢掉被子。
她幫穎蘿蓋好,爾後悶頭倒在自己的鋪上,閉上了眼睛。
屋內,長樂公主嚇得六神無主,撲進了陳軒懷裡:「有……有鬼啊……你剛剛去哪兒了?為什麼我醒來沒有看見你?」
陳軒輕撫著她的脊背,軟語道:「我喝多了,去了趟恭房。你做噩夢了吧?這裡沒有鬼啊。」
「不是噩夢,是真的!有……有……好……好大……好大一個雙頭鬼……好可怕……嗚嗚……都怪你,你為什麼要去恭房?我嚇死了……」長樂公主泣不成聲,死死揪住陳軒的衣襟,仿佛要把自己嵌入他的身體才安心。
「今晚怎麼這麼多怪事兒?」陳軒小聲嘀咕了一句,哄著長樂公主道,「你先鬆手,我看看。鬼在哪兒?」
「在那裡!」長樂公主指著窗戶,顫聲回答。
陳軒走到床邊,梭開軒窗,長樂公主根本不敢睜開眼睛,忙用被子捂住了頭。
陳軒探出半截身子,在外頭瞄了瞄,淋了滿臉的雨水:「沒有啊,長樂。你可能真的是做噩夢了。」
長樂公主又重新偎進他懷裡,渾身冷汗:「是嗎?是我做噩夢了嗎?那你不要再離開我了,我一個人好怕。」
陳軒點了點頭:「好。」
天蒙蒙亮,染千樺再次被尿憋醒,揉揉眼,去了一趟恭房。
廚房內,女道士與蓮兒已經忙碌了起來,開始為他們烹飪早膳。長樂公主嘴刁,昨兒挑了不知多少膳食的錯兒,女道士與蓮兒不敢有所怠慢,從洗菜、切菜到下鍋,嚴格按照駙馬交代的步驟進行。
染千樺有些口渴,索性走到廚房要了一碗水喝。
女道士溫和地問道:「染將軍要來一點兒醒酒湯嗎?」
染千樺揉著太陽穴,沙啞著嗓子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