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松,吳氏自然也鬆了。
陳嬌嚇得跑到了盧高身邊,哭哭啼啼道:「相公啊,她欺負我,你快點兒給我報仇!」
盧高一個頭兩個大,報仇?哎媽呀,他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陳嬌見丈夫不出氣兒,心中不爽,又對院子裡的婆子們呵斥道:「你們的眼睛瞎了嗎?快把她給我打出去!」
婆子們論起棍子上前,盧高又快步攔住了她們:「別打!都給我回自己屋裡!沒我的吩咐不許出來!」
「相公啊!」陳嬌急了,那瘋婆子分明要打他,她怎麼還幫著他?
盧高依然不敢與吳氏坦然相對,側身對著吳氏,又扭頭看向說道:「你先進去,我想她可能是誤會了,我跟她解答一下。」
陳嬌白了吳氏一眼,冷聲道:「不要!她待會兒又拿棍子打你怎麼辦?芸丫!快把提督大人和年小姐找來!告訴她們,吳媽媽要殺人了!」
「芸丫,給我回來!」盧高厲聲呵向芸丫。
陳嬌不依了,她打小是個驕縱性子,從來只有她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她,哪怕跟盧高過日子,盧高也是把她百般疼愛,生怕她受委屈。→只要她開口的事兒,盧高沒有不答應的,更遑論與她紅臉了。現在,盧高卻為了一個差點兒把他打死的女人吼她丫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芸丫,你到底聽誰的?」
我是你買進來的,自然聽你的了。 芸丫這麼想著,硬著頭皮往門外跑去。
盧高急紅了眼,要是真鬧到提督大人跟前兒還得了?
他奔走幾步,攔住芸丫。
陳嬌推他,叫芸丫走。
夫妻倆,一個攔一個放,拉拉扯扯僵持不下間,盧高實在急得不輕,一瞬間熱血衝上頭頂,失去了理智,等反應過來時陳嬌已經被他一巴掌扇到了地上。
陳嬌懵了,哪個大戶人家的千金不是像溫室里的花朵一樣被呵護大的?如何遭得住這般侮辱?加上當年她低嫁給盧高,正是因為他母親看中了盧高憨厚老實的性子,說盧高沒有家族勢力,今後必定靠著我們陳家,對你也會多幾分尊重。你這嬌生慣養的性子,是斷斷侍奉不了公婆,也遷就不了妯娌,更忍受不得丈夫有妾室的,也就盧高最合適了。
合適個屁?
他現在都敢打她了!
為了一個瘋老婆子,他居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太可恨了!
陳嬌義憤填膺,隨手抓過一塊兒石頭便朝盧高扔了過去!
她本意只想砸砸他的身子,叫他也知道知道她的厲害。→
誰料,盧高一眼瞟到那顆瘋狂的石頭,本能地抱住腦袋,往下一蹲,好巧不巧地將腦門兒送了上來。
只聽得一聲慘叫,盧高的額頭被砸出了一個血窟窿。
陳嬌傻眼了。
吳氏也傻眼了,好吧,她痛恨這個男人的所作所為,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但要剮也是她來剮,輪不到別的女人動手!
吳氏憤憤地看了陳嬌一眼,什麼貴婦?什麼千金?什麼宅子裡的規矩?吳氏忘得一乾二淨了!現在,她只想教訓這個敢礙眼的女人!也許,這也驗證了那句「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發」,吳氏選擇了第二種,操起木棍,狠狠地打向陳嬌!
「哎喲!哎喲!」陳嬌挨了一下,又往盧高身後躲。雖然很氣憤這個男人的做法,可關鍵時刻他是她的避風港啊,還是得依靠他。
如此一來,吳氏的棍子又落在了盧高的身上。
當廖子承三人趕來現場時,就見這三人以詭異的姿勢扭打成團,陳嬌踹一腳,吳氏打一棍,盧高像塊肉餅似的夾在中間,拳打腳踢全叫他一人給挨了。
「老爺!夫人!別打了!提督大人來了!」芸丫不敢靠近他們,只在門口大聲提醒。
三人聞言,動作齊齊一僵,隨即望向了來人。
廖子承威嚴地站在門口,宛若一名掌握生死的判官,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叫人不敢造次的威壓。
盧高忙起身,分開了二人,又顧不得頭破血流的模樣拱手行了一禮:「大人。」
廖子承冷冷地看著他:「跟兩名婦人打成一團,真給朝廷命官長臉。」
盧高的頭皮一麻,將身子福得更低了。
華珠走上前,從吳氏手中奪下木棍。
起初吳氏不給,華珠輕輕拍了拍她肩膀,軟語道:「有什麼事我們坐下來慢慢說,誰有委屈誰犯了錯,提督大人會給出一個裁奪的。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
顛沛流離這麼多年,也就華珠待她親厚一些,華珠一來,她心底的委屈就翻倍了,把木棍一扔,捂住臉哭了起來:「這個沒良心的……這個沒良心的哇……」
陳嬌生怕華珠不分青紅皂白地維護吳媽媽,就正色道:「年小姐你別聽她胡言亂語!分明是她自己不知發了什麼瘋,追著我們一頓猛打,她呀,根本是想殺了我們!」
「對!我是想殺了你們!殺了你們這對沒良心的姦夫****!」吳氏咆哮出聲。
「誰是姦夫****了?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兒!」陳嬌一驚,瞪大了眸子指著她道:「聽到了吧?這是她親口承認的!她要殺我們呀!」
廖子承犀利的眸光掃過吳氏、陳嬌、與盧高,像一柄出鞘的寶劍,嚇得陳嬌趕緊噤了聲,廖子承又問:「盧大人,你與吳氏是什麼關係?」
盧高的心口一顫,低低地說道:「卑職……卑職跟她沒有關係。」
陳嬌得意地哼了哼。
吳氏瞪大發紅的眼,怒叱道:「盧高,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怎麼敢睜著眼說瞎話?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吳秀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