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他選擇困難,蘇小酒拿起一枚鵝卵大的橢圓形鏡子道:「這個怎麼樣?小巧玲瓏,可以放在衣袖裡,隨時拿出來用,很是方便呢!」
墨堯咬咬唇,有些小心的窺著她的神色,聲音縮在嗓子眼裡問道:「酒酒姐姐,我可不可以,選一面送給我母妃?」
蘇小酒一怔,墨堯眼中的光芒頓時黯然下來,低頭用腳尖踢著地面道:「那個,其實不送也行,我、我就是隨便問問。」
母妃對榮母妃做過不好的事,酒酒姐姐一定是不喜歡母妃的,只是母妃病了那麼久,他還是想讓她能開心一點。
如蘇小酒所想,阮妃自醒來以後便不再像之前那樣固執,雖然還沒有直接點頭答應幫她指控皇后,起碼卻不再像原來那樣抗拒。
她專程去問了王院判關於戒掉罌粟癮症的方法,除了配合湯藥,阮妃也表現出驚人的意志力,看來她已經想清楚,只有自己活著,才能真正庇護兒子。
跟她一樣苦苦掙扎的還有小香。
那小豬受了無妄之災,從之前圓滾滾一團到現在形銷骨立,遭受了精神和肉體的雙重折磨,如今為了幫它戒掉癮症,只能五花大綁,除了吃飯喝水,都不得自由。
好在也得到了控制,罪也算沒有白受。
見墨堯好似做錯事般不知所措,蘇小酒心中不忍,大人有錯,錯不在孩子,她們待墨堯再好,終不及親娘的感情深厚。
難得他這份孝心,蘇小酒自願意與他維繫,相信娘娘也不會反對,於是點頭道:「當然可以呀!」
墨堯豁然抬頭,根本沒想到酒酒姐姐竟這麼痛快便答應了。
蘇小酒笑眯眯的望著他,將手中鏡子放下,改為指著另一面大些的菱花鏡道:「這個怎麼樣?下面帶著底座,剛好可以擺在梳妝檯上呢!」
小孩眼中現出光芒,墨堯驚喜的摩挲著鏡面,不確定的問道:「真的可以嗎?我可以把它送給我母妃嗎?」
「當然啦!」
墨堯還是不敢拿,又偷偷看向榮妃,發現她也在笑吟吟的望著自己,難得赧然的紅了臉,弱弱道:「謝謝榮母妃。」
榮妃又看向墨鸞跟墨鶯,招手道:「你們也來各自給自己母妃挑選一面鏡子吧!」
「哇!榮母妃太好了!」
小姑娘拍著手高高興興的跑過來,一邊討論一邊認真挑選起樣式。
「哇!酒酒姐姐救命!」
墨鴻忽然嚎啕大哭,將眾人唬了一跳,墨堯更是差點把手中鏡子摔了,不滿道:「你個愛哭鬼,又怎麼了?」
嘴上嫌棄的不行,腳步卻已經朝著妹妹走去,拉住她的小手。
墨鶯也趕緊放下鏡子,過來哄妹妹。
粉糰子哭著把手甩開,沒理哥哥姐姐,而是一頭撲進蘇小酒的懷裡,傷心的喊道:「酒酒姐姐,鴻兒要變成小、小猴子了!嗚嗚~~」
「啊?!」
蘇小酒看著懷中五官皺成一團的小人兒,眼淚流的太兇,睫毛都粘成了蒼蠅腿兒,心疼道:「怎麼會?鴻兒這麼漂亮,怎麼會變小猴子?」
「可是我臉上長了好多毛毛!一定是要變小猴子了!」
原來墨鴻方才為了看的清楚,特意跑到窗戶前去照,陽光灑在臉蛋上,從鏡子裡看去,皮膚上竟長著一層細細密密的小絨毛,以前照銅鏡的時候,她可從來沒發現自己會長毛毛,登時就被嚇哭了。
她這一發現不得了,其他幾個小姑娘也趕緊拿起鏡子重新照了照,結果發現大家都是一樣,不僅臉上有小毛毛,墨鸝還發現自己的嘴唇上方也有:「呀,我好像長鬍子了,難道娘親一直在騙我,其實我是男孩兒?」
屋中頓時笑成一團,粉糰子哭的更委屈了,她們都是壞蛋,不僅不擔心,還在嘲笑她,嗚嗚~~
蘇小酒眼淚都險些笑出來,銅鏡打磨的再光滑,終究不如玻璃鏡來的清晰,就像大家習慣了最早的手機像素只有30萬,突然來個1200萬的,也會十分不習慣。
雖然清楚,但也把皮膚上的小瑕疵拍的更明顯。
解釋了好一通,每個人臉上都會有小汗毛,又親自站在陽光下讓粉糰子湊近看了確認,粉糰子這才抽抽噠噠的止住眼淚,只是再也不照要玻璃鏡了。
她不想看到臉上的毛毛。
「娘娘,侯府那邊的玻璃也一起來了,需不需要奴婢去看看?」
用玻璃做窗,侯府工匠們從未安裝過,不會操作也是有的。
榮妃本有此意,見她主動提出,便道:「還是你想的周全,你待會兒帶上幾個熟手,親自去侯府走一趟吧,正好一道將家裡也裝好。」
「娘娘,上次去量尺寸時,奴婢順道將蕭景家裡也量了~~」
榮妃揶揄的看著她:「去去去,你便是去他家住下本宮都不管!」
說完喚過春末道:「去將本宮妝檯上的楠木匣子取來。」
蘇小酒把準備送給陸夫人和魏娟的鏡子裝好,又格外拿了幾面,預備給她們做人情用,等會一起帶去。
便見榮妃自匣子裡取出一沓銀票遞給她道:「這麼多玻璃耗費不少,到底價值幾何本宮也不得而知,這裡有兩萬兩銀票,你且拿去,不夠的話再與本宮說。」
玻璃廠是十七送給蘇小酒的,她當然不會收榮妃的銀子,把錢推回去道:「娘娘,奴婢用不了這麼多銀子,您先收起來,等奴婢哪天手頭緊了,再跟您開口不遲。」
榮妃酸溜溜的看她一眼:「如今屬你肥的流油,哪會有缺錢的時候?」
她可沒忘,這丫頭手裡攥著瑞豐錢莊呢!
只是一碼歸一碼,她哪能占小酒的便宜?於是堅持道:「整個榮華宮多少門窗,再加上侯府的,兩萬兩也不一定夠,你若不拿著,本宮每天看著這滿屋的玻璃都燒心。」
蘇小酒無法,只好接過,暗道等會去了侯府,便以娘娘的名義轉交給侯爺,如今天暖,溫室大棚已經動工,再加上為娘娘訓練軍隊,侯府花費巨大,正是需要銀兩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