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沒頭蒼蠅一樣四處翻騰起來,就連榮妃也顧不上難受,跟著一起到處找,就差把家丁也叫來掘地三尺了。
陸夫人已經慌得站不住,得春末扶著才行,陸侯親自趴在地上扒拉床底下,一邊喊著允兒的名字,又失望的爬起來。
蘇小酒連花架底下都看了,還是沒能找到,忍不住納悶,雖然小了點,但也是個活生生的人啊,怎麼就能憑空消失呢?
正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床上的帷幔突然動了一下,只是各人都在忙活著翻箱倒櫃,並沒有注意到。
緊接著,帷幔處又發出兩下咯咯的笑聲,蘇小酒耳朵一動,往床上看去,就見架子床右後方的帷幔一陣攪動,摔出來一個肉呼呼的小屁股,不是允兒是誰?!
「找到了!」
隨著她一聲喊,其他人都跑了過來,就見允兒兩手將帷幔從頭上臉上揪下來,自己露著小白牙爬了出來,見眾人都朝著自己跑過來,高興的坐著拍手手。
「我的好乖乖,你藏到哪裡去了?」
因為榮妃睡的架子床四周都有帷幔,她最近反應大,嫌悶得慌,便命人將帷幔都松垮垮的束在了四角的床柱上。
帷幔才換了厚的,允兒方才趁人不注意鑽進去,竟自己抓著床柱站了起來,他長的小,跟垂順的帷幔一起,竟沒有明顯的鼓包,方才見大家都在到處找,覺得好玩,便靜靜的躲在裡面,等著大家發現自己~~難怪眾人翻了幾遍都沒找到!
榮妃氣的將糰子從母親懷裡揪過來摁在腿上,朝著小屁股就是啪啪兩下:「你個臭小子!差點把你妹妹嚇沒了!」
雖然隔著衣服不疼,小娃卻懂得這是娘親在打自己,兩手朝著外公外婆的方向伸著求救,哭的那叫一個梨花帶雨。
找到娃娃,陸夫人也緩過勁,忙又上前將娃娃搶出來護著:「孩子沒事就行了,你做什麼打他?」
陸侯也附和:「男孩哪有不淘氣的?而且我們寶寶都能自己扶著東西站起來了,多厲害!」
允兒抱著外婆的脖子,怯生生看著發飆的娘親,不明白他只是想跟大家捉迷藏,娘親為什麼要打他屁屁?
陸夫人生怕女兒再凶外孫子,趕緊抱著娃跑了。
陸侯也想去追,卻被榮妃叫住,只是她本就沒吃多少東西,剛才又一通忙活,這會兒有些暈眩,對蘇小酒道:「你將那事跟侯爺說說吧。」
蘇小酒上前,將蔬菜大棚的事細細講了一遍。
陸侯早就知道閨女身邊有這位女軍師,短短半年幫她賺了不少銀子,只是卻從未正面打過交道,老早就想見見了,
上次蘇小酒來,都是在兒媳院子裡伺候,他一個做公公的,也不好過去轉悠,沒想到這丫頭上午才解決了閨女吃菜的問題,這會兒又給他一次大大的驚喜。
一雙虎目灼灼的看著蘇小酒,讓她一度害怕自己被他盯出兩個洞來。
「這個主意,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老家定律顯然已經不合適做藉口了,蘇小酒低下頭,快速思索著合理的說辭。
餘光瞥到花架上一盆秋水仙,心中一喜,道:「回侯爺,奴婢是看見暖屋裡擺放的鮮花,要比外面開的花期久一些,便想著既如此,那給蔬菜瓜果也蓋起暖屋,是不是也可以長得好呢?所以才有了這個大膽的想法。」
勇毅侯讚許的看著她道:「你的想法是很不錯,但照你所說,暖屋造價不低,卻只能冬天種菜,而且頂多採摘一季,再除去種植成本,工錢和運費,利潤空間是不是有些太低了?」
照這個賺錢的速度,還不如多開幾間鋪子來的省事,皇上願不願接納這個建議還未可知。
蘇小酒靜靜的聽著,陸侯又道:「而且菜價比夏天不知要高出幾倍,大部分百姓是不是吃不起?說解決民生問題有些誇大,頂多也就解決了有錢人冬天的吃菜問題。」
確定他已經將所有的疑問都說出來,蘇小酒才微微福身,一一解答:「侯爺,種大棚的最終收益可能並沒想像中那麼大,但其產生的影響,卻是花錢也難買來的。」
不止勇毅侯,連榮妃也忍不住插了一句:「此話怎講?」
「娘娘,侯爺,這件事看似只是種菜賣菜,實際上中間是有很長一道產業鏈的,首先溫室所需的材料,要從南方運來竹竿,還要縫製棉被,包括裡面支撐的柱子,這些東西都要靠人工採集,製作,運輸。」
以往的冬天,農戶們大都無事可做,偶有年輕力壯或者身手好的,還能進山打打獵,其他老弱婦孺就只能窩在家中,所以大部分人家到年底都沒什麼余錢和存糧。
而開發這條產業鏈以後,朝廷可以出面雇用農戶們種植,很多除草採摘的活計,便是老人婦女也能做,還有縫製大棚棉被,在這裡也只能依靠人工,讓本該農閒的時候又有活可干,有錢可賺。
百姓手裡有了錢,冬天也能吃上蔬菜,可以再次激發大棚事業的發展,最終形成良性循環,推動整體經濟的發展。
自己吃不完,還能賣到其他國家去,何樂而不為?
蘇小酒再看一眼那盆秋水仙:「侯爺若嫌種蔬菜瓜果利潤小,咱們還可以在溫室中養殖花草,但凡是手裡有點錢的人,誰家沒點花花草草,若能在寒冬臘月賞到春夏才有的花,是不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如此,還愁花草沒有銷路麼?」
陸侯聽得心中一動,自古以來,地里刨食賺的都是蠅頭小利,他雖快花甲的人,但並未具體接觸過農業,只知士農工商,農民反而過的要比商人困頓許多,所以開始對這個蔬菜大棚的建議欣喜能解決今後冬日吃菜問題,對其錢途卻沒有多大的期待。
聽到此處忍不住伸手將她打斷,再提出疑問:「你說的這些雖然是好,但是於我們自己卻並無多大利益,忙活一場,總不能為他人作嫁衣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