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見春末耷拉著眉毛進來,以為娘娘有什麼吩咐,便問道:「怎麼了?娘娘有想吃的東西了?」

  徐穎正在旁邊拿著鞭子轉來轉去,盯著廚娘們摘菜,眼睛跟雷達似的,但凡有一絲浪費,都被她吼著撿回來。

  沒辦法,小酒安排的。

  聽到動靜也朝春末看去,眼珠子唰的亮了:「娘娘是不是回心轉意了,要吃酸菜魚?」

  「沒有,娘娘讓端些西瓜籽。」

  秦秀趕緊放下手裡的娃娃菜,起身去小倉庫準備:「娘娘可說了準備多少?甜的鹹的各一碟可夠?」

  春末頓時鬱悶了,別說小酒,連個廚娘都比自己機靈,於是悶聲道:「嗯,夠了。」

  見不是囑咐飯食,蘇小酒便低了頭,重新指導小丫頭和面,間隙里不忘囑咐春末:「再給娘娘泡壺碧螺春吧,磕瓜子容易渴。」

  「哦。」

  春末捶捶自己腦袋,她怎麼就想不到這些呢?

  允兒見了,也學著打自己的小腦袋,樂的咯咯笑。

  遣了另一個小宮人端著托盤跟春末走了,徐穎踱著步子走到蘇小酒身邊,低聲道:「你聽說那個舞姬的事了嗎?現在滿宮都知道她昨天把皇后氣的不輕,在皇上面前也吃了掛落。」

  「慎言,人家現在已經是沐昭儀了。」

  這裡人多口雜,說話不得不注意。

  「且,什麼昭儀,不就是個玩物?我全知道了,那宋老頭特意培養了許多舞姬,專給各位朝臣送禮用,這個沐清兒比較出挑,就被他直接弄到宮裡來了。」

  蘇小酒耐不住她叨叨,拖著她走出小廚房:「你從哪聽來的?不知道的事可別胡亂說,省的給娘娘惹麻煩。」

  雖然以娘娘的身份地位,根本不用忌憚個小小昭儀,但俗話說的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無所事事,娘娘最近跟皇上的關係微妙,這種談資不適合出現在榮華宮。

  徐穎一鞭子將門口一棵準備扔掉的爛白菜抽碎:「本郡主這鞭子虎虎生風,想問點事,誰敢不吐露乾淨?」

  「行,你厲害,那你說說,沐昭儀到底怎麼把皇后給惹著了?」

  徐穎嘿嘿一笑,一把摟過蘇小酒的肩膀道:「看吧,我就知道你對這感興趣,特意打聽個仔細,你過來,我給你好好學學(學舌的意思)!」

  劇情可謂是跌宕起伏。

  按大淵后妃的等級,婕妤不過是七品,不夠一宮主位,因著是國丈送來的,皇上便把她安在了離著棲梧宮較近的芳菲宮偏殿。

  新寵了幾日,不知她使了什麼手段,竟哄得元和帝千依百順,又晉為昭儀,一躍成了從二品。

  要知道便是當年的皇貴妃,也自嬪位上待了好幾年,直到生下皇子才動了動。

  蘇小酒聽得咂舌,這種女人若本著爭寵的目的進宮,哪還有旁人活路?

  只是沒想到,這事千算萬算,竟然在皇后那裡絆住了。

  皇上要抬舉誰,不過一句話的事,具體操作還得是中宮。

  這些年榮華宮獨攬芳華,皇后一直默不作聲,與皇貴妃尚能表面融洽,誰也沒想到如今區區一個舞姬,皇后卻容不下了。

  按說晉了昭儀,便可當一宮主位,沐清兒滿心歡喜的等著皇后賜下讓自己搬到主殿的懿旨,結果伸著脖子等到晚膳過了也沒等到。

  不僅如此,該有的賞賜份例是一樣沒有,該配的宮人內侍是一個沒到,到底不是名門貴女,小家子氣藏也藏不住,便不顧皇后還在養病,直接去了棲梧宮討說法。

  皇后既然敢如此下她臉面,肯定做了十足準備,推說南方水患,又至年關,庫里銀子不富裕,因此各宮用度一併縮減,就連她自己今年都沒新添冬裝物件,沐昭儀如今青雲直上,整個後宮可都眼巴巴瞧著呢,自然該樹個好榜樣。

  皇后執掌後宮多年,說起話來滴水不漏,讓沐清兒碰了壁,想著本該風光無限的時刻,如今卻淪為滿宮笑柄,心有不甘,想著你既不仁,休怪我不義,當晚皇上去了,便哭哭啼啼告了狀。

  那一顆顆的金豆子砸在元和帝心上,燙的他失去理智,當場怒髮衝冠,衣服都沒換便去了棲梧宮。

  皇后在榻上病怏怏的躺著,面對皇上質問,卻字字珠璣,句句鏗鏘。

  言近來多事之秋,皇上每天為了銀子愁得頭髮都白了幾根,她身為結髮妻子,看在眼中,疼在心上,自當為君分憂,除了縮減宮中用度開銷,還想著過幾日身子爽利些,發動闔宮上下為南方水患募捐,讓撫天下黎民之心,讓百姓們看看,皇上當真心懷天下,乃一代明君。

  一番話下來,說的元和帝啞口無言,心懷愧疚,他只當皇后是出於妒忌,之前礙於皇貴妃出身尊貴,不敢為難,如今便將滿腔憤恨發在了沐昭儀身上。

  沒想到,竟是自己小人之心,差點美色上頭,誤會了皇后的拳拳大義。

  皇后自然也不能讓皇上白跑一趟,說芳菲宮是太后當年未登後位時住過的,沐昭儀出身微妙,住在主殿委實不妥,白貴人的永安宮主殿還空著,不如就讓新昭儀搬了去,也好有個照應。

  話已至此,皇上還能說什麼,不僅應了,還得夸皇后一句行事周全。

  沐昭儀一晚上沒等到皇上,又忘乎所以的跑到御書房追問,結果,被痛斥了。

  有伺候沐昭儀的宮人親眼看到,沐昭儀今晨起來,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怕不是被子都哭濕了幾床。

  這種事對於其他宮妃來說,自然喜聞樂見,傳播速度堪瘟疫,估計就兩人咬耳朵的功夫,連守宮門的侍衛都已聽說了。

  「雖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但想到她可能是國丈安排進來對付娘娘的,就覺得有些活該。」

  蘇小酒暗自唏噓,也沐婉儀太過自不量力,剛進來沒幾天就敢給皇后上眼藥,真箇不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了。

  皇上如今寵她,估計就跟寵物一樣,真到了正事,還得指望那些名門出身的后妃們。

  不過皇后心裡應該跟踩了狗屎一樣的心情,自己老爹費勁八叉選出這麼一人,進來不鬥別人斗自己,這事著實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