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憐惜最終還是沒吃成燒烤,朝輕寒管,兒子也管,饞到卒。

  小公主一直要黏著憐惜,憐惜沒辦法只得任由她黏糊,再說了她女兒這麼可愛,黏糊她也高興,憐惜是高興了,朝輕寒被冷在一旁,認命的起身去批奏摺。

  夜裡,朝輕寒哄睡了憐惜,輕輕嘆氣一聲,摟著她入了睡。

  夢裡昏昏沉沉,朝輕寒醒來時,手腳麻木,望著眼前的奏摺,一時之間愣住,下意識往龍床上看。

  龍床整整齊齊,看得出這一夜並無人睡過,朝輕寒皺起眉頭,「才華。」嗓音微啞。

  才華躬著腰,「皇上,奴才在。」

  「皇后去了何處?」朝輕寒揉了揉眉間。

  才華一臉驚嚇,不知該作何回答,「皇上...這...」

  朝輕寒沒在乎才華的異樣,起身拿起外衫披上,望見某一處,朝輕寒身子一僵,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朕何時作了這麼一幅畫?」朝輕寒幾步上前輕撫畫中的人兒,只是這畫似乎已經掛了很長時間,畫中的墨跡有些都已變淡。

  才華更是疑惑,「回皇上,這是您在八年前作的畫。」皇上這是怎麼了?自個畫的憐貴人都能忘記?

  朝輕寒撫摸畫的手一頓,眼中微露訝異,他八年前?

  「皇后呢?」朝輕寒再次問才華同樣的問題。

  才華汗毛直豎起,跪在地上誠惶誠恐的求饒,「皇上,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

  朝輕寒冷冷盯著地上的才華,「皇后可是出了何事?」為何他醒來並未看見她。

  才華又驚又怕,「回皇上,您..您..您未封后..」何來的皇后?皇上問得這話,讓才華寒意不斷從腳底升起。

  朝輕寒怒吼出聲,「胡說八道!快些讓皇后出來。」朝輕寒以為是憐惜惡作劇,戲弄於他。

  才華跪在地上一個勁的磕頭,「皇上,奴才並沒胡說啊,您不僅未立後,如今後宮空無一人..」才華不知皇上今個兒為何會如此。

  朝輕寒繃著臉,環顧四周,整個延龍殿冷冷清清,雖然華麗,卻無太多的人氣,這樣的場景陪伴了他多少年,直到憐惜的出現。

  才華嚇得冷汗不停冒出,他想,今日他恐怕難逃一劫。

  「朕問你,憐氏一族中名為憐惜,她此時在何處?」朝輕寒按耐住顫抖的手。

  冷汗流過才華眼睛,澀得他差點睜不開眼,卻也不敢去擦拭。

  憐貴人?才華汗顏,怎能忘得了?在後宮作天作地,整得那麼多妃子們都已經快要崩潰了,只是可惜,死在了刺客的箭下,後來,皇上傷心了好一陣子,還畫下了一幅憐貴人的畫像,有空便站在畫前觀看,可也從來未曾這般激動過。

  「回皇上,憐貴人早在幾年前便中箭而亡、您...不記得了?」才華惶恐不安的跪著,皇上是不是在考驗著他什麼?

  中箭而亡幾個字令朝輕寒瞳孔劇縮,琉璃般的眼眸中充滿著不可置信和悲痛,明明他方才才把惜兒哄睡,醒來她便成了亡人?

  朝輕寒未曾想過會是這個結果,跌坐在椅坐上,「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惜兒與他開玩笑。

  「讓皇后出來!」朝輕寒大呵。

  才華見皇上仿佛受了很大的打擊,只是..他去哪裡找一個皇后給皇上啊!這不是為難他這個做奴才的嗎?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才華磕頭求皇上饒了他。

  「惜兒..惜兒。」朝輕寒十指插入發間,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直到第二日,才華一進延龍殿,視線觸及那一襲白髮,整個人一驚。

  「皇上!皇上!您的頭髮啊..」才華跪在朝輕寒跟前,心疼的直落淚。

  朝輕寒麻木下床,對自己一夜白頭視而不見,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他的妻子、兒女,一夜之間全不復存在,他的妻子死了...

  捂著極疼的心口,喉間的血腥味瀰漫在口中,朝輕寒卻不予理會。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朝輕寒活得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他每日睡醒,多希望能回到憐惜的身邊,可是沒有,他一日盼一日,便失望多一日。

  直到他瘦得臉頰瘦削,他不知自己多少歲,只知這麼久了,他,似乎回不去..

  「皇上,奴才懇求皇上,莫要再折磨您自個的龍體了。」已是白髮蒼蒼的才華,看在眼裡,疼在心中,皇上日日夜夜幾乎都沒怎麼睡,從那次醒來後就是這樣日日夜夜批奏摺,後面幾年睡覺倒是很準時,最近又開始不睡覺。

  才華實在是看不過眼,朝輕寒恍若未聞,繼續批完奏摺,望著憐惜的畫像入了神。

  良久,朝輕寒坐在龍床上,手持匕首,輕撫畫中的人兒,「惜兒,朕等了這般久卻回不去你的身邊,朕不願獨活,惜兒...」

  他怕見不到她,更怕沒有她的世界,匕首沒入朝輕寒的心口,血花染紅了畫中恬笑的女子。

  淚水從他眼角滑落,他想,真疼,惜兒那時該有多痛....

  「皇上!皇上....」才華驚慌失措的叫喊聲漸漸消失在朝輕寒耳邊。

  不知過了多久,朝輕寒覺得嘴邊似乎有什麼壓著他,緩緩睜眼,一隻粉嫩的玉足正放在他的眼前,還把腳趾試圖往他嘴裡塞。

  朝輕寒:「!!??」

  憐惜睡得橫七八叉的,她正夢到在現代做著腳部按摩,足療師的手真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