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蘊邊起身穿衣邊漫不經心道：「周家出事啦？」
「少夫人，這你都能猜的到！」黃鸝佩服地看著她。
她點了點頭道：「沒錯，那一家終於遭到了報應。」
黃鸝還記得周家人都做過什麼齷齪事，那麼禍害周姑娘，不怕天打雷劈。
「真沒想到，雲安縣主背地裡玩的那麼花，少夫人您可是不知道……」
聽說昨晚賀小公子請朋友去倚翠樓喝酒，結果當場撞見未婚妻和許多男子私會享樂。
賀家聽聞這事後，還想勸雲安縣主收斂，以保全這場婚約。
誰知周家竟被查出貪墨國庫數百萬兩，周尚書當場被官差押走。
這次賀家再也不想著什麼挽回，生怕和周家沾到半點關係，火速提出退婚。
此事是周家理虧，他們自然不敢說什麼。
這結果在沈知蘊的意料之中，她關心的是周雲禾。
「雲禾那邊，沒有被他們連累吧？」
黃鸝搖了搖頭，「沒有，周姑娘今早還派人來送口信的，她一切都安好。」
本就應該如此，周家興盛時她受盡磋磨，沒有享過他們半點好處。
憑什麼周家落難時，還要和他們共同承擔後果。
「哼！虧的當初他們不認周姑娘，現在想攀咬她，晚啦！」
沈知蘊梳妝好後，外面的小丫鬟過來通報，「少夫人，外面有人在等您。」
出去後，才發現來人是賀禮軒，此時的他和平日裡很不同。
沒再穿錦衣華服，而是一身最樸素不過的粗布短打，襯的他愈發精神。
「表姑，我來感謝你。」賀禮軒對沈知蘊拱手彎腰。
終於能去做喜歡的事，他臉上的笑發自內心。
他撓撓頭道：「我還要追趕大軍，時間有限只能長話短說。」
「拜託表姑，在我沒回來時，多照顧雲禾一些，晚輩不甚感激。」
沈知蘊點頭，「不必客氣，你不說我也正要去看她。」
「多謝。」賀禮軒想到什麼，臉上笑意淡了兩分，「還有件事……」
他低頭踢著地上的石子輕聲道：「戰場刀劍無眼，將來我若是回不來。」
「回不來的話，請讓她忘記我，去追尋屬於自己的幸福。」
說罷，賀禮軒便背著行囊匆匆離去。
沈知蘊閉了閉眼，不知想到什麼，下意識輕撫上自己的小腹。
馬車到郡主府後，管家卻告訴沈知蘊，周雲禾被宣入宮。
「您放心，周姑娘是被恭恭敬敬請走的，應該不是什麼壞事。」
管家見沈知蘊眉宇間有擔憂，安慰道：「而且還有我家郡主在，周姑娘不會有事。」
嘉慧縣主聽說沈知蘊過來，收拾好後招呼她，「知蘊，你若實在放心不下，我陪你去接雲禾。」
「也好。」沈知蘊微不可查地蹙眉。
不知為何，她心裡總有種堵著的感覺。
嘉慧縣主對皇宮算是熟門熟路，很快便打聽到周雲禾的下落。
「雲禾是被麗貴妃請去的？我從沒聽說過麗貴妃和雲禾有什麼交集。」
她們在外面等半天都沒見周雲禾出來，正要找由頭進去尋人，便見周雲禾穿著盛裝出來。
身後還跟著不少太監，手裡還捧著給她的各路賞賜。
領頭的太監對周雲禾諂媚地笑，「周姑娘，那咱家就送你到這裡。」
「日後若缺什麼，或是有什麼想要的，您來知會一聲，保證給您辦妥。」
周雲禾不適應他的熱情，客氣兩句將人送走後，終於能鬆口氣。
嘉慧縣主將人拉上馬車，迫不及待地問，「你啥時候認識麗貴妃的？看她還對你這般客氣。」
「不是我認識。」周雲禾緩緩道：「是當年……母親在救駕時，順道也救過麗貴妃。」
今日麗貴妃突然說要報恩，她到現在都還是懵的。
麗貴妃說愧對她，這麼多年都沒認清人，將魚目當成珍珠疼愛。
她知道那說的是雲安，「麗貴妃還說，要幫我恢復身份。」
「那感情好啊！屬於自己的東西，當然要拿回來。」
嘉慧縣主拍拍手，「這是好事，值得慶祝一下。」
周雲禾臉上卻沒有半點開心，她和沈知蘊相視一眼。
「這應該是有條件的吧？」沈知蘊瞬間猜到，果然沒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周雲禾點頭，「倒也不是難事，麗貴妃聽說我在教授小郡王，請我指點她家親戚。」
她本想藉口說自己的學識淺薄婉拒，奈何麗貴妃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啊？那這怎麼算，以後每日都要進宮嘛？」嘉慧縣主也開始擔憂。
皇宮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連她這樣的宗室女都不太想來。
更不用說如今的周雲禾，在外人眼裡就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女。
好在周雲禾道：「那倒是不用，麗貴妃在京中有處別院，我每日去別院一個時辰。」
「這樣就好。」嘉慧縣主鬆了口氣，只要不進宮什麼都好。
沈知蘊卻沒有她這麼樂觀，「可打聽清楚，麗貴妃讓你教的學生年方幾何，是男是女？」
「……是位男子。」周雲禾輕嘆口氣，這也是她開始想拒絕的原因。
至於會影響她名聲什麼的，麗貴妃早已經為她考慮好，她說到時旁邊會有宮女和太監侍奉。
嘉慧縣主看著她問，「那你想去嘛？若不想的話，我現在就去找皇帝舅舅，麗貴妃不會給他面子。」
「還是說，你想借她的手，先恢復身份再考慮其他的。」
「無論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會支持你。」
沈知蘊考慮的更周全，「先去查查，那麗貴妃的親戚，到底是什麼人。」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周雲禾附和著。
若對方是有禮的謙謙君子，那指點他倒也未嘗不可。
要是個對她無禮的輕浮之人，再找理由推辭也不遲。
想到什麼去做什麼，沈知蘊索性讓車夫帶她們去那別院附近。
車夫找了個停車的好位置，從這裡可以看見別院前的場景，卻能讓對方看不見這邊。
嘉慧縣主正要起身下車，沈知蘊拽住她的衣袖，「別急，先看看再說。」
正好附近有家賣小玩意的鋪子是沈知蘊的，她讓人去找鋪子裡的夥計，讓夥計裝成賣貨郎模樣。
「咚咚咚——」
賣貨郎敲響別院的門，對裡面高聲喊：「虎頭帽、繡花鞋應有盡有，客官有要的嘛？」
沒多會兒，別院的門打開，裡面傳來不耐煩地斥罵聲，「快滾，再吵別怪我不客氣！」
沈知蘊乍一聽到那聲音，便覺得非常耳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