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儀過來時恰好聽見那動靜,便知道好事已成。
她故作茫然地環顧四周,「舅母、母親,怎麼不見表妹呢?」
「那孩子啊!估計在裡屋和世子說話。」劉夫人的語氣裡帶著炫耀。
說著,得意地朝沈知蘊的方向斜睨一眼。
「要我說,像蕭世子那種世家貴族出身的公子,還是和門當戶對的姑娘更有共同話題。」
劉夫人誇讚著自家女兒,「我家淑怡,那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王孫貴族都上趕著求娶她。」
「不像某些從小就孤僻不愛出門的,估計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吧?只有淑怡才能撐起侯府門楣。」
劉夫人想借這話提點沈知蘊,趁早讓出世子夫人的位置,她家女兒不可能做妾。
原本她對這門親事是一萬個不滿意,畢竟蕭策衍已經娶親,甚至還有孩子。
劉淑怡說了幾天她都不同意,她女兒怎麼都不可能去做妾。
還是她夫君說,蕭策衍如今是皇帝面前的紅人,將來前途無量。
再加上淑怡那孩子說非蕭策衍不嫁,她這才勉強同意。
好在蕭策衍如今的正妻是她小姑子家那個最不受寵的女兒。
只要拿捏住沈知蘊,她家淑怡在侯府就是說一不二的主母。
沈知蘊並不搭理她們那些帶刺的話,且先讓她們得意片刻。
若是蕭策衍這麼容易被她們拙劣的把戲設計,在皇城司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早已經連骨頭渣都不剩。
她勾了勾唇,「許夫人說的有理,劉姑娘到現在還未出來,著實令人擔心。」
「那我們趕緊去找找表妹,妹妹你和我一起。」沈寶儀走在前面。
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見沈知蘊嫉妒發瘋的模樣。
越靠近廂房門口,女子的聲音便越清晰,但凡不是傻子都知道裡面正發生什麼事情。
劉夫人並不擔心有人發現,越多人知道此事,淑怡便鐵定能嫁到侯府。
「淑怡,你可在裡面?」她給沈寶儀使了個眼神讓她開門。
無需劉夫人吩咐,沈寶儀已經用力將門推開。
還特地讓開半個身子,好讓沈知蘊看清裡面場景。
沈知蘊果然瞬間瞪大了雙眼,驚訝地愣怔在原地,「天吶!劉姑娘……這是在做什麼?」
隨之,看清房間場景的劉夫人和劉氏也不敢置信。
劉夫人嘴角的笑意凝固,反應過來後迅速上前將沈寶儀撞開。
「起開!你們全滾開,都不許看,不許看!」
她的臉色非常難看,語氣里暗含威脅,「今日之事誰若敢傳出去,休怪我們劉家翻臉。」
「……舅母?」沈寶儀終於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她下意識轉身朝房裡看,房門已經被劉夫人瞬間關上。
不過最後從門縫裡,她還是看見一瞬。
房間裡根本沒有男人的身影,只有劉淑怡自己衣衫半褪,在床上扭來扭去。
沈知蘊眉梢微挑道:「感謝各位帶我來長見識。」
「既然我家世子不在此,那我先告辭。」
沈寶儀攔住她的去路破防大喊,「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們方才分明親眼看見蕭策衍走進後院,人怎麼會不見呢?
「是你。」沈寶儀狠狠瞪過來,「你到底做了什麼啊!」
沈知蘊好笑,「這話好像應該我來問,沒記錯的話應該是你們請我進來的。」
「去死!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
沈寶儀想到即將傾家蕩產打水漂的銀票,還有沒有希望的未來,怒氣上頭抬手朝沈知蘊衝來。
沈知蘊動了動手腕,眼底泛起冷意,心想她終於來了。
這些時日她跟著羅氏鍛鍊可不是白練的,沈寶儀已經不是她的對手。
可惜她還沒來得及動手,腰間便被有力的臂膀攬住,被帶入寬厚的懷裡。
「啊!!」沈寶儀如斷線的風箏般飛出去。
劉夫人和劉氏大駭,「世……世子,你怎麼會在此?」
「問的好。」蕭策衍發出一聲沉冷的笑,「有人傷害本世子的夫人,難道我會坐視不管?」
「鴻臚寺卿的家眷是吧?希望劉大人手裡是乾淨的,不要讓本官查出點什麼來。」
劉夫人嚇得臉色發白,趕緊低頭賠罪,「誤會,世子這都是誤會。」
她可不希望自己害的劉家被皇城司盯上,不死也會脫層皮。
餘光瞥見旁邊的劉氏,她趕緊撇清關係,「世子,此事都是她的主意。」
「傷害世子夫人的也是她的女兒,和劉家沒有半點關係。」
劉氏不敢相信自己被出賣,「嫂嫂你怎能全怪我,那事也是你答應的。」
「我還不是被你矇騙,不然怎麼會同意淑怡給人做妾?」
趁她們狗咬狗的時候,蕭策衍帶著沈知蘊離開那小院。
到僻靜無人的地方後蕭策衍才停下來,轉身解釋,「我和她毫無關係。」
「還有,侯府有沒有傳承都無所謂,不需要開枝散葉。」
沈知蘊敷衍地「嗯」了聲,好似心不在焉,完全聽不進去的模樣。
等蕭策衍說完後,才攤開手心將玉扣還給他,「世子有東西落下。」
「看來世子和劉姑娘相談甚歡,貼身之物遺落都未曾察覺。」
蕭策衍見她垂眸一副失落的模樣,深吸一口氣解釋,「此物是我用來釣魚的誘餌。」
「那女人故意接近並非出於愛慕,而是背後有人指使,指使她的人和……」
意識到說的太多,蕭策衍趕緊止住話頭。
「和假冒五皇子有關,和北蠻細作有關,和你要報的仇有關。」
沈知蘊倏然抬頭接過他的話茬,她的眼裡哪裡有半分失落的模樣。
「……你知道?」蕭策衍這話雖在疑問,心裡卻肯定沈知蘊猜到了。
是了,他差點忘記沈知蘊有多敏銳,多會洞察人心。
想瞞過她,還真是件困難的事。
他知曉自己這次有多麼不理智,甚至拉上整個侯府冒險。
沈知蘊定然會阻止他,她做的決定永遠是最理智,對時局最有利的。
可有些事情就是不能去考慮利弊的,此事他非去做不可。
「抱歉,我已經無法回頭。」蕭策衍不去看沈知蘊的眼睛。
「宏宇中的是北蠻特有的狼毒,若沒有解藥,三日內必死無疑。」
正是如此,薩拉邪才敢放心地將人交給他。
只有將大楚境內的北蠻細作一網打盡,他們才能永無後顧之憂。
蕭策衍已經幫沈知蘊想好退路,本想等事成之後再告訴她。
既然她已經猜到,那早點說清楚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