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儀險些被劉氏陡然提高的聲音嚇到,不明白她為何這麼大反應。
「母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想救出爹爹嘛?」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想到這好主意和好人選,「難不成,你還指望沈知蘊那白眼狼幫你。」
「那你知不知道,我們劉家的家世,比沈家要好的多!」
劉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哥哥根本不可能將自己精心培養的女兒送去給旁人做妾。
即便為妾,也不可能做區區侯府世子的妾。
以她侄女劉淑怡的門第和才學,至少也是皇子側妃,她跟著沾光不好嘛!
何必要冒著得罪哥哥和嫂子的風險,免得日後連娘家都回不去。
沈寶儀一副無所謂的態度,「那咋啦?現在情況擺在眼前。」
「你不去勸舅舅,將來可是要背負害死父親的罵名。」
她不停地給劉氏洗腦,「母親您也知曉祖母向來不喜歡你。」
「到時父親出不來,還要丟官位,祖母怨你必然會想辦法磋磨你,你在沈家的日子會好過嘛?」
劉氏開始猶豫,「這……」
她年輕時沒少被老太婆為難,現在向來都還難受。
「母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只有婆家好,你才能過的好。」
「若你被祖母趕出沈家,舅舅一家可會收留你,讓你在娘家長住?」
沈寶儀知曉這話定能說服劉氏。
她先前在娘家住幾日,便被劉氏嫌棄地迷暈送回許家。
這年頭可沒有哪家會接受一個被趕回家的出嫁女。
劉氏果然被說動,只有沈家好才是真的好。
「可是……即便我回去說,你舅舅也不會答應將淑怡送去做妾。」
畢竟這些年走親戚時,她可沒少聽嫂子說,她是按照皇家媳婦來培養自己女兒的。
如此高的心氣,是不讓她女兒嫁皇子王爺不罷休。
對此沈寶儀早有對策,「那你就不要去和舅舅說,直接找表妹啊!」
「帶她去能遇見世子的地方,若是他們自己看對眼,那便怪不得旁人。」
不得不承認,蕭策衍縱有千般不好,那副皮囊卻是極好看的。
沒點資本怎麼能讓朝陽公主都傾心於他。
表妹正是剛及笄,春心萌動的時刻,定然無法抗拒他的吸引。
劉氏終於下定決定,「好,我明日便給你舅舅家送請帖,請淑怡出來吃茶。」
只要她侄女拿下蕭策衍,她便再也不用看沈知蘊那不孝女的臉色。
……
「阿嚏——」沈知蘊從福壽堂出來時,捂嘴打了個噴嚏。
黃鸝立刻上前關切道:「少夫人,您是不是著涼風寒啦?奴婢這便去給您請郎中。」
「別大驚小怪,我沒事。」沈知蘊揉了揉鼻子開玩笑道:「你怎麼不說是有人惦記我呢?」
黃鸝張了張口,突然看見不遠處走來的人。
忍不住眨了眨眼調侃,「那是,惦記少夫人的人,這不是來啦!」
「嗯?」沈知蘊側頭,只見蕭策衍正站在不遠處。
黃鸝非常自覺地行了個禮準備開溜,「奴婢去廚房催催菜。」
很快,原地便只剩沈知蘊和蕭策衍兩人。
「世子餓嘛?先墊墊肚子。」沈知蘊晃了晃手裡的千層酥。
原本說好要帶回去給孩子們吃的,先給蕭策衍吃點倒也無妨。
蕭策衍輕輕點頭,「有點,被聖上召進宮議事,到現在還沒吃上飯。」
「那你先吃。」說完,沈知蘊還不忘提醒,「記得留兩塊給孩子。」
蕭策衍,「……」
他斂眸磨了磨牙,這種時候沈知蘊竟然還記掛那倆小兔崽子。
「不必,還是等回去淨手之後再用膳。」
蕭策衍攤開骨節分明的手掌,「沾染過血腥之氣,還沒來得及清洗。」
「也好。」沈知蘊和他一前一後往瓊華院走。
她在前,蕭策衍在後。
第二次聽見身後傳來肚子的咕咕作響聲後,沈知蘊終於忍不住。
捏起一塊千層酥遞到蕭策衍嘴邊,「……快吃。」
「多謝。」蕭策衍毫不猶豫地低頭咬過去,下意識伸手去接掉下來的碎渣。
誰知沈知蘊也擔心會掉伸手過去,兩人的手相碰,她的手被包裹在溫熱的大掌里。
這不是她和蕭策衍第一次肌膚相觸,在他養傷的那幾日,有過更親密的接觸。
可那時,沈知蘊還沒想明白自己的心意,自然不會有多大感覺。
現在……
她只感覺自己的心快要從胸膛里跳出來。
臉上也一陣陣的發燙,這是兩世都沒有過的悸動感覺。
絕對不能蕭策衍看出異樣,沈知蘊直接將糕點盒放在他手裡。
「突然想起來,宸哥兒說想吃雞蛋糕,我要趕緊吩咐廚房去做。」
說罷,沈知蘊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蕭策衍看著那道背影,嘴角忍不住微揚。
「少夫人還是太不了解您。」冷風的聲音突然在背後響起。
如今的皇城司可是和從前大相逕庭。
自蕭策衍成為指揮使後,那些刑具已經很少動用。
比起肉體上的折磨,蕭策衍更喜歡先擊潰那些人的精神。
哪怕迫不得已要動,他也不會親自做,自然不會沾染什麼血腥。
「還有,您的模仿聲音的技術越來越嫻熟。」模仿起肚子餓的聲音也是毫無破綻。
蕭策衍暗含威脅地瞥了他一眼,「閉嘴,休要在她面前亂說。」
「說,有什麼情況?」
冷風,「……」
主子一會兒讓他閉嘴,一會兒要讓他說,真難辦。
見蕭策衍正色起來,他才將得到的情報拿出來,「薩拉邪說謊。」
「真正的五皇子,當年已被毓秀長公主帶到邊關。」
之所以那麼說,不過是拖延時間,外加想試著訛他們大楚一筆。
蕭策衍注意到他方才所說的,「邊關?」
「……沒錯,還是桑河附近。」冷風知曉蕭策衍為何如此問。
即便毓秀公主去和親換取暫時休戰,可北蠻對大楚的覬覦之心從未消失。
這些年時不時便會起一些小摩擦,桑河便是兩方發生衝突最多的地方。
那裡幾乎算作兩不管之地,任何罪惡在那裡發生都不稀奇。
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兒待在那種地方,幾乎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主子,可要戳破薩拉邪的陰謀?」
既然真正的五皇子已死,大楚自然不必再受他的脅迫。
「慢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