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儀心頭一喜,正要說出自己來此的目的,便看見沈知蘊嘴角若有似無的笑意。
可惡!差點忘記沈知蘊有多狡猾,她方才那麼快答應自己,肯定只是想從她這裡套話。
絕不能讓她看出自己的真實目的,得先完全取得她的信任。
想著,沈寶儀哽咽道:「我……我只是想求妹妹你收留我幾天而已。」
「畢竟如今許家將我趕出來,娘家也要和我斷絕關係,姐姐我真的已經無處可去。」
沈知蘊用手撐著下頜點點頭,「簡單,正好慈幼院還有空的床位,我這便送姐姐過去。」
「什麼?我怎麼能去那種地方!」沈寶儀脫口而出。
讓她和幾十個臭烘烘的小乞丐住在一起,簡直是要她的命。
沈知蘊似笑非笑地低頭看她,「那姐姐,你想住在哪裡?」
「如今你身無分文,猶如喪家之犬,總不能讓我將你奉為侯府座上賓,請你去住廂房吧!」
沈知蘊嘖嘖兩聲搖頭,「這可不行,親姐妹也要明算帳,侯府里向來容不下閒人。」
沈寶儀,「……」
她還真就是這麼想的。
從前沈知蘊被她踩在腳底,如今自己願意紆尊降貴地討好她,她還不感恩戴德?
卻不曾想她搖身變成世子夫人後,竟敢如此瞧不起自己。
沈寶儀快要演不下去,咬著後槽牙道:「妹妹,你可不要忘記,你能過上這般好日子,都要感謝我。」
「若不是我將侯府的好親事讓給你,你能像過的這般風光?」
沈知蘊絲毫不意外她這麼快便露出狐狸尾巴,讓她這姐姐低聲下氣,那可比殺她還難受。
既然她想來掰扯這個,沈知蘊怎能不成全她,「嗯,姐姐說的對。」
「正好娘親在家,不如請她來評評,這親事,到底是不是你讓給我的。」
沈寶儀瞬間被堵的啞口無言,「你……」
若是搬出羅氏那老不死的,那自己還有何顏面?
她只能扯出一抹僵硬的笑賠不是,「妹妹勿怪,方才是姐姐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瞧你說的,姐姐哪裡能讓你養著我,我身上還有些體己錢的。」
邊說著,沈寶儀從包裹裡面拿出來幾疊銀票,「這些是還先前從妹妹這裡借的錢。」
「還有這些作為妹妹你收留姐姐的酬勞,全是都給你的,姐姐分文不留。」
沈知蘊自然沒和她客氣,示意雪鴞照單全收,「行,姐姐今日便安心在侯府住著。」
「來人,快去給許夫人收拾出一間廂房。」
沈知蘊剛回到瓊華院,黃鸝便迫不及待湊過來問,「少夫人,您做什麼同意她住進來!」
顯然,她已經聽說了沈寶儀被收留的事。
「您明明知道,她絕對不安好心,奴婢看她都是裝的,難不成您還顧念姐妹之情?」
黃鸝著急的不行,自家少夫人心地純善不會主動害人,可不代表旁人都如她這般。
連黃鸝都能看出來的事,沈知蘊怎麼可能不清楚。
她掀了掀眼皮出聲問,「既然知道她心懷不軌,那是將她放走好,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好?」
更何況她還如此慷慨,送給自己一大筆錢,天上掉下來的錢,不撿的人是傻子。
「這……奴婢明白啦!」黃鸝恍然大悟,「果然還是少夫人聰慧。」
將沈寶儀軟禁在侯府,那她的一舉一動不就都掌握在他們手裡嘛!
這次沈寶儀突然抽風上門討好她,沈知蘊也還沒看清楚她有什麼目的。
要說是來打秋風,騙點錢去還債的話,那她完全沒必要拿出那麼多錢來給自己啊!
不過沈知蘊並不著急,沈寶儀可不是有耐心的人,不愁她露不出馬腳。
晚些時候,羅氏也聽說了此事,特地過來關心沈知蘊。
「蘊兒,我知曉你臉皮薄,不會拒絕那些潑皮無賴的親戚,沒關係我去幫你做那壞人。」
羅氏像護崽的老母雞般,「呵!以為能趁著衍兒不在,隨意欺負你嘛?侯府還有我們呢!」
沈知蘊趕緊拉住羅氏的胳膊攔住她,「娘親等等!這事不是你想的那般。」
她和羅氏說了自己的想法,「娘親放心,沒人能欺負我的。」
人生前十幾年的風雨她都獨自抗過來了,可羅氏還是將自己當成孩子護著。
「倒是我,可能要算計旁人,您該擔心的是沈寶儀。」沈知蘊狡黠地眨眨眼。
羅氏幫親不幫理,「我為何要擔心旁人,我們才是一家人啊!」
「再說,你算計她那是她活該,肯定是她先害你,蘊兒你自保有什麼錯。」
沈知蘊,「……」
好不講道理,但是她好喜歡。
「行,既然這事蘊兒你有自己的想法,那我便不插手,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她那人。」
羅氏吩咐趙嬤嬤道:「你找兩個伶俐的人盯著,有什麼動靜立刻和我匯報。」
「是,夫人。」趙嬤嬤立刻領命去辦。
萬不可叫心懷叵測之人傷害到她家少夫人。
令沈知蘊沒想到的是,沈寶儀這次還真的沉住了氣,完全沒鬧出任何么蛾子來。
甚至還親自下廚給沈知蘊做菜,「妹妹,你快嘗嘗我的手藝,喜歡的話以後我還給你做。」
沈知蘊看著那道色香味俱全的菜,還有沈寶儀的笑容,覺得她是不是會在菜里下毒。
正想著,沈寶儀先夾起菜自己試了試味道,「還不錯的,妹妹你嘗嘗看?」
「……好。」沈知蘊見她入口沒事,便夾起來嘗了一小口。
說實話,若不是這張臉太過熟悉,沈知蘊都懷疑眼前的人不是沈寶儀。
既然她不主動說,沈知蘊便決定詐一詐她。
「姐姐,你打算何時與許昌銘和離?」
沈寶儀聽到這話,放下筷子黯然傷神地流淚,「我……我其實,那只是一時說的氣話。」
「女子在這世道太艱難,更何況是和離的女子會受萬人唾棄,只要許郎能改,我願意回去和他好好過。」
對沈寶儀這決定,沈知蘊並不意外。
先前她吩咐去給沈寶儀收拾廂房時,特地喚的她許夫人,沈寶儀當時並未反駁。
可見她打心底里認同自己是許夫人,不可能想和許昌銘和離。
「那姐姐,你如今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