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入宮請安

  在酒樓用過午膳,等到刺眼的陽光減弱後,四人這才打道回府。

  江善剛進到望舒院,就明顯感覺到,籠罩在院中的壓抑氣氛,不知不覺消失大半,原本驚慌不安的奴婢們,大多已經恢復平靜,回到各自當值的位置上。

  或許是因為今早得到賞銀的緣故,大家臉上或多或少露出些笑意來,見到江善從外面進來,各個揚起笑臉上前來請安問好。

  江善和善的朝大家點頭示意,交代珍珠和紅綃她們先下去放東西,自己則帶著流春回了房間。

  繡桐見姑娘回來,忙將泡好的茶水端上,開口道:「姑娘,就在您回來的半個時辰前,娘娘宮裡的人來府上了。」

  江善端著茶盞的指尖微滯,接著若無其事的點點頭,問道:「哦?有沒有說是為了什麼事?」

  繡桐回道:「剛才夫人那邊讓人過來傳話,說讓姑娘好好準備著,明日要一同進宮去給容妃娘娘請安。」

  「不去。」江善淡下眉眼。

  繡桐頓了一下,遲疑著說:「聽夫人的意思,好像是娘娘特地開口,要夫人和兩位姑娘一同進宮,那來傳話的婆子說,請姑娘今晚早點休息,照顧好身體,若有哪裡不適,明日抬也要抬去長春宮。」

  這話不是繡桐胡編亂造,那傳話的婆子就是這般說的,再配上那婆子凌人的氣勢,很明顯夫人是特地交代過的。

  聽見這話的江善沒忍住垂下嘴角,心裡不住的冷笑,文陽侯才交代陳氏,不許和宮中娘娘走得過近,明顯陳氏沒將這話聽見去。

  想到陳氏對容妃那無比推崇的模樣,她還真有點擔心,明日陳氏會讓人將她強押進宮,想到這個可能,她眼裡的情緒越發寡淡。

  流春不忿道:「容妃娘娘這是又想做什麼,咱們都躲得遠遠的了,她還不放過咱們,怎麼有這麼討厭的人呀。」

  江善微眯了眯雙眼,在這個當頭上,容妃應該沒心思針對她,此舉更多應該是為了施恩,緩和因文陽侯府落難,而袖手旁觀的隔閡。

  她在心底略略沉吟,招手讓流春上前,說道:「躲是躲不過的,正好她前些時候送我一枚貴重的香爐,我還沒回禮呢。」

  『貴重』兩個字,像是從喉嚨里擠出來的,一向精緻嬌美的臉上有著凌厲的表情。

  流春試探道:「姑娘準備怎麼做?」

  江善道:「當然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你現在立即去外面買一個鎏金的香爐回來,再買上一斤的硃砂,塗滿香爐里外,明日我要送給容妃。」

  流春猶豫了一下,說道:「如果只是塗在表面的話,很容易就能看出來,容妃那邊肯定不會拿出來用......」

  江善笑著看了她一眼,說道:「你道容妃能看得上我送的東西麼,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她送我的那枚香爐,我已經知道問題,就如我送給她的這枚一樣......」

  粗粗幾次見面,江善能感覺出,容妃是一個極其以自我為中心的人,也就是說她可以對不起所有人,但旁人卻萬萬不能對不起她,不然在她看來,就是以下犯上,是蔑視尊長,是大逆不道。

  像是想到什麼,江善直視流春眼睛道:「那硃砂你一定要去藥鋪里買,不管藥鋪里的大夫有沒有多問一句,你都要不著痕跡的將容妃曾賞給我一枚染過硃砂的香爐的事情,悄悄的透露出去。」

  流春微睜大眼睛,遲疑著說:「姑娘是打算將容妃算計您的事情說出去?」

  江善平靜點頭:「沒錯,前兩日侯府出事,容妃選擇閉宮不出,大人明顯因此對容妃有了不滿,有意趁著這段時間,稍微拉開與宮中的關係,這對我們來說,就是一次機會。」

  雖然不能讓容妃傷筋動骨,但找找她的不痛快還是可以的,且容妃此時正急著修復與文陽侯府的關係,就算猜到消息是從她們這裡泄漏出去的,也必定不會拿她如何。

  一想到能瞧見容妃氣得臉色扭曲,卻只能強忍下的面容,江善臉上就不由得帶出兩分痛快。

  流春聽明白了姑娘的意思,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姑娘放心,奴婢一定將這事辦好,且奴婢聽聞宮中育有晉王的淑妃娘娘,就與容妃娘娘極其不和,說不定她會抓住這次機會,踩上容妃一腳呢。」

  江善眉眼含著愉悅的笑,點頭道:「你說的不錯,容妃雖然位居高位妃嬪,但也總有看她不順眼的,總歸能讓她不痛快,我就高興了。」

  暗害自己親妹妹的女兒,說到哪兒去都是見不得人的,容妃的名聲有了瑕疵,說不定還會牽扯到二皇子身上。

  對於這位二皇子表哥,因為容妃有意無意的阻攔,江善不認識也從未見過,雖然這樣對他似乎有些不公平,但這世上本就沒有公平而言,在她被容妃針對的時候,誰又給過她公平呢?

  他是容妃的兒子,這就是原罪,若是因此被人攻殲,他要怪就怪容妃多行不義,報應不爽吧。

  心裡有了明確的想法,對於明日進宮的事情,倒沒有剛開始的排斥,反正她現在已經知道容妃的心思,明日不需再端著個好臉色,畢竟自己可是差點沒命了。

  *

  時間一轉,很快來到第二日早上。

  流春將她家姑娘從床上撈起來,帶著幾個小丫鬟,一邊伺候江善穿衣,一邊整理床鋪,等江善坐到妝奩鏡前,才終於是清醒過來。

  她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老實的任由流春折騰,等從妝奩鏡前轉移到桌前的時候,已經是小半個時辰後了。

  江善本就長得極其好看,飽滿的額頭,如玉的肌膚,小巧秀氣的瓊鼻,精緻如畫的眉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帶著有若似無的魅惑,特比是笑起來的時候,眸中像是散落著星光,美得叫人不敢直視。

  她一身藕荷色的衣裳,上是短褥,下是褶裙,外罩淺一色對襟半臂,淺淺沒入秋香色的腰帶中,胸脯豐盈,纖腰盈盈一握,走動間蓮步款款,整個人透著一股楊柳初春般的動人。

  這麼一番盛裝打扮,像是要故意上門砸場子一般。

  江善粉嫩的唇角不自覺翹起,倒沒有拂了流春的這番好意。

  因為梳妝打扮耗時過多,江善草草的用了兩塊點心填填肚子,便帶著珍珠往二門處去了。

  至於為何沒帶更沉穩謹慎的流春,因為上次帶流春進宮,珍珠就鬧著也想去皇宮長長見識。這次一聽說江善要進宮,當即興奮的來到江善跟前,纏著她好話不停的往外扔。

  只有一個目的,上次是流春去的皇宮,這次她也要去。

  江善被纏得不行了,為了耳朵不被繼續荼毒,最後鬆口答應讓珍珠陪著她進宮。

  兩人來到二門處,陳氏和江瓊已經等了有一會,見到江善過來,陳氏倏地冷下語氣:「自己看看現在什麼時辰了,讓大家一起等你,你就沒有一點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