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1章 雲棠的野心

  雲棠心下一急,偏偏卻毫無辦法,她咬了咬嘴唇,膝行著去抱江善的腿,紅著眼睛道:

  「娘娘,您相信奴婢,奴婢沒有背叛您,是她!」她指著玉翠,「是她污衊我,她嫉妒奴婢在您面前得臉,一直看奴婢不順眼,早就想把奴婢趕出儀元殿。」

  江善往後退,躲開雲棠的觸碰,垂眸落下一眼,攜著冷漠和嫌棄。

  「到這個地步,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

  毫無起伏的敘述,很好的詮釋出江善內心的想法——她對雲棠,再無半點信任!

  雲棠僵在原地,那瞥過來的眼神,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眼,沒有半點氣勢和凌厲,可就是讓她不得寸進半分,後背湧上陣陣寒意。

  她一下子明白,無論她再如何辯解,貴妃娘娘也不會相信。

  她緊緊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心裡飛快思索著,有沒有什麼脫身的辦法。

  可惜想來想去,她絕望的發現,自己已經完全沒有退路和生機。

  只要貴妃娘娘對她有懷疑,就算她證明自己無辜,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別提她藏起的那些東西,一旦被找出來,她絕無再翻身的可能。

  幾近崩潰之下,雲棠忽地抬起腦袋,直勾勾的盯著江善,質問道:「......所以娘娘您,一直就沒有相信我,是嗎?」

  「你值得我相信嗎?」

  江善冷靜回視:「或許是我杯弓蛇影,你雖然查不出什麼問題,但我就是覺得不安心,現在看來並不是我多想。」

  雲棠的背景,是梁珠親自去查的,除了之前想要攀上皇帝外,並無其他的問題。

  但她的出現,實在太過巧合。

  偏偏那在台階上抹油,欲意害她摔倒的人,就像落入沙塵中的一顆沙礫,找不到半點痕跡和影子,後續亦沒有任何異樣。

  有時候江善會忍不住去想,那背後之人的目的,到底是讓她摔倒,還是為讓雲棠救她,亦或者二者皆有。

  聽到這份回答,雲棠眼裡難掩譏諷:「娘娘還真是謹慎,對自己的救命恩人,都這般保持懷疑,還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是救命恩人,還是害我的仇人?」江善面色不變,淡聲反問。

  她對雲棠,不是懷疑,只是該有的警惕心,所以才會讓玉翠,多多盯著她的舉動。

  很顯然,這並不是多此一舉。

  雲棠臉色微微變幻,一抹怨恨和陰毒的神情,自她臉上稍縱即逝,接著她柔弱的坐在地上,身子楚楚可憐的輕顫著,好不惹人憐惜。

  「什麼仇人?如果不是奴婢,娘娘您和六皇子殿下,豈能安全無虞?娘娘說這些,不就是因為我生得和您相像麼!」

  「您生怕我會得到陛下憐惜,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我的命。」她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如此,你既能除了奴婢這個眼中釘,還能重傷兩位小殿下,多麼的兩全其美!」

  這話聽起來有理有據,原本暗含失望的賢妃等人,眼睛當時就亮了起來。

  江善完全沒想到,到這個地步雲棠還能巧舌如簧。

  她回頭望向盛元帝,鄭重的問道:「陛下,您會看上她嗎?」

  被詢問的盛元帝,臉色一黑,嫌棄道:「不會!」

  有美玉在前,他豈會看上邊角料,除一雙眼睛與善娘相像,再無半點相似之處,他之前也真是昏了頭,才會把人調到御前伺候。

  而今再看來,那雙原本相像的眼睛,其實也有著天壤之別。

  一個乾淨純粹,燦若星辰,一個暗沉虛偽,充滿野心。

  盛元帝的回答乾脆利落,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的意味。

  雲棠小臉僵住,縱使她再鎮定,也還是個小姑娘,來自盛元帝避之不及的態度,讓她尷尬的無地自容,窘迫和難堪的情緒,在她臉上來回閃現。

  與之相比,江善嘴角微微翹起,先是給了盛元帝一道讚賞的眼神,而後居高臨下的看著癱坐在地上的人。

  「事情真相如何,你我心知肚明,是誰指使你陷害流春?」

  雲棠咬緊牙關,深深垂著腦袋,一副拒不合作的模樣。

  江善眯了眯眼睛,正要再說話,旁邊的賢妃先她一步道:「貴妃娘娘何必這般著急,其實我覺得這婢子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

  她轉頭看向太后:「這世上的事情,虛而實之,實而虛之,故意示弱,再絕地翻盤,營造出被冤枉的模樣,但誰又能確定,這是不是有人故意而為呢。」

  太后看了看滿臉大義凜然的賢妃,目光轉向冷靜自持的熙貴妃,眼裡的思量肉眼可見。

  江善輕輕吐出口氣,告訴自己不要和蠢貨計較,但眼角瞥見賢妃看過來的,那隱隱含著挑釁的目光,到底沒忍住回懟的欲望。

  「滿腦子豆腐渣,你還很高興嗎?只要腦子沒水,就能看出雲棠不對勁,就為了和我作對,你連腦子也不要?」

  賢妃瞪大眼睛,指著江善的手顫抖:「你——」

  盛元帝抱拳抵唇輕咳一聲,太后也悄悄轉開目光。

  顯然,太后已經回過神來,誠如熙貴妃所言,雲棠的不對勁,有眼睛都能看出來,她剛才還真差點被賢妃給繞進去。

  見皇帝和太后,沒有為她開口的意思,賢妃不甘心的喚道:「陛下,您看貴妃娘娘,她怎麼可以這樣說我?我,我不活了!」

  說誰沒腦子,她才沒腦子呢!

  盛元帝放下手,淡淡道:「你別惹她。」

  我惹她?

  賢妃不敢置信地看著皇帝,確定皇帝沒有說反對象,整個人如在寒風中般冷的抖起來。

  見賢妃一副要暈倒的樣子,太后出來打圓場:「好了,賢妃也是好心,還是先說正事吧。」

  剛好,陳忠保與吳嬤嬤,捧著東西進來了。

  「陛下,太后娘娘,這是在雲棠房裡找出來的。」

  同樣的一匣子首飾,數張銀票,還有小荷包的碎銀子。

  太后拿起兩張銀票,吳嬤嬤在旁邊說:「奴婢瞧了,這些銀票與那位流春姑娘房裡搜出來的,都是同一個錢莊的。」

  「你一月俸祿三兩銀子,這些銀票是誰給你的?」太后直接問道。

  雲棠身體繃緊,拘謹回道:「這些都是奴婢從家裡帶進來的......」

  「是嗎?」太后沒耐心再聽她後面的話,語氣嚴肅道:「你最好想清楚,哀家不介意使人,去你家裡問一問,如若事情有出入,你知道該是什麼下場!」

  她拿起一枚鎏金的簪子,這是京城最新的式樣,也是最普遍的樣式,上調鏤空番蓮花紋路,簪頭鑲米粒大小珍珠,以作點綴。

  雲棠掙扎的心思,在太后威嚴的眼神中,一點點破碎開來。

  她閉了閉眼睛,面上柔弱不見,換上明顯的憤恨,「沒人指使奴婢,是奴婢看不慣熙貴妃,都是她,要不是因為她,我現在早已是陛下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