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章 牆倒眾人推

  「奴婢參見陛下,參見太后娘娘,見過各位娘娘小主。」

  雖然滿頭霧水,但流春面上卻不顯,恭恭敬敬的跪地請安。

  陳忠保等流春跪下後,開口向上首道:「這是儀元殿的奴婢流春,曾於四日前兩次往返浣衣局,在裡面待了足足有半個時辰。」

  既然陛下沒有直接把貴妃娘娘排除在外,陳忠保自然不敢隱瞞,如實匯報。

  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流春還是下意識解釋一句。

  「奴婢去浣衣局,是因為娘娘有件衣裳不見了,因懷疑掉在浣衣局某處,所以才在裡面待了那麼長時間,就是在找娘娘不見的衣裳。」

  「你說你在找衣裳,誰知有沒有做其他動作?」賢妃提出疑問。

  流春抬起眼眸,對上貴妃娘娘安撫的眼神,她緊張的心緒微松,開口道:「不知賢妃娘娘說的其他動作,具體是指什麼?」 ✺

  賢妃凝視地上的人,意味深長道:「具體指什麼,你不該比我們更清楚嗎?」

  聽這話的意思,這是把下毒的事,按到了流春身上。

  江善當然不會讓她的打算成真,冷眼反問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你既然這般言辭鑿鑿,就把證據拿出來,不然口說無憑,徒惹笑話。」

  賢妃臉色一僵,她要是有證據,還會讓熙貴妃坐在這裡諷刺她?

  「娘娘說笑,我不過提出正常的疑惑,娘娘這般惱羞成怒,莫不是心虛?」

  「心虛?」江善端著面無表情的臉,「照你這麼說,你這般迫不及待把這事落在我頭上,豈不是更形跡可疑?」

  賢妃哽住,意識到自己表現的太急切,為避免惹來陛下和太后懷疑,她暗暗調整急切的心緒,用和平常無異的嗓音道:

  「娘娘誤會我了,我不過是擔心兩位小皇子,畢竟敢給兩位皇子下毒,這也太駭人聽聞。」

  聽到下毒二字,流春臉色微變,又牽扯到浣衣局,她頓時意識到,自己很可能進了別人的圈套。

  她抬起頭想和娘娘示意,餘光注意到兩旁虎視眈眈的妃嬪們,著急的神色自眼底一閃而過,卻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她清楚,自己但凡露出半點異樣,就會成為她們攻擊娘娘的藉口。

  「說起來,嬪妾有一事很好奇。」就在這時,婉貴嬪忽然開口。

  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婉轉,歉意的向江善看過去一眼,說道:「我記得這宮婢,是貴妃娘娘您跟前的大丫頭,按理來說,到浣衣局取衣裳這等小事,是不該由她親自去的。」

  這種跑腿的事,歷來有下面的小丫頭代勞,畢竟這些大丫頭們,得近身服侍主子呢。

  賢妃眼睛亮起,強壓著激動道:「貴嬪妹妹說的是,我就說感覺哪裡不對勁呢,這丫頭是貴妃娘娘您,自宮外帶進宮來的,說是您的心腹也不為過。」

  說著她笑吟吟的看向江善:「找衣裳這種小事,交給她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

  大材小用四個字,被賢妃著重咬出,明顯帶著暗示的意味。

  江善輕輕蹙眉,她不記得自己有讓流春,去浣衣局拿過衣裳,甚至她連有件衣裳不見的事,都未曾聽流春提起過。

  但她相信,流春不會背叛她。

  想到這裡,她拿眼睛向流春看去。

  流春注意到娘娘的目光,輕輕吐出口氣,有條不紊的解釋道:

  「奴婢在四日前,的確去過浣衣局,但那是因為本該去浣衣局的宮婢,突然腹痛不止,她找到奴婢說明緣由,當時殿裡奴婢又各自有事,因而奴婢才親自往浣衣局走一趟。」

  慎妃揚起細細的眉梢,輕聲道:「從儀元殿到浣衣局,可是一段不近的距離,你為何不等殿裡奴婢,忙完她們手上的事再讓她們去?」

  「不錯,這大冷的天兒里,跑腿這樣的事情,應該沒人願意接手吧,怎麼你還主動攬下來?」惠昭儀也提出疑問。

  流春道:「奴婢會去浣衣局,是因為順路,當時儀元殿的宮婢雲棠,她得了風寒需要用藥,我本是替她去太醫院求藥的。」

  太醫院和浣衣局,恰好位於同一方向,只是一個靠北一個靠南。

  宮裡的奴婢生病,自然無法勞煩太醫看診,能求得太醫院裡藥童開的兩副藥,已經算是幸事,多數的奴婢們,都是生生熬過來的。

  賢妃彈彈指尖:「我記得貴妃娘娘身邊叫得上名字的宮婢,似乎沒有這叫什麼雲棠的,你一個大宮女,替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宮女求藥,怎麼聽著叫人不敢信呢。」

  流春算是看出來了,不管她說什麼,她們都不會相信,甚至樂得從中找出各種破綻。

  她抿了抿唇,鎮定道:「若是其他小宮女,奴婢自是不會親自去,但云棠曾救過我們娘娘,奴婢雖然不識字,但救命之恩,當湧泉相報的道理,還是能懂得的。」

  這回答有理有據,且經她這一提醒,眾人也想起來,似乎在六皇子出生前,曾聽聞熙貴妃差點摔倒,得虧被一小宮女救下。

  難道那小宮女,就是這叫雲棠的。

  想著,眾人的視線朝慎妃望去,要是她們沒記錯的話,那救熙貴妃的宮女,原本是長春宮的奴婢。

  慎妃臉皮僵硬,眼裡閃過一抹惱怒。

  這些人,都看著她作甚,不過一個粗使婢子,她還不稀罕呢!

  「但我們怎麼知道,你說的就是真的呢?」坐在角落的何美人,嬌俏的歪了歪腦袋。

  「不錯。」賢妃給何美人一個讚賞的眼神,「這些不過是你一人之言,還不是你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一直沉默的敏貴人,忽地開口說話:「那叫雲棠的宮婢呢,不如叫她上來問問話?」

  江善深深看了眼敏貴人,臉上滑過一抹深思,但面上她沒有多說什麼,頗有些冷眼旁觀的意思。

  好像被聲討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今日這場景,用牆倒眾人推來形容,是再恰當不過。

  所有妃嬪在這一刻,都恨不得在江善頭上踩一腳。

  她們用希冀的眼神,盈盈的望向盛元帝,其意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