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心裡的想法,淑妃不得而知,她在看清那腰牌的制式後,臉上露出明顯的驚訝,而後就是慌亂,焦急地去看晉王。
「阿恆,這是怎麼回事?你府上的腰牌怎麼會落到那些地痞手裡,你快給你父皇和皇祖母解釋,這不是你做的!」
「母妃別急,兒臣清清白白,這是有人誣陷兒臣。」
晉王並沒露出驚慌,沉著鎮定地向上首看去,「父皇,兒臣府中的管事,日前曾丟過一枚腰牌,他遍尋無果後,回稟過兒臣請罪。」 ❅❅✴
「他疏忽有錯,但念其往日功勞,便讓人打了他十板子,以示懲戒,此事府中奴婢皆知。」他恭敬拱手,「現在看來,他丟失的腰牌,分明是被有心人偷拿而去。」
盛元帝沉默地看著下方兒子,並沒有讓人去詢問晉王府的奴婢,有沒有發生過這件事的意思。
見狀,淑妃原本放鬆的心,驀地緊提起來,面上突兀露出委屈憤怒的神情。
「陛下,太后娘娘,這定然是有人故意陷害阿恆,那駕車的賤奴,和那買杏花釀的小廝,明顯是故意在西城出現,目的便是好將此事,污衊到阿恆的頭上。」
說著她隱晦地瞟向齊王和慎妃:「臣妾雖然不會查案,但聽張大人之言,這些證據是不是來得太過輕鬆和簡單,保不齊就是旁人故意為之呢。」
慎妃眼神一厲,當即明白對方打得什麼主意。
不是淑妃母子太蠢笨,沒騙過錦麟衛的眼睛,而是她們本就打著被冤枉的目的。
有時候表現地越無辜,反倒越容易讓人懷疑,還不如先主動顯露痕跡,等有新的關鍵證據指向他人時,反而會讓人下意識降低她們的嫌疑。
其他人這時候就會想,淑妃母子是不是被當做了替罪羊,真兇其實另有其人?
而這個關鍵的證據,定會變相坐實她和阿曜,才是那背後的真兇。
畢竟現在指向晉王的證據,並沒有唯一性,隱隱有種迷惑人視線的錯覺。
她想,陛下手中或許已經有,針對阿曜和她的證據,還是直指要害的證據。
簡直該死,淑妃要針對江善,她不管,但想讓她和阿曜背黑鍋,絕不可能!
「淑妃姐姐這話什麼意思?錦麟衛能謀善斷,洞察秋毫,查案自然輕而易舉,再說,有些事情,其實不必想得太複雜,虛而實之,實而虛之,或許擺在明面上的,恰是那真正的兇手。」
慎妃端著面無表情的臉,意有所指地說:「淑妃姐姐既然一竅不通,還是不要多言的好,免得讓人覺得......是做賊心虛呢。」
淑妃不甘示弱:「到底是我做賊心虛,還是有人故意混淆視聽,慎妃妹妹該比我更清楚!畢竟你做這樣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早就得心應手了呢。」
這是說上次的鐵線牡丹案,慎妃故意誣陷她的事。
「都閉嘴!」太后拍了拍炕桌,打斷爭辯的兩人,「瞧瞧你們像什麼樣子,事情還沒個定論呢,先自個兒吵鬧起來,就不能先聽別人把話說完?」
除錦麟衛副使張居外,一同進來的還有御前內侍劉和英,他手裡顯然也掌握著什麼證據。
淑妃和慎妃面露尷尬,起身屈膝道:「是臣妾失儀,請陛下和太后責罰。」
太后將眼睛看向皇帝,見他沒有開口的打算,無奈道:「行了,都起來吧。」
有太后的訓斥在前,淑妃和慎妃不敢再針鋒相對,劉和英小心地看了眼左右,上前半步道:「啟稟陛下,太后娘娘,錦麟衛在落水溺亡的兩個地痞中,還發現一枚鑲玉石的赤金扳指,經仵作仔細檢查,這地痞口中有水漬,瞳孔放大出血,口鼻中有泥沙進入,確認是落水後才溺水死亡。」
不是死後被丟入水中,那這枚赤金扳指,是兇手故意為之的可能性,便大打折扣。
「經後續的查訪,發現這枚赤金扳指的主人,正是北街隆安鐵鋪的掌柜。」
北街隆安鐵鋪......
慎妃嘴裡念著這幾個字,眉心微微擰起,總感覺這個名字有些耳熟。
劉和英眼角掃向對面:「在事發之地拓印下來的鞋印,也在隆安鐵鋪內找到,鞋面上沾滿泥土,且有洗刷的痕跡,但或許是時間太緊,尚未清洗乾淨,那鐵鋪里的人似就得到命令,迅速地從鐵鋪撤離,等錦麟衛的人找去時,裡面已經人去樓空。」
「這麼說,害死那些地痞的,就是這什麼隆安鐵鋪的人?」淑妃面露思索,問:「這隆安鐵鋪背後的人是誰?」
太后微微坐直身體,顯然也很關注這個問題。
劉和英眼睛盯著地上,回道:「這隆安鐵鋪,乃是陳府在五年前開張。」
陳府這兩個字一落地,殿內瞬間靜寂了兩息。
怎麼說呢,指向晉王的證據雖多,但若論其力度,反倒不如這赤金扳指有說服力。
畢竟剛才劉和英有言,那地痞落水時還活著,那這扳指無外乎是從害他的人身上得來。
慎妃瞳孔輕顫,臉色頓時變得陰沉,再一次感受到沒有人手的痛苦。
她若能提前得到消息,何至於如今這般毫無還手之力。
「陳府,哪個陳府?難不成是慎妃妹妹母族的那個陳府?」淑妃佯裝驚訝的聲音響起。
但聽到眾人耳中,這話里故意的意味,幾乎是昭然若揭。
劉和英道:「是,正是兵部正五品武選清吏司郎中陳大人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