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動靜的青玉立馬小跑著上去,擔憂問道:「怎麼回事,剛才不是還好好的嗎?」
看清她臉上實打實的關心,江善有片刻的迷糊,一時懷疑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了?但事情走到這一步,她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在故意裝痛,便咬著唇說道:「不知怎麼回事,突然肚子好痛......」
青玉看了眼江善,見她臉色微白,神色痛苦,不像是作假的樣子,一時間十分為難,試探著說:「江姑娘您能不能先忍一忍,最多一刻鐘就好......」
江善握緊流春的手,輕吸口氣道:「那你先扶我去那邊坐坐,等我緩過這一陣再說,你看可行?」
「好,好,奴婢這就扶您過去。」青玉露出笑容,小心地攙著江善走向假山。
砰!
青玉臉上的笑容凝固,她慢慢地回頭看了一眼,接著雙眼往上一翻,軟綿綿地朝地上倒去,流春猛地扔掉手上捧著的石塊,不敢去看地上的人還有沒有氣,拉起江善飛快地沿著原路返回。
清幽的鵝卵小道上,迴蕩著兩人急促的喘息,急切拂開垂下的柳枝,眼見石橋近在眼前,就在這時,對面搖搖晃晃地走來兩人,被扶著的男子醉眼朦朧,模糊的視線里闖入一位神色驚慌的小嬌娘,那如鹿般水靈靈的眼睛,兀得令人心尖發癢。
「站住!」他一把推開身旁的小太監,踉蹌著向對面走去,「你是哪家的小娘子,本王看上了,趕緊服侍本王去歇息。」
濃郁的酒氣隨著他的靠近瀰漫。
「姑娘,是晉王!」流春把江善擋在身後,兩人一步步往後退,遺憾地看了眼被擋住的石橋,但凡她們再跑快一步,都能從石橋離開。
晉王煩躁地扯開衣襟,一腳踹開想上來扶他的小太監,沖江善說道:「你躲什麼躲,本王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只要你將本王服侍舒坦了,本王給你請封側妃。」
一句話中連打兩個酒嗝,可見已經醉得不輕,但再退回去也行不通,還不知青玉那邊有什麼等著她們呢,如此一想,她拍拍流春的手臂,從她的背後出來,屈膝說道:「民女江氏見過晉王殿下,民女乃是和離之人,不堪服侍晉王殿下,民女還要去給太后娘娘請安呢,還請您放我等離開。」
「太后?」晉王混亂的思緒有片刻清醒,認出面前的人是誰,一雙眼睛毫無遮攔地落在她臉上,從那飽滿的額頭,到挺直的瓊鼻,再到粉嫩的櫻唇,他的眼神倏忽一暗,呼吸急促道:「既然你沒人要,不如本王收了你,你那相公無法給你快樂,讓本王來成全你啊,哈哈!」
說著,他餓虎撲食般向江善抓去,流春嚇得尖叫出聲,江善猛然回過神,拉住流春往旁邊躲,好在晉王醉醺醺地跑得不快,讓她能分出心思沖對面的小太監喊道:「你還愣著做什麼,快把你家晉王拉住呀!」
那小太監縮著脖子,一副什麼也聽不見的模樣,江善氣得不行,卻拿對方毫無辦法,全副心神都在如何應對晉王上。
小徑的左側是清淼湖,右側立著假山和長著尖刺的藤蔓,前方的路又被晉王堵住,根本無法供人通過,就在她想著實在不行,就將晉王踹水裡得了,石橋上忽然行來三人,朝著這邊打望。
「晉王殿下,你這是在做什麼!」恭王妃嚴肅的嗓音響起,望著神色慌亂的江善,立馬給了身旁的嬤嬤一個眼神。
滿心想著和美人共赴雲雨的晉王,哪還識得恭王妃是誰,不耐煩地揮開擋在面前的老嬤嬤,嘴裡嚷著些不堪入耳的話。
看見恭王妃的出現,江善露出劫後餘生的表情,借著老嬤嬤在前面擋著,一點點向著恭王妃移動,一面提防晉王突然抓過來的手。
那小太監這時候從後面冒出來,扶著晉王小聲地勸道:「殿下,咱們回去吧,您認錯人了,美人還在殿裡等您呢。」
「滾開!」晉王覺得這小太監十分礙事,一腳將人踹到地上,垂涎地盯著對面兩人,急躁地拿手去解腰帶,「又來一個美人,本王都喜歡,本王都要!」
這話一出,恭王妃的臉色猛然大變,厲聲喝道:「放肆!我看你真是失了心智,來人,給我將他綁起來,我倒要問問淑妃,她是怎麼教養的兒子!」
晉王難受地晃了晃腦袋,渾濁的眼底有片刻清明,卻也僅僅是須臾間,情慾之色攀上眼珠,雙眼泛紅地向江善和恭王妃逼近。
礙著對方皇子的身份,嬤嬤是輕不得重不得,恭王妃忍住喉間的癢意,趁著嬤嬤將人擒住時,抬手一巴掌扇過去,冷聲道:「清醒了嗎?」
這一巴掌用出她十分的力道,晉王的頭被打得偏向一旁,臉上肉眼可見地浮上深紅的指痕,混沌的腦海仿佛劈過一道閃電,擊碎他衝上心智的欲望。
「四、四伯母?」
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他後背頓時泛起陣陣涼意,那點子醉意如曇花一現,消失的無影無蹤。別人或許不知道,但他卻是十分清楚,父皇雖然不喜四伯父恭王,但對恭王妃卻格外的優待,若讓父皇知曉剛才的事......
他頓時不敢再想下去,頭疼地拍了兩下額頭,急忙找補道:「侄兒一時無狀,差點衝撞到四伯母......和這位江姑娘,過後定然奉上厚禮,還望四伯母寬恕。」
見對方清醒過來,恭王妃冷著一張臉,「厚禮就不必了,你趕緊離開吧,這事我們自當什麼也沒發生。」
「是,是,侄兒這就離開,多謝伯母寬宥。」晉王感激地拱手揖禮,踢了下腳邊的小太監,頭也不回地離開此地。
「你沒事吧?」晉王一走,恭王妃關切地問江善。
江善搖搖頭,目露感激:「我沒事,多謝王妃您救我,要不然......」她恐怕真會將晉王踹進湖裡,到時候這事怕就要鬧大了!
「咳咳!不過是舉手之勞。」恭王妃掩唇咳嗽兩聲,「倒是你,怎麼想著往這邊來?」
江善咬了咬嘴唇,緩緩道:「阿曦的丫鬟找到我,說阿曦在這邊等我......」
想到被砸暈過去的青玉,以及剛才神志不清的晉王,她的一顆心不停往下墜。
恭王妃投給她一道輕柔的眼神,「我今日感覺身體不錯,就想著出來四處走走,不想看見你悶頭往這邊來......我是外人,有些事不好多說,但今日這事,恐有蹊蹺。」
江善捏著繡帕的手收緊,臉色越來越慘白,周曦是她前世和今生,唯一能說得上話的同齡人,她不希望事情是她想得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