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太后的反對

  「朕聽下面的人說,昨日城外差點發生暴亂,可有嚇著你?」盛元帝擦拭過雙手,將手上的濕帕遞迴給趙安榮。

  江善搖搖頭,輕聲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最後道:「好在粥里的霉米不多,請來的大夫也醫術不錯,喝過熬煮的湯藥後,那小孩已經清醒過來。」

  盛元帝幽暗的眸中,有銳利之色閃過,「睿王府......真是一代不如一代!」

  對於現任睿王,他沒有什麼好印象,不說碌碌無為,但也是平庸無能,偏生野心不小,妄圖攪合進立儲之事,也不怕折了他那條老命。

  「朕隱約記得睿王府的世子妃,就是之前占據你身份的那個女子?」 ✶✻

  江善輕輕嗯了一聲,眼裡看不出丁點波瀾,「是她,不過我現在應當算是......已經被文陽侯府除族。」

  說起被除族時,她表現的很平靜,那些排山倒海的悲痛和不甘,似乎早已從她內心剔除,如今再提起來,唯余冷漠和不在乎。

  「文陽侯府......」他銳利的眸子一眯,之前的海禁一事,他之所以格外開恩,留侯府眾人性命,無外乎是考慮到,若他的姑娘入宮,宮外得有忠心支持和維護她的人。

  文陽侯雖有幾分急躁,勝在能審時度勢,謀略策應及辦差手段都不缺,可由他在宮外處理那些想要針對江善的人,一方面是為震懾,另一方面則是給那些欲意站隊的官員,一個攀附上來的機會。

  按理來說,他應該十分不喜官員站隊,然而這事換到他的姑娘頭上,他不止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還想要給她更多。

  「等日後,你父親會明白該如何選擇,朕知你對他們多有芥蒂,所以你不需要與他們太親近,只要讓他們看到一線希望就行。」

  江善聽話地點點頭,雖然不是很明白陛下的用意,但知道陛下不會害她就足夠了。

  這副乖巧的小模樣,引得盛元帝愈發憐惜,「占據你身份的那人呢,你想如何處置?」

  江善微蹙著眉尖,陳府的事情就讓她心力交瘁,如今又忙著城外的事,若不是江瓊自己撞上來,她已經很久沒想起她。

  「我之前是想的,等她嫁入睿王府後,就將她的真實身份宣揚出來......睿王府是休妻也好,貶妻為妾也罷,總歸不會讓她好過。」

  頓了一下,滿懷緊張問道:「陛下會覺得我這想法惡毒嗎?」

  在在乎的人面前,每個人都只想展現出,最善良純潔的一面。

  盛元帝曲指點點她額頭,「若真論惡毒,你這連入門都不算,朕知那女子多次算計於你,對於這種心術不正之人,沒要她性命已然是開恩。」

  「我只是不想讓她,那麼輕易地去死......」她咬了咬下唇,「我想讓她也受一受,被人捨棄被人踐踏的痛苦。」

  肩上落下輕柔的重量,繞過後頸將她環抱到身前,「朕最不喜歡的一句話,便是『天下無不是的父母』,那些眼盲心瞎之人,姑娘不該為他們傷心。」

  江善在他懷中搖搖頭,閉著眼睛沉澱因提起江瓊,而再次在腦海中浮現的,被父母親人冷漠斥責的畫面。

  盛元帝見狀,抱緊懷中的人兒,輕聲寬慰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由朕來處理,那些欺負算計你的人,朕會讓她在痛苦中抱憾終身。」

  因為想起那些令人厭惡的人,江善的情緒難免低沉,靜靜趴在盛元帝的懷中,直到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盛元帝將人輕柔地抱到床上,又坐在床邊看著她的睡顏半響,交代別院的奴婢好生照顧,這才啟程回到皇宮。

  *

  剛走過寬敞的宮道,趙安榮敏銳地發現,候在斜前方的劉姑姑,他腳步一頓,抬手示意抬輦的太監停下,低聲沖裡面傳話:「陛下,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劉姑姑。」

  那邊劉姑姑垂首上前,恭敬地屈膝見禮,聽到裡面叫起的聲音後,緩緩起身道:「稟陛下,娘娘有事請您過去一敘。」

  盛元帝右手隨意搭在旁邊,看見劉姑姑出現在這裡,他就差不多已經猜到,太后找他所為何事。

  御輦掉頭往慈寧宮前行,一路上宮女太監紛紛避讓,還碰巧撞見兩位迎風起舞的小貴人,可惜再婀娜裊娜的舞姿,也並未換得心念之人的一個眼神。

  慈寧宮中安靜異常,未有半點中秋佳節的喜意,聽到門外傳來走動的聲響,太后淡淡地撩起眼皮,「怎麼?總算知道回來了?」

  盛元帝臉上表情未變,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母后可用過午膳?朕特地讓御膳房備了您愛吃的菜,還有您喜歡的棗泥香蓮月餅。」

  「喲,皇帝這個大忙人,還記得我這老婆子呢。」

  『大忙人』三個字,被她刻意咬重,調侃的意味不言而喻,「再好吃的月餅,能比得上皇帝手中的紫珠手串麼,心心念念地送出去,把老娘兒子全拋到腦後,我怎麼不知道,自己生了個情種兒子!」

  早知道這事被太后知曉,必定少不得一番奚落,但為了自己的目的,盛元帝很是厚的下臉皮,鎮定自若地接過宮婢遞上來的濕帕擦手,來到太后對面的榻上坐下,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太后一見他這表情,那是氣不打一處來,「原本因為千陽府的事,宮裡不舉辦中秋宴,我想著咱們一家人,一起吃個團圓飯,你倒是好,撿著機會就偷偷往外跑,這滿宮的人都留不住你嗎?」

  「母后息怒。」盛元帝尷尬地輕咳一聲,「朕這不是想著,午膳有晉王他們陪您,那朕晚上再過來,豈不是一整日都有人陪您說話。」

  「我稀罕你陪著!」太后重重地哼出一聲,目光鄭重地看過去,「那小姑娘,你打算如何處置?」

  盛元帝沒有急著回答她的問題,「母后是何時知道的?」

  太后聞言冷笑:「你近來頻繁出宮,又將人送去慈幼局,這般明顯的動作,不就是為了讓我知曉?」

  盛元帝沒有被拆穿後的窘迫,神色真誠地恭維一句,「母后之聰敏,真是無人能及。」

  「你別給我拍馬屁!」太后冷瞪過去一眼,「若是其他女子,你納進宮便納進宮,哀家不會多說一個字,唯她不行!」

  『哀家』都說出來了,可見心裡的抗拒和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