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氏從地上起身,沒有絲毫同情地呵斥道:「沒用的東西,一個女人都搞不定,要不是孫嬤嬤出去叫水,正好撞見她跑出來,是不是要等她逃出去,我們都還被蒙在鼓裡?」
馬仕易抹了把臉上的血跡,掩飾住眼底的憤恨和憋屈,懇切道:「都怪侄兒疏忽,差點釀成大錯。」
馬氏居高臨下地掃過他一眼,將目光挪到江善身上,「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且與你明說,今日這事,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唔唔唔......」為什麼?為什麼都要這樣對她!
「放開她,讓她說。」馬氏給孫嬤嬤一個眼神。
孫嬤嬤點點頭,鬆開捂住江善嘴巴的手。
得了些許自由的江善,沙啞著聲音問道:「夫人,我到底哪裡惹到了您,我改還不行嗎?只要您放我離開,今日的事情,我可以當做什麼也沒發生,也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起,我可以發誓......」
馬氏微抬了下手腕,制止住她下面的話,上前捏住她的下巴,讚賞地說:「真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是我兒子沒這個福氣,不過你放心,只要你讓我心想事成,我會對你好的,日後陳府都由你說了算,好不好?」
這語氣溫柔至極,像是母親在子女耳邊的呢喃,然而落在江善耳中,卻猶如惡鬼的低語,令人汗毛豎起,脊梁骨發涼。
江善恐懼地搖著腦袋,哽咽地哀求道:「夫人,是我的錯,我之前不該頂撞您,我也不該和表妹作對,我改,我一定改,您相信我,我以後一定聽您的話,我和表哥一起孝順您。」
聽到這可憐兮兮的求饒,馬氏猶如在三伏天氣,喝下一碗冰涼的酸梅湯,整個人從腳底到頭頂,舒爽地毛孔張開。
她得意地勾起嘴角,望著面前艷若桃李的小臉,拍拍她的臉頰:「給我一個乖孫,才是對我最大的孝順,阿善,你是願意的,對嗎?」
心裡猜到是一回事,聽對方親口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明白馬氏不願意放過她,她收起服軟的表情,垂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緊,切齒痛恨地威脅道:「我就算是去死,也不會讓你如願!」
她的臉上充斥著濃烈的恨意,以及似乎要將人燃燒殆盡的憤怒,卻唯獨沒有震驚或是驚訝,馬氏不知想到什麼,心底泛起縷縷涼意,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沉重而後怕的惱怒。
她是不是早就知道她兒子有問題?
這個想法一經閃過,馬氏的臉陰沉到滴水,心裡更不打算放過對方,只有將她牢牢捏在手心,她的敘言才不會有危險。
「死?」馬氏諷刺地冷嗤一聲,「你要是敢去死,就別怪我拿阿鈺出氣,阿鈺可是最喜歡你的,比喜歡阿瓊更甚,你捨得見他吃苦?」
江善的指尖發顫,強撐著一口氣道:「你不敢!你要是敢針對阿鈺,侯府絕不會放過你!」
「哈哈,阿善呀,你還是看得太簡單......」馬氏投過去一道憐憫的眼神,「你自小養在外面,不明白高門大戶里的傾軋,更不知你母親和父親的自私自利,只要給他們足夠多的利益,一個不用支應門庭的幼子,像蛀蟲一樣養著他又如何?」
那些一事無成的紈絝子弟,京城難道還少嗎?
「我不信,你騙我!你都是在騙我!!!」她怒視著對方,口中重複這句話,然而腦中閃過上輩子,阿鈺一直鬱郁不得志,最終變相淪為侯府管事的消息,原本繃緊的背脊忽然塌了下來。
江善表現地越崩潰,馬氏心底越痛快,肆意地揚起笑容,「我有沒有騙你,你難道不清楚嗎?你在侯府過得什麼日子,還用我給你一一複述?」
見對方灰白下來的臉色,她再接再厲地暗示道:「侯府不會給你撐腰,你後半輩子只能依靠陳府,你放心,此事過後,我絕不會虧待你,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包括想要對付阿瓊,只要能讓你出氣,我會一直在背後幫你。」
江善神色微頓,接著垂眸冷笑,好一個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她要真信了馬氏的話,只怕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夫人不用忽悠我,我絕不會任你們欺辱,大不了咱們魚死網破,就是不知讓老夫人,還有世人知道你這惡毒的嘴臉,你和表哥還有沒有臉出去見人!」
「放肆!」馬氏像是被戳到肺管子,臉色陡然泛青,「好!好!好!我溫聲細語給你解釋,你權當是不懷好意,如此便也不必多言。」
她目光如劍地射向馬仕易,「趕緊將人弄進去,再出現意外,別怪我對你發火!」
馬仕易陰沉著雙眼,額上跳動的灼痛感,讓他沾滿血跡的臉,呈現兇惡的扭曲狀,他一步一步緩慢向江善逼近,一股緊張的氣氛蔓延,似是在故意折磨對方一般。
江善臉色勃然一變,驚慌地掙紮起來,「放開我,你給我放開!」
孫嬤嬤用力在她手臂內側一擰,隨後將人朝前面推過去,馬仕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毫不憐惜地將人往屋內一甩。
「唔!」
江善被重重扔到地上,腦袋撞到桌角,痛得她悶哼一聲,精美的髮髻微微散開,兩縷秀髮從額前垂落下來。
望著面前縱使狼狽,依然美得令人心驚的女子,馬仕易眼底閃過暴虐的快感,抓住地上人的衣領,拖著她朝床上走去。
江善本就難受得不行,再被桌角這麼一磕,腦中頓時昏昏沉沉,手腳疲軟地沒有一絲力氣,模糊的視線望著逐漸關閉的房門,胸口一瞬間湧上心死和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