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馬車上,珍珠難掩激動地說:「姑娘,您剛才真是太有氣勢了,你沒瞧見大公子的臉,愣得都不會說話了。」
小秋笑眯眯地點頭附和,唯有紅綃面露遲疑,嘴巴幾次張合,似乎想說什麼。
珍珠撞了下她的手臂,「紅綃姐姐,你想什麼呢,一臉的神思不屬?」
紅綃頓了一下,猶豫著問:「姑娘,剛才那位公子......」 ✡
江善微微含笑,面上不露聲色,柔聲說:「那位就是顧先生,我之前不是說過麼,他是我認識的一位長輩......」
紅綃抬眸看了眼姑娘,試探地說:「奴婢瞧著姑娘,似是和那位顧先生很熟?」
姑娘和顧先生相處的情景,她也是看在眼裡的,兩人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但那股熟稔和愉悅的氛圍,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見到顧先生的那一刻,她看出來了,姑娘心裡是開心的。
江善的指尖顫了一下,珍珠眼珠一轉,抱住紅綃的手臂,脆生生說:「姑娘當然和顧先生熟悉啦,都見過好幾面了呢,哎呀,咱們別提顧先生了,還是先想想等會兒回去,怎麼給老夫人那邊回話吧。」
紅綃抽了抽手臂,無奈珍珠抱的太緊,沒能抽出來,珍珠在刻意轉移話題,她很輕易就看出來了,見狀便不再多問,順著她的話說道:「老夫人注重臉面,就算心有失望,也不會發作出來,等會兒不如就由奴婢去回話。」
「那奴婢陪紅綃姐姐一起去。」珍珠將腦袋搭在紅綃肩膀上。
見紅綃不再追問,江善心裡鬆口氣,淺笑著說:「行,那就由你們兩人過去,表姑娘那邊才出事,老夫人恐怕沒心情多搭理咱們。」
如江善心中所想,紅綃和珍珠去了長福堂,連老夫人的面都沒見到,將話轉述給秦嬤嬤,兩人打道回琅萱院。
「姑娘,我們回來啦。」
江善剛由小秋服侍著,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坐在榻上準備喝口茶,就聽珍珠清脆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她微微驚訝地挑了下眉,看向從外面進來的兩人,好奇問道:「怎麼回來的這麼快,老夫人那邊怎麼說?」
珍珠撇了下嘴:「老夫人早早去了秋水小築,奴婢們過去連面都沒見到,將消息轉述給秦嬤嬤後,就和紅綃姐姐一道回來了。」
江善點點頭,沒說什麼,「反正咱們將該做的做了,其他的事情無須多管。」
「姑娘說的是。」珍珠點著腦袋,接著想起什麼,說道:「對了,奴婢和紅綃姐姐回來的時候,看到外院的何管事,領著一個不認識的管事模樣的人進來。」
紅綃補充道:「那人穿著深藍色的衣裳,看布料像是幾年前的樣式,一身的風塵僕僕,不像是京城裡的人。」
江善拽著腰間的鳳佩,指腹無意識在上面摩挲,思索片刻,問道:「何管事對那人,是什麼態度?」
珍珠歪著腦袋想了下,說道:「奴婢覺得,何管事好像很嫌棄那人,眼睛都是斜著看過去的。」
「......雖然嫌棄,但又不得不應付。」紅綃添了一句。
這就有意思了!難不成是陳府哪支輩分高,卻又上門打秋風的親戚?江善腦子裡胡亂想著。
「奴婢倒是聽說了些消息。」
小秋忽然開口,下一瞬,三雙眼睛直直朝她看去,珍珠興奮地對她擠了擠眼睛,壓低聲音催促道:「你知道什麼,快些說出來咱們聽聽。」
小秋道:「姑娘知道,府上還有一位二老爺吧?」
江善輕輕的嗯了一聲,「我知道那位二舅舅是庶出,之前一直在外為官,就是那河安府冶坪縣的縣令。」
珍珠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那位管事是府上二老爺的人?」
小秋點頭:「陳府的二老爺,這次在任上救民有功,加上他任期也滿了,很可能這次述職過後,就會留在京城。」
「那位二老爺是立大功了嗎?」紅綃眼裡浮現好奇,「奴婢之前隱約聽說,河安府不是堤壩決堤了麼?之前還派了欽差過去呢。」
鬧到派欽差的地步,怎麼看都不算小事了。
紅綃和珍珠兩人在內宅,對外面的事情一知半解,江善卻碰巧聽了個全須全尾,所以小秋一提起,她就回過味來了。
「也就是說,我的這位二舅舅,即將回來陳府?」
小秋算算時間,對姑娘道:「恐怕現在已經在路上,要不了多久,就能到京城了。」
珍珠皺了皺眉心,眼底閃過擔憂,「也不知二老爺一家好不好相處,府上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會不會是老夫人那邊有什麼心思?」
不管怎麼說,她們姑娘都是大房的人,和二房那邊天然有隔閡,那邊又是庶出,現在得了意,誰知會不會對大房不利。
紅綃同樣心懷擔憂,「說起來,府上很少提起二老爺,要不是剛才小秋說起,奴婢還真沒意識到,這位二老爺一家子的存在呢。」
可見老夫人對這位庶子有多麼的不待見。
府上奴才對二房諱莫如深,一定程度上代表著,上面主子的態度和意思。
「奴婢曾聽說過一件事。」小秋想了想,壓低聲音道:「二老爺姨娘的死,似乎和老夫人有關係。」
珍珠和紅綃嚇了一跳,如果真和小秋說的一樣,那大房和二房別說和睦相處了,不鬧得你死我活就是好的了。
江善的目光沉了沉,鄭重叮囑道:「不管老夫人和二房那邊怎麼鬧騰,咱們只管守著自己的院子,哪一方都不摻和。」
小秋贊同道:「姑娘說的對,不過咱們也不用太擔憂,二老爺雖然立了功,但想一下子踩過大房,還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只要咱們安安分分,不插手那邊的事情,想來是不會有問題的。」
「這就好,好不容易過上幾天安生日子,可不能就這樣沒了。」珍珠和紅綃齊齊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