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故意?

  江瓊的臉上青白交加,視線心虛地往旁邊躲閃,一想到睿王妃對她的刁難和冷待,心裡不由得泛起苦澀和傷懷,然而這情緒只是一瞬間,她很快找回理智,佯裝大度地對江善說:「我不過是想關心二妹你兩句,你不必對我時時防備,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說著,她望向旁邊的夫君,溫柔地挽著他的臂彎:「明楨哥哥,咱們進去吧,二妹怕是不想看見我們呢。」

  顧明禎摸摸懷中人的臉頰,沉穩的嗓音放得極其輕柔,似乎生怕嚇到臂彎中的人兒,「好,咱們先去向外祖母請安,那些不重要的人,你不必和她浪費心神。」

  至於不重要的人是誰,從他那瞥向江善的,充滿嫌棄輕視的眼神,就能知道了。

  江善心裡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我這些不重要的人,都得防著她的算計,至於那些親近的人麼......」

  「你這話什麼意思?」顧明禎不喜地皺起眉,覺得對方這話里,似是在故意映射什麼。

  江瓊卻是一下子明白,她的臉色驀地一變,有些後悔剛才沒有趕緊進去,生怕江善再說出些什麼,趕緊拉著他的袖子晃了晃,細細柔柔地求道:「明楨哥哥,咱們快些進去吧,二妹素來不喜歡我,這是在故意挑撥我們關係呢。」

  「大姑娘這話說的,是不是挑撥,睿王世子一查就知道。」紅綃突然插話,意有所指道:「您要是沒有頭緒的話,奴婢這裡倒是可以給您一些提示,比如大夫......」

  「你給我閉嘴!」江瓊瞳孔一縮,荏弱的嗓音驟然尖銳,微微顫抖的尾音夾雜著不易察覺的驚懼和慌亂。

  早知道她就不故意譏諷對方了,想到對方手裡捏著的把柄,一時間又氣又恨,偏偏無可奈何。

  「......阿瓊。」顧明禎嚇了一跳,他不是傻子,阿瓊那急於打斷的神色,明顯是有什麼瞞著他。

  江瓊不著痕跡地瞪了眼江善,再望向顧明禎時,臉上重現柔美又嬌弱的笑,薄唇被咬的微微泛紅,柔情似水的雙眸,祈求地望著他:「明楨哥哥,我有些不舒服,咱們趕緊進去吧,好不好?」

  眼前這張楚楚可憐的小臉,他哪裡還忍心質問,當即放柔了眉眼:「好,我扶你進去......」

  顧明禎不願意深究,但隨兩人而來的其中一位丫鬟,眼裡卻流露出一絲異常,稍縱即逝。

  紅綃瞪著那兩人的背影,憤憤不平地低斥道:「這睿王世子怕不是腦子有毛病,奴婢都提醒地這麼明顯了。」

  江善晃了晃腦袋,笑著說:「面上不表示,不代表心裡不在意。」只要生了隔閡,便如那破碎的鏡面,再沒有完好如初的那一日。

  目送兩人離開,三人沒多少心思關注那邊,因為又有客人上門來了......

  「姑娘,去旁邊歇歇吧。」

  又招呼過兩位結伴而來的夫人,紅綃捻著繡帕給姑娘擦拭額頭,望了眼火辣辣的頭頂,呼吸都帶上了熱氣。

  江善抬手在耳邊扇了扇,帶著紅綃和珍珠躲去樹蔭下,慢慢道:「沒事,看時辰應該沒人上門了,再等兩刻鐘,咱們就回內院。」

  「雖然站在這裡有些熱,但過來的夫人們,都夸姑娘您長得漂亮又端莊溫柔呢,奴婢聽著心裡高興的很。」珍珠扯起衣袖給姑娘打風。

  江善伸出手指點了點她額頭,哭笑不得道:「看看你這紅彤彤的小臉,哪裡值得高興了。」

  三人現在的形象,多少有些狼狽,臉頰被太陽曬得紅撲撲,額上布滿細細密密的汗水,臉頰兩側的秀髮讓汗水打濕,黏糊糊地貼在臉上,別提多不舒服了。

  紅綃摸摸自己滾燙的臉,沒忍住吐槽一句:「奴婢私下琢磨著,夫人莫不是故意不讓人來叫咱們,好讓咱們在這裡受熱呢。」

  都到這個時辰了,眼看都要開席了,裡面還沒人來喚姑娘進去,怎麼想都感覺不對勁。

  「啊?應該不會吧,今天來了這麼多客人......」珍珠目露遲疑,都說家醜不外揚,夫人再看不慣她們姑娘,也不會選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裡,鬧出笑話給旁人看。

  江善對此不置可否,抿了抿有些乾澀的唇瓣,耳邊聽著紅綃和珍珠,就著這個話題,對馬氏展開深入分析。

  眼看兩刻鐘過去,她抬眸望了眼天色,打斷意猶未盡的兩人,「走吧,想是沒人來了,咱們先回去再說。」

  「好誒,終於可以回去了。」珍珠高興地差點蹦起來,她現在又累又餓,還熱得不行,巴不得趕緊進去,喝兩口涼水墊墊肚子也行呀。

  席面擺在靠近長福堂的西花廳,那裡臨近府里的小花園,陽光明媚的時節,各色花卉盛開,蜻蝶飛舞盤旋,夫人們一面賞著景致,一面用膳閒談,想是十分的悠然恣意。

  且這處花廳內,空間十分寬敞,四周是可以全部打開的支摘窗,既能遮擋頭頂灼熱的陽光,又有徐徐的微風穿窗而過,帶來些許的清涼。

  宴席是男女分開的,女眷在內院由陳老夫人招待,男客則都在前院,顧明禎陪著江瓊向陳老夫人請安後,也很快由人帶去了前院的廳堂。

  江善帶著珍珠和紅綃從外面進來,穿過小花園前的池塘,卻看到一列丫鬟端著托盤魚貫而入,混雜著食物的香氣順著微風吹來,很顯然裡面已經開席。

  三人下意識停住腳步,臉上有片刻的僵硬。

  珍珠氣憤地瞪著對面,兩隻手攥成拳頭,「這是什麼意思,我們還沒回來呢,她們怎麼就能開席了?」

  憤怒過後,淡淡的委屈湧上來。

  紅綃拉了拉珍珠的袖子,側眼向姑娘看去,猶豫著問:「姑娘,咱們還進去嗎?」

  有意無意的忽視,才是最讓人難受的,江善深深吸口氣,聲音冷靜到極點:「為何不進去,我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地方嗎?」

  她目不斜視地往前走,紅綃和珍珠對視一眼,趕緊抬腳追了上去。

  來到西花廳前,正在門口指揮丫鬟上菜的香嵐,注意到斜前方過來的人,眼睛微微睜大半分,臉上的驚訝一望而知,「少、少夫人?」

  怎麼回事,少夫人怎麼這個時候才過來。

  開席之前,她讓人進去確認,不是說所有人都到齊了麼?

  香嵐是陳老夫人身邊的大丫鬟,行事素來周全妥帖,此時見江善從外面過來,當即感覺壞事了。

  她快步走下台階,恭敬地屈膝道:「奴婢見過少夫人,都怪奴婢疏忽,未曾發現少夫人來遲,請少夫人責罰。」

  「此事與你何干,你起來吧。」江善淡淡地回了一句,繞過前邊屈膝的人,準備往花廳里去。

  香嵐察覺出她的動向,趕忙起身一個箭步上前,若有似無地擋住進去的路,委婉地提醒道:「少夫人,不如奴婢在旁邊,重新安置一桌席面,你也可自在些......」

  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越來越小。

  江善靜靜地看了她兩眼,伸手將人推到旁邊,平靜地開口:「多謝你費心,不過席面就不用了,我只是進去說兩句話而已。」

  香嵐望著面前透著冷漠凌厲的背影,嘴唇蠕動兩下,滿臉的欲言又止,少夫人現在的模樣,可不像只是為了說兩句話,等會兒裡面不會吵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