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5章 可到了如今舅母也只是舅母了

  院子裡有一會兒的安靜,春風吹過涼涼徐徐,花圃里的盛開得正好的花微微搖晃,似是在迎接這春風。【,無錯章節閱讀】

  周氏垂下眼帘,面上有些哀傷:「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可我實在是沒辦法放下,唯有日日祈求佛祖菩薩諸神明保佑才能安心一些,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縱然她真的不該如此,可兒女才是她的命,如今兒子也成家了,兒媳掌著府上中饋,她也沒什麼放不下的。

  謝宜笑聞言也沒有詫異,手指落在手邊茶盞的邊緣,她閉了閉眼,良久後道:「舅母愛子女之心令人感慨,只是舅母如此,難不成是真的不要大舅了嗎?」

  「大舅以為與舅母自小一塊長大,又夫妻多年,定然是有感情的。」

  「昔日顧悠之事大舅與表哥都不願舅母知曉,怕舅母接受不了,後來便是舅母病了,大舅也不曾放棄過不管您,可您如今日日拜神明,願此一生茹素吃齋為兒女,諸事不管,誰人也不管,將大舅置於何地?」

  長寧侯與周氏也不算年紀大,如今才四十多,將來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周氏日日茹素誦經拜佛,與他分居,夫妻二人一個月都見不到一次。

  這對長寧侯而言,相當於他夫人已經出家修行,不會再管他,不會過問他任何事,也不會與他再有任何親近,二人形同陌路,殊途難同。

  他這有夫人相當於沒夫人,唯一有的,便是那名義上的夫妻關係。

  曹絲錦生怕這樣下去,長寧侯會對別的女子上心,到時候周氏回過神來傷心難受不說,若是後宅有這麼一個女子,也不知有多少麻煩事。

  可是周氏不管怎麼勸都不聽,依舊是念她的經拜她的佛,不再在乎任何事。

  周氏沉默不語,她大約也知道她與長寧侯之間出了問題,可是她放不下,心中難安。

  謝宜笑搖首嘆息:「也是,大約是在您的心中,親生兒女才是最重要的,願意為他們犧牲一切可以犧牲的,不說別人了,便是連自己的性命都可以一起犧牲。」

  「大舅雖是你夫君,可在你心中也比不過兒女,其實若是您不在意,這也不算什麼事情。」

  若是周氏不打算和長寧侯過日子了,覺得這茹素拜佛的日子是她的歸宿,她不在乎失去,那這樣下去也並不算什麼事,若是她願意,和離了都行。

  周氏仍舊不做聲,乾淨的手指轉著手中的佛珠,良久之後嘆息:「確實是我對不住他,只願祈求佛祖,願他一生長安。」

  「您若是想清楚了,這樣也行。」

  謝宜笑也不知道怎麼說周氏這個人好,要說她惡,也算不算,只是她將兒女視為命,願意為兒女犧牲一切,為了兒女,她願意做任何事,不管善惡,也不管是否會傷害別人。

  「只是我又覺得,大舅母將兒女看得太重了些,人首先是自己,然後才是兒女,才是父母,才是別人的妻子,舅母為了兒女放棄了所有,日後也只剩兒女了。」

  「我曾經也敬舅母為母,覺得舅母便是我母。」謝宜笑忽然笑了笑,想起昔日她與曾經相處過的日子,她看了看天,今日天氣晴朗,雲捲雲舒。

  「可到了如今,舅母也只是舅母了。」最多就是一個親戚,見了面,客客氣氣說兩句話,旁的就沒了。

  不管是原主還是謝宜笑,也曾將周氏當成母親過,周氏對她確實是很好很好,也像一個母親一樣,但凡顧幽有的,也不曾虧待過她。

  可是一旦涉及周氏的親兒女,在周氏心中,便是可以隨意犧牲拋棄的人,不是親生的和親生的,是自己和外人的區別。

  「舅母曾經為了兒女怨恨我辱罵我,說我忘恩負義歹毒心腸,我與舅母斷恩義,此生不回頭,如今舅母又放棄了大舅」

  周氏聞言一愣,面上有些恍惚,想到謝宜笑也曾經是跟在她的身邊,與她女兒一起長大,這些年雖說是舅母,卻也真的如同親女兒一般,雖然有些不及她親生,卻也有極深的母女之情的。

  想到這些,她忍不住淚雨如下,心像是被一隻手抓緊了一樣,讓她沒辦法呼吸。

  昔日舅母是母,如今舅母只是舅母,願意坐在這裡說這些話,已經是念及過去的那點情誼,要說感情恩義,那已經全數沒有了。

  周氏有些不知所措,手都在顫抖,她張了張嘴,卻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來,良久之後才道:「是舅母對不起你。」

  「也沒什麼對不起,我如今也看開了放下了,不會記恨舅母。」謝宜笑搖頭微笑,「這一切本是我自己的妄念,妄想舅母能待我如親子,終究不是罷了。」

  期待一個人對你好,如你對她好一樣好,可這一切只是你想當然,你在人家心中,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謝宜笑也曾不平過,難受過,可到了如今,她也不願再計較那些恩怨了。

  如同她當初所言,原來長寧侯府在她心中是家,後來只是舅家,她來了是客,再也不是家人,在長寧侯府一眾人,除了江氏之外,她也只當作是親戚了。

  她願意與長寧侯府像親戚一樣走動,可再也回不到過去了。

  「不是的不是的是我對不住你」

  「我知舅母心中有悔,可我這人向來不走回頭路,傷害已成,裂痕已在,也回不去了。」謝宜笑笑容溫柔,

  「念在昔日的情分上,我也提醒舅母一句,若是舅母放棄了大舅,日後大舅有了旁人,您也不要後悔,因為後悔也回不去了。」

  謝宜笑說完這些話,便與周氏便起身離開,而後告辭離開長寧侯府。

  明心憤憤不平:「王妃何必勸她,得什麼結果都是她咎由自取。」

  謝宜笑靠著軟枕,頭也不抬地說道:「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念在多年的情義上提醒一次,日後也不會再提了,若是她執意如此,也不在乎失去,也隨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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