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亭梗了梗,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要說什麼。【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可他實在是不想納一個侍妾:「便不能、不能再與謝家那邊說一說嗎?那謝家也是講道理的人家,也請他體諒體諒」
「體諒?」明氏抬眼看了他一眼,仿佛是看一個傻子,「你覺得你們欺負了人家的姑娘,讓人家姑娘在成親前一日丟了這麼大的臉,遭人議論,成了這滿帝城的笑柄,他們會體諒你?」
人家好好的親事,明日就要成親了,沒有世人的祝福也就算了,反而成了笑柄,這成親真的是要膈應一輩子。
「三弟妹既然弄了個女人來噁心謝家,那正好,這女人進了你的後院,噁心她自己去,也算是讓謝家消一口氣,等事情定下來便去謝家那邊談一談,謝家那邊願不願意就這樣算了,還不知道呢,你以為事情就這樣簡單就完了?」
「三弟啊,大嫂也知道你是個重情義的,你好歹為小九想一想是不是,總不能讓小九成不了親吧,或是就算是成了親,日後夫妻也和諧不了,梗著這一口氣,這可是要一輩子都不舒服的。」
容辭在邊上一個紅木圈椅上坐著,靜靜地看著前方。
其實他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麼好了。
若是讓他去謝家,去請謝家人寬宏大量勿要計較,他自己開不了這個口,也不想讓謝姑娘在要嫁給他的時候還要忍氣吞聲。
同樣的,他也不想父親母親還有兄嫂為了他的親事勞累奔波,為了他向別人低頭,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讓他開口說,要不就不成親了吧,他似乎也同樣開不了口。
當初答應了要成親的是他,如今要反悔的是他,又如何對得起謝姑娘,若是真的不成親了,讓謝姑娘怎麼辦?
家裡的這些恩怨是非,委實是太過複雜,讓他進退兩難,也讓他頭一次覺得,自己竟然是這般無用。
容辭以前不怎麼在乎容亭和廖氏這一家子的,只是覺得那位嫂子總是惹他母親生氣,心中有些不喜,如今當真是連同容亭一同反感了。
故而這容亭若是真的納了妾室,日後的生活如何,他也不想去體諒。
父母兄弟體諒他不易,那也讓他體諒一下大家的不易吧。
容尋拍了拍容辭的肩膀,容辭抬頭看向對方。
容尋指了指門口:「咱們出去說說話去。」
容辭點頭,見容國公夫人和明氏一副打算要和容亭長談的樣子,便跟著他一同出了門,兄弟倆在木蘭苑前面花園的一處亭子裡坐下,有婢女送上了茶水,然後行禮退下。
容國公府的花園和春庭苑一樣,布景極佳,一年四季景色不斷,這秋冬尚未落雪之時,院中還有各色的九月菊、木芙蓉、剪秋羅、剪紅紗、石竹等等。
繁花錦簇,一如這容國公府的富貴榮華。
容尋伸手倒了兩盞茶,然後分了他一盞:「來這裡吹吹風,冷靜冷靜,也別是這麼悶。」
容辭看著不遠處一處常青樹,沒有說話,容尋笑了笑,便問他:「是不是覺得有些煩了,又覺得這些事情很難處理,一個不好,就裡外不是人,似乎怎麼做都不對。」
可不是,怎麼做都不對,父母是他的至親,謝姑娘是他將來相伴一生的人,哪一邊受了委屈,都是都令人心裡難安了。
容尋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嘆了口氣道:「這世間的事情啊,對外,咱們都可以立身正直,能立於這天地之間,可是這家事,這家裡的恩怨是非,那是最難處理的。」
「你我大約還算好的,你嫂子和母親如同母女一般,母親也極其喜歡謝姑娘,謝姑娘也敬重、也喜歡母親,你嫂子與謝姑娘相處得也算是很不錯,這將來的日子,也能和諧安穩一些。」
「若說難的,你看看容亭便知道了,真真的是里外不是人。」
容亭不想孝順嗎?他也是想的,可偏偏他娶了廖氏,廖氏連他都不在意,更何談是為他的處境著想,敬重上頭的長輩幾分呢?
這一日一日的,過些日子就鬧點大事小事,容亭內心煎熬,只得是道歉道歉再道歉,可道歉有什麼用處,父母覺得他不孝,媳婦和女兒都覺得他沒本事,不將他放在眼裡。
甚至容晴這姑娘又被廖氏教壞了。
他這一世怕是都要活在無盡的壓抑和痛苦當中。
「眼下的這個事情吧,你也無需多想。」容尋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好好等著成親就是了,謝姑娘是要嫁給你的,日後便是咱們自家人,雖然這親事有些波折,但總會撥開雲霧。」
「你也知道,母親也是很喜歡謝姑娘,就算是為了將謝姑娘娶回來,咱們也需得費些力氣,不單單是因為你的。」
容辭啞然,他總算是明白長兄喊他出來想說什麼了,大概是擔心他覺得為了他的親事折騰父母兄嫂,覺得很為難。
「我知道了。」他點了點頭。
容尋笑了起來,然後與他喝了一杯茶:「這就對了,你若是覺得過不去,等這些是事情完了,到時候給我和你嫂子準備一份大禮就成了,至於這禮嗎,也是越貴越好,越貴越好」
容辭就奇怪了:「你缺錢?」
「錢自然是不缺的,不過誰嫌少是不是?」容尋眯了眯眼,笑得儒雅清貴,「父親這主意不錯,我雖然不缺錢,但也不想父親母親將他們掙來的錢財分給那些不敬不孝之人,既然如此看不上我們容國公府,那容國公府的尊榮富貴,也別要了。」
容尋也是真的怨上了容亭,也不想再管他的破事,日後過得怎樣,都自己受著吧。
「不過若是容亭離開了容國公府,那廖氏也未必能與他過下去了,她本來就看不上容亭,當年願意嫁給容亭還不是因為容亭是咱們容國公府的公子,這日後,怕是難說了。」
若是容亭從此一貧如洗,過日子手裡的錢都要算著花,那廖氏能與他繼續過下去?
想到這裡,容尋又眯了眯眼,眼底有淡淡的冷意泛起:「若是她真的離開了,也是時候算一算這些年的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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