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只希望謝宜笑能嫁個知冷知熱的人,一輩子平安順遂地過,夫妻恩愛和諧一生,白頭到終老。閱讀
容辭,並不是她心目中的合適的人選。
太冷清了。
這樣的男子,心中並不會有多少男女之情,甚至連能給予的關懷都是少的,心事無人訴,也無人知,獨守空房孤枕難眠熬了一夜又一夜,那是可以預見的結果。
江氏也曾受過苦守空房的苦,也知曉那樣的日子是如何的難熬。
江氏不肯:「他不行,他不行。」
謝夫人沒料到江氏會反對,愣了好一會兒,畢竟在她看來,容辭確實是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對象了,旁人那是打著燈籠也找不著的。
「太夫人的顧慮我也是明白的,您也只是希望她能過得好罷了。」謝夫人勸說道,「只是您也需得明白,這天下的男兒,有哪個是完美的?」
「容九公子固然冷清了一些,但這冷清有壞處,卻也有好處,既然如此,他應當不會有再納一房妾室回來的想法,若無妾室,這內宅之中便少了許多事,日子也過得安生一些。」
女子嫁了人,若是夫君沒有妾室,這日子就好過了一半,剩下一半就靠自己的本事了。
「您說的那些不冷清的公子,帝城之中那也是一抓一把,有的今日這個妹妹,明日又那個妹妹,嘴巴可會哄人了,將姑娘哄得神魂顛倒,可也沒有什麼用處。」
「風流多情,到處都是爛桃花,要是嫁了這樣的人,那才是要氣死。」
「而且容九公子冷清了一些,不管是樣貌還是品性,那都是一等一的,而且我聽曹國公夫人所言,此事陛下也同意了,容國公夫人這才讓曹國公夫人同我提的。」
這倒是讓江氏有些意外了:「陛下也同意了?」
謝夫人道:「不瞞您說,若不是曹國公夫人說了這個,這樁親事我們謝家也是不敢同意的。」
江氏有些沉默。
謝夫人接著道:「太夫人,我知曉您想找一個什麼樣的,最好是雙方都看對眼了,然後夫妻恩愛到白頭,一輩子高高興興的。」
「可是您也知道,這樣的一個人實則是很難尋的,便是有這樣的一個人,也您也該知曉這人心是會變的。」
「便是今日是恩愛夫妻,待到韶華老去,還有多少情誼也是難說了,大多數也都是瞧上了更年輕貌美的姑娘,然後妾室一個一個地納。」
「到時,昔日的恩愛便如同過眼雲煙,只留下一人獨自回味,怨恨。」
「有時候情愛這種東西,最是要不得的,要了,你就輸了,因為它未必是永遠屬於你的,得到了又失去,才是最痛苦的。」
「我成親二十載,從未求過什麼感情,只要是日子過得去,沒有那些烏煙瘴氣的事情,我便覺得不錯了,我家的那位總是忙碌,也未必能關懷我多少,家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也都是我一手打理的。」
「可我也不曾覺得這樣的日子不好過。」
「不同的不同的......」江氏搖頭,「我知曉你說的是什麼,你覺得感情不可靠,想給她求安穩,讓她這輩子安安穩穩的,固然沒有情愛,可是這日子能過下去,榮華尊貴地活著,便是不錯了。」
「可是我啊,我一想到讓她去過那樣冷冷清清的日子,我便覺得不能接受,人心易變,你說的也不錯,可也是可能而已,也許就不變了呢?」
「但是容九公子的性子,他是不會變的,那樣的日子一眼就能看到頭,我啊......」
謝夫人問她:「可是您說的那個『也許就不會變』的那個人,該是從哪裡尋呢?」
江氏被她問住了。
二人喝了一盞茶,緩了緩。
良久之後,謝夫人道:「您和我各持己見也不是辦法,而且這樁親事若是錯過了,也實在是可惜,既然如此,不如問一問宜笑的意思,您覺得如何?」
江氏微頓:「問她的意思?」
「且看她自己要過什麼樣的日子,若是她覺得容九公子那樣的也行,咱們便應了這樁親事,若是她覺得不行,那咱們便拒了。」
「既然日子是她要過的,便讓她自己來選好了。」
江氏猶豫了一會兒,勉強是點了頭:「既然如此,那便問一問她的意思吧。」
謝夫人笑了:「那我回去便問問她。」
江氏罷手:「不必不必,你讓人去讓她收拾收拾,回來我這邊也陪陪我吧,先前府上事多,如今也平息了下來,就讓她回來住一些日子吧。」
「而且她也快說親了,指不定再過一年半載就要出嫁了,能陪著我的日子可不多了,你就可憐可憐我這個老太太吧。」
謝夫人嘴角微微一抽,只得道:「您要她回來,我們這邊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宜陵那邊怕是不大肯,他啊,可喜歡這個姐姐了,最近姐弟倆也正好著,您也希望他們姐弟二人日後能感情深厚是不是?」
江氏道:「那就讓他一起來吧,好歹也喊我一聲外祖母,也算是琴瑟的孩子,這孩子就是太拘謹了,來外祖母家裡,他隨便來就是了。」
這話一出,謝夫人就沒話說了:「那行,我派個人去,讓她收拾收拾回來這邊。」
江氏這才滿意了。
謝宜笑正在青山苑中清點她買回來的一些藥材,聽聞此事的時候還愣了一下:「讓我回長寧侯府去?」
「夫人是這個意思。」
謝宜笑就覺得奇怪了:「大嫂去長寧侯府做什麼?」
婢女聞言搖頭:「奴婢不知。」
既然謝夫人都讓人來通知她回長寧侯府了,想來是兩人商量好的,她也只得是照辦。
她讓明心明鏡和院子裡的婢女幫忙收拾一下東西,便去了一趟棠苑,和謝老太爺說了她要回長寧侯府的事情。
謝老太爺罷罷手,只是讓她有空多回來看看。
末了,她又擔心她突然走了,謝宜陵會生氣,於是又寫了一封信留給他,告訴他她回長寧侯府住一些日子,讓他有空去長寧侯府看她。
待收拾完了箱籠,她便登上了馬車,去往長寧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