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 幫忙

  薛亭拍了董慢一巴掌,說道:「這是什麼地方?你竟然在這裡說這些,也不怕給稷叔惹麻煩!你要是真有誠意,就該好好置上桌酒正正式式地答謝。你這算什麼?這茶都還是稷叔的呢!也忒小氣了!」

  董曼摸著腦袋瞪他:「我還不知道,要你來教我?要不是這事不能讓大人們知道,我早就歡天喜地地把稷叔請回去了!」

  薛亭望著他哼哼冷笑。

  韓稷閒著無事,也就不介意他們插科打諢。

  薛亭頓了會兒,忽然正色道:「不過說真的,這次最該感謝稷叔您的,應該是楚王才對吧?假若不是稷叔拿官倉這事出來引開注意力,楚王哪裡有那麼好的機會擠掉龐定北?假若楚王夠意思的,怎麼樣也得想辦法給韓家弄個人去五城營罷?」

  聽到這裡,董慢也往韓稷看過來。

  韓稷摸著下巴正要說話,門外衙吏卻走了進來,稟道:「將軍,貴府上有人來傳話。」

  說著退到一旁,陶行便就走了進來。先與董薛二人行了禮,然後走到韓稷面前,附耳與他說了幾句什麼。

  而後就見韓稷目光閃了閃,臉上的輕鬆變成莫測。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董慢不由得問。

  韓稷招手讓陶行下去,望地沉吟了許久,才說道:「你們倆與各衙門乃至宮中都熟,眼下我走不開,你們替我去查個人怎麼樣。」

  「誰?」二人立時湧上來。

  韓稷微傾了身子,說道:「通政司通政宋寰。你們去查查,他今兒見過什麼人,做過什麼事,尤其注意他跟皇后的人有無接觸。動作越快越好,越詳細越好。」

  「還以為多大事呢,包在我們身上!」

  薛亭聽得姓宋的有可能跟皇后接觸,頓時拍著胸脯。

  宋寰自被昨夜的消息刺激,一大早便就躊躕滿志出了門。

  早朝後也不等於英來找,便就直接找了個由子去了端敬殿。端敬殿乃是皇子的住處,平日裡往來侍講侍讀的官員並不少,也還有些皇帝指派過去辦事的人,因而他的到來並沒曾引起誰的注意。

  於英在殿外老梧桐樹下見了他。聽得了他的准信,頓時便一改昨日的傲慢,謙遜地道:「大人高瞻遠矚,實令小的心生欽佩。那麼今兒夜裡就勞煩前去柳府跑一趟了,皇后娘娘已然答應,這件事若是辦成,年前總歸會讓大人再升一升的。

  「而為免引人注意,這次就暫且不與大人相見了,一切就拜託大人。」說罷,從懷裡掏出一方玉璧。放在他兩掌之間。

  宋寰知道面見皇后不易,而鄭王又還是個提線木偶,他也沒有什麼興趣見他。低頭看著玉璧瑩潤豐澤。上頭還有古早的文字刻飾,知道是難得一見的古物,因而連忙面向鍾粹宮方向拜了兩拜,又轉向端敬殿方向拜了拜,才又告辭離去。

  宋寰前腳出了端敬殿, 薛亭董慢後腳就到了這裡。皇宮對於外頭陌生人來說大得很,可是對於父輩們曾在宮裡做過侍衛親軍指揮使的他們來說,除了後*宮。就就沒有他們插足不到的地方。他們倆以及韓稷和顧頌打小就在宮裡走動,要打聽個消息也是易如反掌。

  兩人在端敬殿溜達了一圈,然後上鄭王處打了個招呼,便就推說還要尋顧頌跑馬,出了宮來。

  到得五軍營韓稷的公事房,薛亭迫不及待跳進了門檻,而隨後進來的董慢而無比默契地將門踹關,也一縱到了書案前說道:「那個姓宋的。果然去過端敬殿,而且還跟鄭王面前的於英會過面!至於說什麼就不知道了,總而言之他到目前為止只去過這個地方,跟於英肯定也不是頭次見面!」

  半仰在搖椅上的韓稷一手搭在下巴上,目光也跟著深黯起來。

  沈雁讓人傳話給他。說宋寰可能會是皇后翻盤的關鍵,他本是不信。宋寰只不過跟沈宓有矛盾而已,怎麼會突然卷進這宮斗漩渦里去?再說了,在這之前他也曾讓人去查過宋寰,並沒有發現他與皇后或淑妃有什麼牽扯。

  可薛亭他們探查的結果卻由不得他不信,如果宋寰跟皇后無關,那麼他一個堂堂四品官員,且又是天子近臣,為何會與於英私下聯絡?而且正好趕在這當口……沈雁不是那種憑空臆測之人,她既說宋寰會是皇后翻盤的關鍵,那麼他十成十就是。

  事情到了這步,他是肯定不能讓它出漏子了,但是皇后又會怎麼利用這個宋寰呢?

  他直起身子,搓起了下巴。

  「稷叔,要不要咱們倆去把這個姓宋的揍一頓?」薛亭大拇哥兒指著外頭,發狠道。上次辦劉儼他們都沒插上手,令得事後都扼腕了好久,這個姓宋的既然也不是什麼好人,乾脆就讓給他們倆來收拾好了!

  韓稷聞言卻是抿了口茶,正色道:「宋大人是朝廷命官,你們說的這麼是什麼話?可莫再弄出什麼裝鬼的事來,到時候又讓我給你們擦屁股。」

  薛亭搔搔頭,還待要再說,董慢卻暗地裡扯了扯他的袖子,說道:「就是,稷叔說的對,宋大人是朝廷命官,咱們可該敬著他些!」說完使了個眼色,然後又道:「我們坐了這麼久,就不耽誤稷叔辦公了罷?先走,改日再聚!改日再聚!」

  薛亭與他從小抬槓到大,簡直有如一對油鹽罐子,看他眼角兒略略一飛,便就知道他有鬼主意,頓時配合地一拍腦門,說道:「說的是,這都快晌午了,我還說好了回家陪我祖母用飯呢!稷叔告辭,有什麼吩咐你再讓人來吱個聲兒便是!」

  說著與董慢勾頭搭腦的跨出了門檻去。

  韓稷望見他們出了衙門,若有所思地撫著杯沉吟了片刻,也起身拿了馬鞭,出了門。

  衙門對面巷口裡藏著的薛亭董慢等他漫步上了街頭,才又走出來。

  「你剛才幹嘛要拖著我出來?那皇后這般暗中作弄你們家,你難道還認為那當了狗腿子的宋寰不該打?」薛亭再也忍不住地說道。韓稷雖然沒有明說宋寰跟皇后是什麼關係,可他們又不是傻子,皇后難道還看不出來嗎?

  「說你笨你還不承認!」董慢啐道,「你沒瞧出來稷叔壓根就沒打算讓我們摻和這事?要不然他為什麼 只讓咱們去查人又不告訴我們這宋寰究竟哪裡惹了他?他總不會就因為他跟端敬殿往來就要查他,而且看他不順眼吧?咱們明著問不到結果,來暗的便就是了!」

  薛亭茅塞頓開,卻又不服氣他,「那你說怎麼個來暗的法兒?」

  「自然是跟蹤。」董慢望著韓稷離去的方向,勾起唇角道:「咱們前腳走他後腳就出門,肯定跟這事有關,五城營這事可拖不過明日,咱們今兒只要跟定了他,就沒有查不出來的理兒!」

  薛亭一聽深以為然,遂連忙叫住了路過的一輛馬車。

  宋寰揣著那塊玉璧回了衙門,一整日都開始魂不守舍。

  倒不是因為這塊璧有多值錢,而是這一答應下來,事情就只能成功而不能失敗。柳亞澤乃是皇帝又一心腹大臣,此人又十分油滑,平常人想要見得他面不是件易事,想要與他議及這等朝政大事更非易事,三天時間已然過去一日半,今兒夜裡若他不能辦成,便沒有時間供他補救了。

  辦不成倒也不至於要命,可是既然已經踏上了這條路,他還能夠回得了頭,繼續看著沈宓成日在他面前趾高氣昂嗎?又能繼續認命地呆在通政的位子上,無限地等待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來的升遷嗎?

  為了這些,他都只能埋頭去做,竭力去做。

  在公事房整理了幾本奏摺,見得司正大人先行下了衙去,便也託辭去宮裡送摺子而回了府。

  回府之後他便讓人給柳府送去張拜帖,言明晚飯後登門拜訪。

  宋家跟柳家並非全無往來,只是到了他們這一代來往少了而已,只要他抬出身為封疆大吏的宋家老大這塊招牌,料想柳亞澤並不至於連見面的機會也不給他,而柳亞澤是皇帝的心腹,他只要把皇帝已經屬意龐定北的這層意思一捅破,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

  這一日琢磨下來雖不說胸有成竹,倒是也摸得了幾分底,眼下便只等天黑好行事。

  宋夫人和女兒知道其已然有了決定,各自也歡喜不已。宋萍拿著那塊玉璧更是把玩了許久,靜默了許久,才又交給宋夫人鄭重收起來。

  這裡韓稷回了府後,則立時叫來了陶行:「從眼下這刻開始,你帶兩個人仔細去盯著宋寰,不管他有什麼動靜,要去到哪裡,你都來告訴我。」

  陶行這裡出了去,他便就坐在椅上出起神來。

  辛乙沏了壺菊花茶進來,又擱了兩丸蓮子米那麼大的藥丸在他面前案上,說道:「宋家勢力也不算小,皇后若是想拉攏宋寰,也不在意料之外。起碼他如今呆在通政司,職權與沈宓是一樣的,皇后拉攏不成沈宓,拉攏了他的話,也不算吃太大虧。」(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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