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玉塞九竅

  我這麼一說,周淮驚了個呆,點頭道:「對頭對頭,你猜得太准了!」

  我更加瞭然了,也明白為何周淮佩戴冥器卻無事。

  「李大師,金戒指真的是冥器?」老台長則鄭重發問,其餘人也將信將疑起來,畢竟我看準了周淮,我的話份量就重了許多。

  周淮還是不太相信金戒指是冥器,不過對我尊重了幾分,熱情道:「東江臥虎藏龍啊,小友不簡單,改日我請你吃飯。」

  他不想深究金戒指的事,倒是願意跟我交個朋友。

  我繼續道:「周老闆,我知道你不相信金戒指是冥器,但它的確是冥器,而且被火燒過,後來重新鍛造的,在北周李賢墓之前,它應該還有一段悲慘遭遇。」

  我說出了自己的猜測。

  眾人譁然,周淮也變了臉色,皺眉道:「如果是冥器,我怎麼可能安然無恙?」

  這是事實,事實大於雄辯。

  我一指金戒指:「它被火燒過,應該是陪它主人殉葬的。它主人被火燒死陪葬,生了火邪怨氣,千年不散。我剛才以風水手法試探了一下,碰之即燃。」

  「周老闆你命中缺水,因此身上佩戴黑水晶,又常年著白衣。加上家宅布局旺水,可以說你身邊全是水,水克火,因此金戒指的邪氣無法侵體。」

  我仔細解釋,「但你家人沒那麼講究,尤其是命中缺火的家人,必定經常生病,又找不出病因,但遠離你後又治癒了,如此反反覆覆。」

  我說完,周淮張大了嘴,眼中全是震驚。

  眾人面面相覷,紛紛問周淮:「周老闆,這是真的?」

  「真的……我大女兒命中缺火,每次放假回來就得病,現在她都不敢回來了。」周淮動了動喉嚨,「還有我家保姆,一月一大病,三天一小病,她服侍我周家二十年了,從來沒有這樣過。」

  眾人一聽,盡皆震驚不已,看神仙一樣看我。

  王東又樂了,單手往兜里一插,憂鬱地呼了口氣:「哎,風水看地啊,真是准。」

  他故意諷刺呢。

  一直不吭聲的古望龍臉色尷尬,隨即朝我拱手:「李大師,是我不識泰山,以為你跟魔都的那些騙子一個樣。我周淮老友遇見你真是走運,這金戒指該如何處理呢?」

  這才是正事。

  周淮也是怕了,他雖然不會被邪氣侵體,可天天戴著一個邪門的東西哪裡還能睡得著?

  「李大師,我想起來了,以前我去找專家鑑定過,有一個老專家說這金戒指可能是古代嬪妃的陪葬品。」

  「他說古代皇帝嬪妃眾多,有嬪妃在後宮被皇帝看上,宦官就記下她陪伴君王的日期,並在她右手上戴一枚銀戒指作為記號。當后妃妊娠,告知宦官,就給戴一枚金戒指在左手上,以示戒身。」

  周淮努力回憶,「這金戒指可能不是西域的東西,是嬪妃的戒身標誌。」

  我一聽想通了,點頭道:「大概率是嬪妃的東西,皇帝死後嬪妃陪葬,被活活燒死。戒指也被燒了凝固,後來估計被盜取重新鍛造,流入北周李賢手中。」

  周淮也確信了,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當時我貪心,不信那個老專家,反而信金戒指是西域珍品,真是該打!」

  來源算是搞清楚了,那戒指上的黑氣就是嬪妃的怨氣。

  「李大師,這該如何是好?」眾人都很想知道如何處理。

  我想想道:「我可以以風水手法祛除怨氣,但那個嬪妃死不超生,悽慘千年最後被滅,也是可憐。」

  周淮一怔,嘆了口氣:「李大師慈悲,可有更好的辦法?」

  「找一條大河,取南方離位,將戒指沉入水中,以離火煉化。」我道,「這個過程十分緩慢,而離火克金,離水則可以蘊養陰魂。三五年後,金戒指恢復純淨,嬪妃也超度了。」

  這是大自然的風水手法,是順其自然的。

  周淮遲疑了一下點頭:「也好,好事多磨,我就等個三五年!」

  我看出周淮並非鐵石心腸之人,而且他們這一行都敬畏神明,既然他同意等個三五年,那肯定不會騙我。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

  拍賣會也算是結束了。

  大夥重新回到三樓,繼續深夜酒會,而我成了焦點,東江、省城,大大小小的人物都來給我敬酒。

  古望龍都來敬了一杯,再次道歉:「李大師不凡,你是我們東江風水業的標杆!」

  這個虛名我可不敢要,不由謙虛了起來。

  旁邊老台長忽地道:「古先生,你家別墅是否天天有蟬鳴?」

  老台長想起這件事了,問出了口。

  我和王東也提起精神看古望龍。

  古望龍迷茫搖頭:「沒有啊?青山湖驅蟲滅蚊的工作很到位,我家裡沒有蟬。」

  沒有?

  我和王東面面相覷,都懵了。

  王東開口:「古先生,我前兩天才去了你家門口,到處都是蟬鳴,不可能沒有的。」

  當時我跟王東視頻,我也聽見了。

  古望龍堅定開口:「不可能有,如果有蟬鳴吵耳,我一家人還怎麼午睡?那幫物業也別想混了!」

  他信誓旦旦,不是說假話的。

  我低頭沉思起來,這可太怪了。

  王東欲言又止,怕衝撞了古望龍,索性不說了。

  我也只好說可能聽錯了,不要見外。

  古望龍表示無事,以後都是朋友。

  氣氛又熱烈了起來,大夥喝了半宿酒才一一散去。

  我也喝了不少,主要是名流們總是來敬酒,我不喝不給面子。

  幸好王東這傢伙沒人敬酒,他要開車也不敢多喝,就是猛吃了一頓。

  半夜三點我們才回租房,王東還沒飽,又去吃了燒烤,等五點才送我回家。

  在路上他直嘀咕:「李哥,古望龍家吵死個人,他竟然說沒有蟬,他耳朵壞啦?」

  我一聽心頭忽地一動,耳朵壞了?

  我們相師十分注重人體的竅口,耳朵無疑是最重要的竅口之一。

  古望龍的耳朵當然是好的,不然他怎麼跟我們交流?

  不過這是生理上的好,或許從某一方面來說他耳朵的確壞了。

  「奇怪,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思索著,怎麼也想不通。

  王東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管了,咱們趕緊休息吧,我累死了。」

  我也不多想了,睡了個安穩覺。

  一直睡到翌日中午,迷迷糊糊間總是聽見王東的手機在響,後來我的手機也響了,很急促。

  但我睡得迷糊,也不太確定是不是有電話來了。

  王東那犢子更是呼呼大睡,我倆都不理電話,權當做夢。

  結果一小時後,猛烈的拍門聲響起,把我和王東嚇醒了。

  「我靠,誰啊!」王東罵罵咧咧去開門,結果一開卻驚呼一聲:「古先生!」

  「李大師在嗎?」古望龍的聲音多了一絲顫抖和不安。

  我忙過去:「古先生,你怎麼來了?」

  「我找姜台長要的地址,打你們電話也無人接。」古望龍解釋,同時恭敬朝我拱手,「李大師,昨天多有得罪,還望你不要見怪。」

  他以為我是故意不接電話,因此來道歉。

  我其實睡得跟豬一樣。

  「我們午睡得太死了,不好意思。」我找個理由解釋,「古先生這是怎麼了?」

  「昨晚我將省城的幾個朋友帶去我家住,結果他們竟然說半夜有蟬叫,太吵了。」古望龍後怕道,「我感覺太奇怪了,找來物業翻花園,結果滿地都是蟬蛹,數不清的蟬到處飛,把我們嚇壞了。」

  「然後呢?」王東也驚了。

  「幾個朋友都嚇跑了,我也沒敢繼續住,帶著我兒子兒媳去酒店,結果……」古望龍嘴唇一哆嗦,「結果今早起來一看,我兒媳七竅流血,耳聾眼瞎,甚至……」

  「甚至啥啊,你快說啊。」王東聽得著急。

  古望龍聲音低沉又恐懼:「甚至無法排泄無法小解,那個地方都無法打開,仿佛被縫合在了一起。」

  「什麼地方?」王東懵圈。

  我抬手:「王東,不要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