嬌小女人一邊扶我走一邊罵我,我迷糊間終於想起她是誰了。
依女!
那個被迫跟我那啥的養蠱女人,難怪她想一刀捅死我。
可惜我們的大金和小金為雙生蠱,她不敢捅我。
我心下一松,知道安全了,同時也明白為啥依女之前不找我了,她盯上屍香水晶蘭了,不肯離開。
我笑了一下,趴在她肩頭,就此昏睡了過去。
等醒來的時候,我竟然在山裡,四周都黑沉沉的,不過東方露出了魚肚白,已經是黎明時分了。
我身邊沒人,我躺在一塊大石頭上,身下一片冰涼。
我目光轉動,透過斑駁的樹葉,能看到山下一片粉紅色的氤氳,那是養老院!
我躺在養老院後面的山上,居高臨下。
春熙養老院位於郊區,附近山多,倒是方便隱匿。
我勉強撐起來,只覺心慌胸悸,腦袋眩暈—我中毒太深了,雖然被依女解了一下毒,但並未完全祛除。我懷疑她是故意的,不肯把我的毒全部祛了。
我嘗試運轉太清氣,發現能運轉了,但僅僅一絲,四層太清氣變成四十分之一層了,弱不禁風的。
我也感知不到大金的存在,它似乎完全龜縮了起來,不跟外界接觸,十分排斥屍香。
我又無力躺下,然後看見身後有個人影走了過來。
「還活著啊?你怎麼不死?」熟悉的聲音響起,一如既往的動聽空靈。
「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啊,所以我不死。」我有恃無恐,反懟一波。
「你!」依女咬牙,她看見我就火大,「李十一,你別以為我不敢殺你,我只是不捨得傷害大金罷了!」
看她一副吃人的模樣,我就不懟她了,揉著肚子道:「餓了,大金也需要補充營養。」
依女捏捏拳頭,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包里取出了一塊干牛肉丟給我。
我一把接住,狼吞虎咽起來,是真的餓了。
依女等我吃完了才問:「說,大金為什麼不發情了?」
「我還想問你呢,你這麼能忍?近一個月都不找我?」我反問,依女一聽就冒火:「要你管,我自有辦法忍耐,沒空找你!」
「我看你也忍不了多久的,如果不是我幫大金解決了問題,你就不得不離開養老院去找我了。」我猜測道。
依女不答,顯然被我猜中了。
我一笑:「這次就不勞煩你了,大金有新歡了,你不必來玷污我的清白。」
「你說什麼?新歡?玷污你清白?李十一,我殺了你!」依女氣炸了,隱藏在鬼臉面具下的臉肯定一片鐵青。
我翹起二郎腿,吹著口哨道:「小依女啊,你要明白,咱們的蠱是雙生的,不隨一方意志而轉移。再說了,男女平等,憑什麼你覺得是你吃虧?我不也被你沖了嗎?」
「你你你!李十一!」依女氣出了十年腦血栓,飛起就是一腳,面具都脫落了。
我趁機一看,那真是一張傾城臉蛋啊,完全不輸欲妖。
我一滾躲開她的腳,她忙戴回面具,陰沉沉地盯著我,接著冷哼:「我不跟你鬥嘴,你現在命在我手裡,給我說清楚大金的事,什麼新歡?」
這個可以說,我就說了蝴蝶的事,沒說全,懶得說巫鬼了。
依女不免詫異:「人背上的蝴蝶?大金會看上蝴蝶?」
「我都會看上你,大金為什麼不能看上蝴蝶?」我反問。
依女又要炸了,然後深呼吸,語氣冰冷:「李十一,我希望你能明白現在的狀況,你的屍毒還沒有祛除,你的命在我手裡!」
「你想幹啥?」我正色了起來,屍毒是個大麻煩,能祛儘量早點祛。
「我要用大金。這次取屍香水晶蘭太危險了,而且同行太多,小金又太幼小,我怕不敵。」依女沉聲道。
「那你幫我祛毒啊,再餵一點解藥,對了,你餵我什麼了?怎麼一股奶香?」我奇道。
「就是奶。」
我一怔,不由看向她的胸口,若有所思。
依女發現了我的視線,再次破功,氣得發狂:「不是我的!是水牛奶,苗疆的母水牛奶!」
「我就說你怎麼會有嘛,懷孕了也不至於這麼快啊。」我笑道。
依女嘴唇在哆嗦,牙關在打顫,她氣得想死。
半響她才穩住情緒,一字一頓道:「水牛奶可以解屍毒,但一般都是提前喝的,提前喝了就不會中毒。你中了毒才喝,效果不大。」
「那咋辦?」
「你聽我的命令,等搶到了屍香水晶蘭,我自然會給你解毒。」依女顯然還有別的辦法給我解毒,但她不肯立刻用。
「你還是現在幫我解毒吧,咱們可以雙劍合璧,天下無敵。」我提議。
「休想!」依女一口回絕,然後不理我了,自己靠著石頭,喚出了小金。
她的小金不過一根拇指大,比大金小了一圈。
我探頭一看,發現小金也好可愛,尤其是眼睛,水汪汪的特別大,比大金的圓三圈!
可惜小金一次都未蛻變,它對付大部分蠱蟲沒問題,但遇到一些奇怪可怕的蠱蟲估計有點為難了。
金蠶是蠱王,但也不是天生就無敵的。就像小獅子一樣,未長大之前,遇到鬣狗都得遭殃。
「依女,說真的,你還是幫我解毒吧,憑小金是搶不到屍香水晶蘭的。」我再次提議。
「閉嘴!」依女不聽,餵了小金兩滴血,然後快速收了起來,目光警覺地打量四周。
此時東方的魚肚白已經完全出來了,溫暖的陽光照射大地,山里明亮了一些。
同時也有了動靜,還有別人也在山裡。
我看向後方,見到五個黑衣人結伴下山,都沉默不語,跟鬼似的。
「戴上。」依女取出一個惡鬼面具給我,我忙戴上,順便問為啥要戴。
「蠱師都會戴面具,你不帶就不是蠱師,會率先遭到攻擊。」依女解釋,「不要再說話了。」
她閉了嘴,默默地站著。
我也默默地躺著。
那五人路過,看了我們一眼,然後繼續下山。
隨後,越來越多蠱師出現了,有的單獨一人,有的三五成群,都在往山下走。
我看向養老院,發現粉紅色的氤氳已經變成了純紅色,屍香的濃度突破天際了!
這應該是屍香水晶蘭徹底成熟的標誌。
蠱師們按耐不住了。
片刻後,依女也下山,讓我跟上。
我還有點虛弱,索性抓著她胳膊走。
她瞪我一眼,沒有甩開。
很快,我們下山,從養老院後面的一堵圍牆缺口進去了。
一進去就是漫天的屍香,我捂住了鼻子:「就這麼進去?」
「你是風水師,不懂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嗎?喝了水牛奶不會中毒了,水牛奶克屍毒。」依女不悅地解釋了一聲,往一個方向走去。
我跟上:「懂了懂了。話說,你們蠱師都不愛說話嗎?」
「蠱師一說話,就會暴露蠱氣,厲害的蠱師瞬間就能看出對方養了什麼蠱,就能對症下藥,所以大家能不說話都不說話。」依女呼了口氣,有點被我折磨瘋了的感覺。
我明白了,當即不吭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