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巫

  巫鬼實在太嚇人了!

  尹夢已經被嚇軟了,畢竟她身邊就站著一個巫鬼。

  我穩住神,沒有妄動,而是戳王東:「王東,楓木帶來了嗎?」

  「帶著啊,這可是好寶貝。」王東說著,從自己的背包里取出了那截楓木,還問我要幹什麼。

  我不答,舉起楓木對著那道影子。

  影子慢慢地消失了。

  尹夢雙腿一軟,撲倒在我懷裡。

  王東這才反應過來,驚道:「剛才有巫鬼來了?」

  「來了,離得尹夢越來越近,我們時間不多了。」我沉聲道,看向苗婆婆。

  苗婆婆還在叩拜,口中的咒語越念越大聲,整個人宛如癲狂了一樣,看著都嚇人。

  我仔細感應四周的氣息,某一刻渾身一震,嗅到了詭異的氣息,那是醫院病房裡一樣的氣息,無法形容。

  巫氣!

  煞口神壇在苗婆婆的祭拜下,生巫了!

  幾乎同時,空地四周出現了一道道奇形怪狀的影子,它們緩緩地挪向苗婆婆。

  巫鬼來了!

  神壇生巫,似乎刺激到了巫鬼,它們在逼向神壇。

  我們大驚失色,尹夢叫道:「外婆,小心!」

  苗婆婆扭頭看了一眼,然後迅速看我:「李大師,金蠶蠱!」

  我二話不說,吐出了大金,大金還想跟我玩一玩,我直接把它一拋,拋向神壇。

  它穩穩落下,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兒,嫌棄是嗅著空氣中的氣味。

  苗婆婆毫不遲疑,竟是一掌拍在自己心臟上,吐出了一口鮮血,落在了神壇上。

  頓時,巫氣橫生,大金竟是不動了。

  它宛如接受獻祭一樣,閉著眼睛大大咧咧地趴著,絲毫不起眼。

  苗婆婆虛弱地跪下,再次念起了咒語,雙手不斷合上又分開,越發的癲狂。

  這就是拜龍生巫!

  神秘詭異的巫術,根本不是外人能看懂的,我也看不懂。

  我只覺得大金在變化,具體怎麼變化又說不清楚。

  而四周的巫鬼越來越多,一道道奇怪的影子距離苗婆婆越來越近。

  我們遠遠看著都如墜冰窟,這裡仿佛成了地獄,苗疆的禁忌降臨了。

  「外婆……」尹夢渾身發抖,驚恐地看著苗婆婆,擔心她出事。

  此時最近的巫鬼距離苗婆婆不足一米了。

  苗婆婆瘋狂磕頭,然後猛地又拍自己心臟,再次吐出一口精血,染紅了半邊神壇!

  我感覺苗婆婆瞬間蒼老了二十歲,她的精血沒了大半!

  隨後,她拖著虛弱的身子,再次祭拜,嘴巴里的咀咒清晰了,不過是苗語,我聽不懂。

  尹夢聽懂了,大驚道:「外婆在說,獻於巫神、獻於巫神,吾為祭品、吾為祭品!」

  我不由失色,明白苗婆婆的祭拜方式了。

  「她獻祭了自己,希望拜龍生巫。但也引來了巫鬼,巫鬼來吃祭品了!」我嘶聲道,暗想完了。

  神壇、獻祭,這不就是讓巫鬼來吃自己嗎?

  「啊!」猛然間,苗婆婆慘叫了一聲,卻是她的小腿化作了骨架,血肉頃刻間被啃食一空!

  巫鬼已經靠近她了,開始享用祭品。

  「外婆!」

  「阿媽!」

  尹夢和魏宗盛臉色慘變,要不是王東拉著,他倆得衝過去了。

  苗婆婆沒有理我們,她第三次抬頭,手掌重重地拍在心臟上,狂噴鮮血。

  第三口鮮血如同暴雨淋下,染紅了整個神壇!

  大金的金閃閃鱗片上,浮現了一抹從未見過的顏色。

  而苗婆婆的大腿也被啃光了,她只剩下半邊身子,用盡最後的力氣磕頭祭拜,大聲喊著苗語:獻於巫神!獻於巫神!

  不過幾秒,她整個人變成了血淋淋的白骨,竟還順著慣性繼續磕了一個頭。

  眾人臉色慘白,盯著神壇前死寂的白骨架,全都絕望無比。

  我強穩住心神,注視著大金。

  它的鱗片上纏繞著巫氣,顏色很奇怪,無法形容。

  它一直沒有動彈,不知道是否生巫成功了。

  再看神壇四周,一簇一簇的影子都圍著大金。

  我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巫鬼把大金給啃了。

  王東也驚懼:「李哥,情況不妙啊,大金生巫了嗎?」

  我搖頭表示不知道,現在只能等。

  下一刻,巫鬼動了,它們影子傾斜,明顯是彎腰了。

  它們要啃食大金!

  我心尖一顫,心脈都停止了跳動,我已經可以想像到無數張醜陋可怖的大嘴咬向大金!

  只是這瞬間,我心脈猛地刺痛,感覺體內多了一股詭異的氣息。

  巫氣!

  這是大金傳給我的,我們命體共生,它生巫了,也讓我有了巫氣!

  我一喜,再看神壇上,苗婆婆噴出的精血竟化作氣體,如閃電般匯入了大金的體內。

  大金突兀睜眼,昂頭咆哮。

  轟!

  金光四溢,強大的龍威沖向四面八方,神壇上方,一頭真龍浮現,魂體!

  「大胖龍!」王東驚喜道。

  我心下長鬆一口氣,心脈跳動得厲害,再看大金魂體,它的鱗片不是純金色了,那是從未見過的詭異顏色。非要說一個顏色的話,那就是暗金色。

  暗為巫!

  大金是巫蠱了,不對,是巫龍!

  「嘎!」奇怪的聲音響起,短促而刺耳,是巫鬼發出的。

  大片影子在晃動,似乎在抬頭看大金。

  「嘎……」聲響不斷,令人膽寒。

  天上,大金低頭,它龍眼生威,隨即厲聲咆哮,一口龍息沖了下來。

  轟!

  除了神壇,整片空地都炸開了,而一隻隻影子被轟飛,轟入了四周的黑暗中。

  我們環顧四周,發現火把已經全部熄滅了,只有月亮能借光。

  不過林中沒有了動靜,巫鬼似乎走了。

  王東擦擦汗:「巫鬼怕大金,咱們不慫了!」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大金雖然強,但巫鬼也是禁忌存在,它們不可能放棄蝴蝶的。

  為今之計,走為上策。

  我迅速跑向神壇,抓起了大金的本體,然後招手:「大金,下來載我們!」

  大金一衝而下,尾巴一卷把我們全都卷上了後背。

  尹夢和魏宗盛第一次騎龍,嚇得驚叫,不可思議地抓緊龍背。

  我一指山下:「大金,走!」

  大金神龍擺尾,飛上高空,正要下山卻忽地停住了。

  我們也僵住了,瞳孔擴大,心尖顫抖,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

  山腳、山路,甚至樹冠上,密密麻麻全是人影!

  月光照射下,不知道多少人影正在上山,宛如人海戰術一樣!

  它們在包圍我們!

  而空中,也有一道道黑影浮現,甚至大金的背上都出現了人影。

  「我靠,不會是那一脈養蠱的苗人都變成巫鬼了吧?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