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越看困氣鎖邪陣越覺得驚艷,真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刻下的。
風水這一脈,流於表面的是看宅算命,但內在的、玄妙的、可怕的,凡人一輩子都難見。
人說圍棋千古無同局,風水亦是如此,時間長河中,一脈脈一代代的風水師各有不同,閃耀的、暗淡的都消散了。而到了現代,到了我這一代,又是一個「不同局」。
不知我是否能在千年風水中留下一抹印記呢?如那位高人一樣,以大能手法留下困氣鎖邪陣,千年不滅,讓人驚嘆。
搖搖頭,我回過神來,發現王東正在我眼睛面前揮手,估計我發愣有一陣子了。
「別晃了,我沒發呆。」我吐槽了一句,將玉盒子收了起來,玉盒子很小,跟黃紙一樣揣懷裡都可以。
王東眼珠子一轉,忽地道:「李哥,你有養鬼盒了,還有啥啥陣,是不是可以養唐汐了?」
我一怔,這……似乎有搞頭?
只要把唐汐的一縷陰氣放入玉盒子,她就相當於被我養了,我可以命令她……
但這個想法很瘋狂,我忙搖頭否定:「不行不行,等以後唐汐同意了再養,免得她發飆,直接把玉盒子給毀了。」
這個很有可能,雖然玉盒子和困氣鎖邪陣很強,但唐汐可是萬靈邪啊,是世間最強大的鬼王之一,她說不定一巴掌就把玉盒子給拍扁了。
那我不得虧死?
王東也慫,縮縮頭道:「那還是算了,咱們不要冒險,免得唐汐妹妹不高興,我還沒娶媳婦呢。」
我不由一笑,也不跟他廢話,舒舒服服一趟,等夏菱來餵飯就行了。
如此,我在醫院呆了足足一個月,每天好吃好喝,除了夏菱外,還有專門的醫生和護士照看我,簡直是帝皇待遇。
甚至連院長都來看過我好幾次,細心查看我的病情。
他是認識柳城樺的,在廣府應該也有不低的地位,畢竟是第一醫院的院長。
我得知他叫陳明康,五十八歲,主攻腫瘤方面的,不過當了院長後基本不親自看病了,他來給我看病,醫生們都發懵。
出院前一天,陳明康又來看我了,再次幫我檢查,然後和藹笑道:「李先生,你沒有問題了,我可以交差了,柳老闆天天打電話問我呢,比催債的還狠。」
「麻煩陳院長了,太感謝您了。」夏菱立刻道謝,王東也表示感謝。
陳明康擺擺手:「沒事沒事,你們明天就可以走了,以後可別常來了。」
我們都笑了起來。
而陳明康的手機忽地響了,他接起一聽,當即皺眉:「又長出來了?不是昨天才切除嗎?癌細胞擴散了嗎?」
「沒有?那怎麼回事?到底是不是癌?還是良性腫瘤?」
「不知道?你們能不能先檢查清楚!」
陳明康說了好幾句話,都是質問的,很是急躁。
我有些詫異,從陳明康的面相可以看出他是個有耐心的老好人,說話也幽默風趣,還很溫柔。
沒想到打電話的時候竟然這麼暴躁?
等他掛了電話,我問:「陳院長,遇到什麼麻煩了嗎?」
「讓你們見笑了,不好意思啊。我有個病人三個月了,腫瘤切了又長,怎麼也查不出病因,我心態崩了,所以比較暴躁。」他無奈攤手,一臉苦笑—我們是柳城樺的貴客,陳明康倒也不見外,跟我們說病人的事。
我們三人對視一眼,王東道:「啥腫瘤啊?這麼犟?」
「哎,很少見的舌頭腫瘤,一開始以為是口腔癌,現在我都搞不懂了,從醫幾十年從未遇到過這種腫瘤。」他吐槽了一下,告辭去了,倒也沒有透露太多病人的事情。
我們三人也不好多問,畢竟這是醫院的事。
我看看書,練練太清氣,坐等明天出院。
結果半夜的時候,我徒然驚醒,身體上竟然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感覺四周陰冷得不像話。
病房裡的燈已經關了,王東和夏菱都不在,他們住酒店的。
我沒有妄動,悄悄開了天眼再看病房。
這一看我駭然失色,因為滿屋子都是鬼,它們不是來圍觀我的,而是借道的。
一隻只鬼從醫院西南方向過來,直接穿牆而過,迅速消失了。
我這才發現我的病房位置不好,就在西南方位上,跟鬼走過的道路是一條直線的。
西南乃坤位,是至陰之位,也可以看做鬼門。
醫院陰氣重,鬼怪多,它們基本都徘徊在坤位。現在半夜出動,形成了陰兵借道,全擱我病房過!
這一幕太駭人了,哪怕我是風水師也驚了。
而且一轉頭,我發現一些厲鬼還停下來看我,似乎想吸食我的陽氣。
不過它們又回頭看了看坤位,然後迅速離去了。
陰兵借道持續了足足半小時,我感覺身體都冷得麻木了,幾乎要趕上開懷表搖到6了.
不過這些鬼魂都走得匆忙,像是逃難一樣,很奇怪。
我開了燈坐起來,扭頭看西南方向,感謝邪氣沖天。
咋回事呢?
尋思間,附近病房的警報器忽地響了起來,有護士尖叫:「快來人啊,死人了!」
我被這聲喊提醒,立刻想到了一件不好的事。
西南方向上有不少病房,而陰兵借道,恐怕途徑多個病房,裡面的病人豈不是完了?他們只是凡人啊,哪裡能抵抗陰兵借道的陰氣?
我趕緊下床跑出去,發現走廊大亮,所有護士亂成一團,而眾多病房裡的警報器一直在響。
我推開旁邊一個病房,一個小護士正在給床上的病人做心肺復甦,急得冷汗直流。
那病人渾身凝結了冰霜,雙目睜大,鼻孔里都是寒氣,是活生生凍得失去了意識。
陰氣侵體,神光潰散!
「來人啊來人啊,怎麼辦?」小護士做完了心肺復甦,見病人還是沒有反應,急得哭喊了起來。
她估計是新來的,又負責這個床位,嚇死了。
我快步進去,指尖勾畫生陽符,一指點在病人的眉心位置,激活他的神光。
小護士嚇了一跳:「你幹什麼?」
「他還有得救。」我沉聲道,太清氣滋潤神光,另一隻手猛拍病人的心脈。
他啊地一聲吐出一大口寒氣,終於活了過來,尖叫道:「鬼啊鬼啊!」
他恐怕看見了一些顯形的厲鬼,嚇慘了。
小護士也嚇慘了,哆嗦著嘴問:「你沒事吧?不要亂叫……」
「鬼,真有鬼!」病人強行翻下床,我又把他摁回去:「好好待著,鬼在床底。」
他一哆嗦,拉過被子縮進去,抖個不停。
我不理會,又去別的房間一一救人。
小護士一直跟著,睜著圓碌碌的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我,她眼睛是真的大。
終於,西南坤位上的病人我都處理了,一共十五人,救活了十一人,還有四個要麼是陽氣虛弱的老人,要麼是身受重病的年輕人,都救不回來了。
停下來我才發現身後一大群護士,個個都盯著我看。
我都有點不自在了,擺手道:「照看病人去吧,別愣著。」
「哦哦。」一群小護士去各自的病房,那個大眼睛護士又看我一眼,小跑去病房了。
不過走廊依然亂糟糟,因為出了緊急事故,醫院的領導正在趕來,住院部的班子已經先來了,正在檢查儀器,詢問情況。
我思索一番,沿著走廊走向西南坤位的盡頭。
由於我對醫院並不了解,也不曉得這裡的布局,只能猜測這層樓是住院部,盡頭是類似重病監護房的地方,裡面有急救儀器,還有玻璃窗的,家屬都不能進去,只能隔窗探視。
我停下摸了摸攔住我的門,發現門是冰冷的,被陰氣凍得結冰了。
陰兵全從裡面出來,問題一定出在裡面!
尋思間,身後傳來腳步聲,卻是那個大眼睛小護士領著陳明康院長來了。
「就是他,救活了十一個病人!」小護士指著我道,眼睛發亮,跟追星一樣。
陳明康奇道:「是李先生?剛才發生了什麼?是你救了病人?」
我遲疑了一下,考慮要不要說陰兵借道的事。
陳明康看我遲疑肅然道:「李先生,你有話直說吧,我當醫生的,信鬼神。」
他似乎猜到了什麼。
我當即說了陰兵借道的事,陳明康臉色變了變,他雖然信鬼神,但估計從未見過陰兵借道。
那個小護士更是捂住了嘴,大眼睛撲閃撲閃的,嚇壞了。
我又指了指門裡面:「問題出在裡面,最近裡面有什麼怪事嗎?」
陳明康一怔,眉頭緊蹙:「沒有怪事啊,硬要說的話,還是那個舌頭腫瘤,切完了又長,越長越快,今天都長出了……」
「長出了啥?」
「人形。」
「什麼?」我大吃一驚,舌頭的腫瘤長成了人形?
陳明康臉色沉凝地掏出手機,翻出一張內部照片給我看,我一看,被上面的驚悚模樣嚇了一跳。
那是一個人的舌頭,非常清晰的大舌頭,而舌苔位置,長出了一個人頭腫瘤,是個女人頭,只有一個拇指大小,但隱約有了七竅!
詭異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