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紅月的去路
「她沒有對你說過？」
「說過啊，她說她自有滿意的結果，不需要我替她擔心，但我有點不信，所以想和你驗證一下。其實之前我還沒打定主意這樣向你求證，但你既然願意為她試探我，我反而放心了。」
「你剛才還說選擇相信她就不會反覆橫跳，你不覺得自己說話矛盾嗎？」
「這是兩回事，一點也不矛盾。」林奇皺眉催促道，「我看過回憶，神話時代她已經帶頭犧牲過一次了，她是有前科的，我怕她上癮了想再來一次。」
「你在擔心她？」
「廢，呃，當然了，那是我家鄰居，陪了我不知道多少年，我現在還要縮在她的月光里才能睡得著覺，你說我擔……」林奇突然一頓，乾咳道，「不，我是說我不喜歡看到有人為我犧牲，為整個世界犧牲的行為我沒資格評價，但為我犧牲的話，我就要欠下一份難以償還的人情，這不是我想看到的結果。」
「……」意識中傳來一聲幽幽嘆息，林奇仿佛看到端莊的女王表情黯然，「在你激活所有神權，神權中的至高意志就會合為一體，形成一個完整的神聖意志，也叫神性，這時我們之前遺留在神性中的殘留意志之種就會被激活，以此為引導，我們在幻夢境中沉睡的記憶就直接從神性中甦醒，將你們的存在性占據。但對於我們來說，這個過程是可控的，我們也可以選擇不醒來。」
「嗯？」
「這樣你的確就可以接管原屬於我們的神權，替我們復甦成為新的至高。但失去了這最後的聯繫，我們將永遠留在幻夢境深處，陷入永恆的沉睡，再也不可能醒來。」
「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了？」
「也許有，但我不知道。」
林奇咬著菸嘴陷入了沉默，星光組成的女人也不再發聲，與他隔著星河遙遙相對，直到一袋菸草已經燒盡，林奇才捏著眉心嘆息道：「我有點後悔了，妮克絲阿姨，我當初如果不選這條路的話，她雖然沒機會復甦，但也不至於永遠沉睡下去吧。現在呢？現在切斷我們之間的聯繫，真能讓她暫時回歸幻夢境沉睡嗎？」
「看來你是真的在替她擔心，你能產生這個念頭我就已經很滿意了，但是很可惜，不能，而且最終她是否甦醒，只有她能決定，你阻止不了她。」
林奇面無表情的又點燃了一把菸草。
「不過，我不建議你現在就考慮怎麼阻止她，現在還太早。」
「嗯？」
點火的手停在空中，林奇凝視著星光組成的女士，神情專注。
「銀白之月皎潔無暇，是暗夜中的指引者，緋紅之月朦朧神秘，是暗夜中的保護者。第一紀的生靈將緋紅之月背後視為連通幻夢境與現世的入口，而緋紅之月本身，則被信仰慢慢賦予了守衛幻夢境阻擋神秘入侵的保衛者。這是她的神職，也是她存在的基礎，是不可改變的，受此影響，她以對抗幻夢境保護世界為己任，而且也難免的染上了一些保護者常有的自我犧牲的精神，她會對你做出這樣的承諾其實我不意外，所以你一說我就相信了。」
「但是？」
「但是我比你更了解她，她和菲歐娜不一樣，菲歐娜也許真會為此自我犧牲，但露娜是有理智的，她大多數時候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要付出什麼代價。」
「包括帶頭自我犧牲對抗幻夢境的侵蝕？」
「你連幻夢境侵蝕的事都知道了？」女神妮克絲頓了頓，「是的，包括那次，她善良不假，但沒到瘋狂的地步，還保留著最基本的理智，實際上當時的確到了最後時刻，整個世界瀕臨被幻夢境吞噬的命運，一旦出現那種情況，世界或許不會受影響，但所有生靈剩不下多少，那樣我們……嗯……」
「這個不用說，我大概能明白。」
「你連這也能……好吧，我明白了，總之按露娜的提議還有一線希望，不接受她的建議，毀滅就是唯一的結局。不然你覺得為什麼所有神靈都同意了，因為那是唯一的出路。」
林奇點點頭：「我收回剛才的說法。」
「嗯，所以她即便自我犧牲也是冷靜的，不會做出無謂的自我毀滅，她對你做出這種承諾，有可能是這已經是唯一的或者最好的出路，不這樣做不行，但也有可能她真的另有出路，只是現在還不方便讓別人知道。」
「只是別『人』？」
「別的神也一樣。」老阿姨的聲音里多了幾分沒好氣的意味，就像瞪了他一眼一樣，「我在和她接觸的時候，會幫你窺探的，但你也不用抱太大希望，她很可能對我也不會透露。而你，也不用太過擔心，既然你選擇相信露娜，那不如一直持續下去，相信她真的找到了解決辦法。就算最後事實證明她真的只是在找藉口，到時候再想辦法也來得及。」
林奇點點頭，突然一拍腦門：「對了，謝謝你，我剛醒來的時候，如果不是你的信徒提供了她的回憶，我根本不可能支撐到現在。」
「那是為了她選中的載體，不是為了你。」
林奇一咧嘴，笑眯眯的說道：「看，我剛才就說了，恩惠就是恩惠，是否感恩的關鍵在於我是否受惠，至於你施恩的目的那是你的事，和我無關。」
「……隨便你了。」老阿姨冷哼一聲，「那個東西我會和他們說讓他們配合你的。所以，你還有什麼事？」
嘶，這老阿姨怎麼剛一談妥就開始趕人了，真無情。
林奇想了想，本能的壓低聲音問道：「阿姨，實話實說，陰影聯盟背後的那個不是你吧。要是你的話你直接告訴我，我馬上變節投降，不用那麼麻煩。」
「？？？要不我還是讓你永遠留在夢境裡好了，免得你過後變節。」林奇發現自己身下的椅子突然消失，差點直接坐在地上，嚇得他趕快露出憨厚的笑臉，聽著老阿姨說道，「不是我，而且我可以確定也不是菲歐娜，米卡（歡愉少女）的可能性也很小，她沒這個興致，其他九個就不好說了，神靈之間是無法相互窺視的，否則就是宣戰了。」
「那你知道他為什麼會這麼做嗎？」林奇試探著追問道，「損失慘重才保護了這個世界，為什麼要主動誘發大災難毀滅世界呢？我很不理解。」
「也未必是為了毀滅世界，可能另有目的，我過後注意一下好了，如果有什麼發現就通知你。」
「多謝妮克絲阿姨。」林奇立刻恭恭敬敬的垂手而立，嚴肅的就像面長輩一樣，陪著笑說道，「以後還請多照顧了。」
「照顧就算了，不如我們談談另一件事。」女神陰森森的說道，「在你們的語言裡，老阿姨是什麼意思？」
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