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三個問題
凝立宇宙虛空，腳下是緩緩旋轉的壯闊星河，流轉的星雲後，億萬群星閃爍著點點光芒。
目之所及，只有一座高聳的巨石王座如山嶽般佇立，王座四周，是數不清的石頭基座，每一個基座上都懸浮著不知名的物體，物體表面覆蓋著某種看不出質地的織物，讓物體陷入一片朦朧之中。
古樸肅穆的巨石王座上，太古永生者靜靜地漂浮著。
距離在這裡似乎已經失去了意義，兩者間仿佛跨越了千百萬光年，卻又如同近在咫尺抬眼可見，仿佛遙不可及，卻又能清楚的看清對方的形象，聆聽對方的聲音。
那是一個極為龐大的人形，龐大到體型已經失去了評估的價值，人形體表覆蓋著與覆蓋基座物體相同的織物，像為他披上了一件簡陋的長袍。
在他的頭部，一道淡灰色的面紗泛著微光，籠罩著他的面容，面紗薄薄的，似乎一眼就能看穿，但窮盡目力，也無法看清面紗後面容的分毫。
在巨人身邊，縈繞的輕聲呢喃，絮絮低語，似乎蘊含著世間一切，卻又讓人無法理解。
林奇輕輕吁了口氣。
在看到對方的瞬間，林奇已經知曉了對方的身份。
在遙遠的時空中，在宇宙之外的巨石王座，古老的太古永生者塔維爾·亞特·烏姆爾漂浮其上，靜候著穿越銀之門的生靈，指引他們穿越終極之門，步入終極深淵，見證世界本源的秘密，觸摸宇宙萬物永恆的真理。
這絕對是邪神中的邪神，猶格索托斯是自己現在還不能窺視的存在，這雖然是他的分身，但應該也差距不大。
然而奇怪的是，在見到對方之後，林奇除了有種玄妙和詭異的感覺之外，並沒有感到任何不適，就像只是看到一個普通人站在那裡一樣。
但還是有些緊張，林奇深深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努力露出儘可能從容的微笑，朝著對方走了過去。
一步邁出，便恍然間跨越了無盡的空間。
下一刻，林奇已經站在了巨石王座之前，抬頭看著漂浮在王座前的人形。
人形剛才有多大，現在就還是有多大，體型並未因為距離的變化而變化，完全推翻了一切物理學原理，讓林奇一時有種難以理解的奇妙感。
也許這就是神靈吧，規則這種東西只是針對凡物的，神靈本身就是規則，自然不受規則的束縛。
在凝視對方的同時，林奇「聽」到了對方的話。
那是一種很特殊的感覺，沒有聽聲音，沒有看文字，甚至沒有意識交流，完全省略了所有交流過程，卻已經產生了交流的結果，林奇「聽」懂了對方想要表達的內容。
「歡迎你，緋紅月光下的甦醒者。」
嗯？甦醒者？
熟悉的稱呼讓林奇心裡一動。
他剛剛穿越的時候，鄰居也是這麼叫他的，只是單純的巧合嗎？不可能的，一定有什麼聯繫。
但既然已經答應過自家鄰居，對此不做深究，林奇也就放棄了分析，朝對方點頭笑了笑。
「緋紅之月的追隨者，僅代表我個人，向至高者致敬。」
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
剛才的感覺的確不是錯覺，看著對方的感覺和接觸普通人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被面紗覆蓋的面容，仿佛帶著巨大的吸引力，讓人心中的好奇心越來越難以控制，忍不住想要掀開看看。
收起你的好奇心，不要窺視不該窺視的東西。
伊斯人臨別的忠告在心中閃過，林奇馬上意識到，對方指的一定就是現在的情況，恐怕這股好奇不是自己特有的，而是對方面紗後的真容自帶的強大誘惑力。
還好有伊斯人的提醒，林奇馬上意識到自己的不妥，迅速移開視線，把掀開面紗的念頭……
不行，這樣更想掀開看了。
就像牆上裝一個不明用途的按鈕，也許不會有太多人按，但如果寫上千萬不要按，那手賤的人一定很多。
還好，再次「聽」到的交流分散了他的好奇心：
「我是終極深淵的指引者，從初始到終結，我永遠守候於此，等待著追求真理的生靈。無論任何原因，穿越銀之門而來，就有資格接受考驗，步入終極深淵，見證真理的光輝，接受猶格索托斯的饋贈。」
隨著林奇的理解，在巨石王座的背後，一道幾乎橫亘整個空間的巨大裂縫出現在林奇眼中，裂縫內深邃不見底，黑漆漆的看不清東西。
「猶格索托斯就徘徊於此，與真理同在。」
「這就是傳說中銀之門後的真理之門嗎？」林奇向著深淵凝視了許久，才輕聲道，「那麼，代價呢？」
「代價取決於你追求真理的決心有多強烈，以及你的意志有多堅定。」
「願意為真理而付出生命嗎？」林奇嘴角翹了翹，搖頭道，「我有點好奇，從古至今，真有人到過這裡，見證了真理的光輝，然後活著正常離開的先例嗎？」
「有的，到你所在的時間，一共有七十二個個體穿越過銀之門，其中通過考驗得以見證真理的，一共十八個個體。」
「那活著見證真理的呢，也存在嗎？」
「一個，他見證了世界的本源，以凡人躋身至高的行列。」
有這樣的人？歷史上沒有記載過啊，難道我的歷史真的都還給學校了？
「確實有的，歷史或許不會見證，但時間一定不會忘記，所以你要試試成為第二個嗎？」
林奇笑了笑，沒有任何猶豫就搖了搖頭：「我這人一向不喜歡刨根問底，對真理一點興趣也沒有。」
深邃的虛空中仿佛傳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呵，我更喜歡把握現實，對我來說這才是真理。」林奇抱歉的欠了欠身，「所以，好意我心領了，但請恕我拒絕。我此行唯一的目的，就是按照約定，取回米爾特兄妹交給您的奇物奇蹟之光。」
「可以。」
隨著意念的傳達，周圍那些石頭基座一個個消失，最終只剩下一個，出現在林奇身前，織物的覆蓋下，林奇感覺不到任何污穢的刺激。
「你找到的死靈之書對我們幫助很大，遵照約定，奇蹟之光將永遠屬於你，直到它下次再次凝聚成型。」
「嘖，所以這是默認我肯定要把它弄壞了？」
「……但在交給你之前，按照慣例，你要經過一次考驗，你要回答我三個問題，回答出來了，你可以帶走奇蹟之光。」
「答不上來呢？」
「那我們就會一直關注著你，直到你答上來為止。」
「等等，我怎麼覺得這才是目的，你不會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答上來吧。」
林奇只覺得眼角肌肉直跳，意識到自己可能又碰上一個天天盯著自己看的窺私癖。
嗯？我為什麼要說又。
【……】
「算了，你問吧。」
林奇嘆了口氣，放棄了掙扎。
「你是誰，你從哪裡來，你到哪裡去。」意識中傳來老套的問題，但馬上就有了補充，「這不是你們生靈喜歡玩弄的哲學遊戲，這是實質性的問題，想好再回答。」
林奇抿了抿嘴，意識到這三個問題絕不簡單，因為自己剛才也正為此困擾。
我究竟是什麼？我真的是個穿越的靈魂嗎？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世界？我最終將要做什麼？
這些疑問，正是太古永生者的三個問題。
一時間，林奇徹底愣住了，張口結舌，不知如何作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