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不要忘了我們
一片狼藉。
火圈已經熄滅，威脅已經消失，但氣氛卻愈發尷尬。
周圍的市民和士兵正在用詭異的眼神看著那隻威風凜凜的食屍鬼，不知所措的聚在一起，抱團瑟瑟發抖。
因為食屍鬼正在向他們咆哮。
「看我幹什麼，光看我有用嗎？趕快排隊領藥把最後的隱患解決掉，不然等你們發病就把你們都殺了，尤其是那幾個死孩子，再看吃了你們。」
「哇~~」
人群里響起孩子的哭聲，那是斯溫醫生的受害人在這一刻終於回憶起了挨揍時的恐懼。
「是是是。」
可怕，非常可怕，周圍的人害怕極了，馬上按吩咐開始重新建立秩序。
這就是黑暗時代與神秘共存的普通人。
雖然異類很可怕，但她其實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兇巴巴愛打人的醫生啊，還在替我們擔心，而且那牙齒那爪子打起人來可能比人的巴掌更疼，要不還是聽她的吧，先等她變回去再說？
實際上對這座城市的居民來說，食屍鬼本來就不陌生，只是斯溫醫生暴露的時機有點問題，大家一時接受不了而已，現在被她一吼，所有人立刻乖乖的開始了排隊，秩序很快就重新建立起來。
其實這時候斯溫醫生已經沒空搭理他們了，高大魁梧的食屍鬼大步走向林奇，在他驚恐的目光中緊緊抱住了他。
臥槽，爪子，爪子，腦袋要掉了，咱能先變成正常人嗎？
然而林奇也只是想想，因為他被勒的說不粗話來，直到他已經開始翻白眼吐舌頭了，才不舍的放開她。
「我都聽到了，謝謝你們選擇了我，也許對你們來說這只是一段回憶，但無論如何，此時的我們感覺是真實的，看看那些蠢貨人類的眼睛吧，那些度過災難的喜悅都是真實的，對於大家來說，你們就是保護城市保護我們的英雄。而對我來說，也許我已經失敗過無數次了，但至少這一次我是成功的，我真的彌補了父親瘋狂的行為給大家帶來的傷害，就算最終還是會消失，我也可以笑著結束這一切，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感謝了。」
「該說感謝的其實是我。」換回守望者制服的娜塔莉摘下禮帽，鄭重的深深鞠躬，「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也許已經沒機會報答你的恩情，但我會永遠記在心裡。」
「但是你們怎麼辦？」斯溫醫生終於變回了熟悉的人形，用人類的聲音擔憂的說道，「父親他最後沒有誇大，我的確無法殺死他，只能把他放逐到虛空，他在虛空中還能堅持很久才會崩解，如果這真的不算是完成你們脫離的條件，那你們就很危險了，很可能真像他說的那樣，只能，只能……」
「確實不算。」黛安娜小姐搖頭道，「如果算完成條件的話我們應該已經脫離了，我們還留在這裡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斯溫醫生神情有些黯然，輕聲道：「那會發生什麼？」
「嗯，不確定，但這幾天我們私下討論的時候也有了猜測。」林奇解釋道，「這就要從奇物和幻夢境的特點說起了。你們這個時代應該也知道，奇物的本質是一段回憶，回憶承載於幻夢境，而奇物作為回憶的具現，像觸角一樣被延伸到現世，展現在世人面前。」
斯溫醫生點點頭，這和她掌握的知識接近。
「所以奇物不是這段回憶本身，只是回憶的一個表現，平時對現世雖然有影響，但至少可以接受。而當奇物失控的時候，位於幻夢境的回憶通過奇物上浮到現世，本體上來了，就會給現世帶來巨大的影響，只有有人進入鎮壓才能結束，沒人進去的話就會一直持續反覆循環，原因不明，但有人猜測是因為回憶無法承載來自現世的存在，一旦有現世之人進入，就會重新向幻夢境滑落的原因。」
林奇瞥了發呆的朱蒂一眼，這姑娘已經又回到了他身後，就像當初在古墓時那樣，乖乖的跟著他到處亂跑，像個聽話的孩子一樣，然而這些禁忌知識，有一多半是來自於這個『孩子』：
「當滿足鎮壓條件之後，鎮壓成功，回憶結束被逐回幻夢境，而鎮壓者在回憶結束的同時留在現世。如果沒有滿足鎮壓條件，但回憶按照歷史走向正常結束，鎮壓也算成功，回憶正常結束時，鎮壓同樣算成功，而結束的時間正是回憶重新跌落幻夢境一側的臨界點，鎮壓者在最後一刻脫離回憶，成功返回現世。而如果回憶沒能正常結束，也沒能提前滿足鎮壓條件，也就是現在這種情況，其實鎮壓也算是成功了。」
「啊？」斯溫醫生一愣，這就和她認知中的不一樣了。
「對啊，從鎮壓的角度算成功了，回憶被裡面的鎮壓者墜著重新跌回了幻夢境，只是鎮壓者沒能在跌落之前中斷回憶，只能和回憶一起跌落幻夢境深處。原本回憶中的你們會如何很難說，大概會回歸沉睡，直到下次失控，但鎮壓者估計沒這麼幸運，會在跌落幻夢境之後被踢出回憶，然後死在幻夢境裡而已。當然，這些都沒有證據，也很難驗證，純粹是我們的猜測。」
「這……」即便在這個時代，人們對幻夢境的畏懼也深入靈魂，她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表情苦澀的低頭說道，「對不起，是我們拖累了你們。」
「所以你為什麼要做出這種表情，好像我們已經死了一樣。」
「啊？」斯溫醫生有點懵，「還有解決辦法？」
「以前沒有，直到我從隔壁鄰居那裡聽說了一件事。」林奇一攤手，「除了最頂級降臨級的奇物之外，任何奇物的回憶都無法承載神靈的力量，別說直接降臨，哪怕只是意志的關注都足以讓回憶破碎，所以那個瘋老頭也是億萬光輝之主在幾千年前真實的歷史中給他埋下了種子等我們進入才發芽，而不是猶格索托斯的意志直接進來指示他。所以只要引導一位至高的意志關注這裡，回憶就會提前結束，我們也能返回現世。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的結果，是否能成功還要實際操作之後才能知道。」
「請神術？」斯溫醫生一愣，「那些準備工作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吧，就算最簡單的盲目痴愚者也要準備很多天，來不及了吧。」
「正常來說是這樣，只是我們剛好有一位熾熱女士的使徒，可以引導克圖格亞女士關注這裡。」
說著，林奇朝朱蒂比了個手勢。
朱蒂茫然的點點頭：「現在開始嗎？」
林奇也不確定回憶何時會沉入幻夢境，只能儘快脫離：「嗯，夜晚太長，說不定噩夢會變多的。」
「等等。」斯溫醫生叫住了四人，拍拍手提高了音量，「你們這些傢伙聽著，幫助我們的人馬上要離開了。」
消息很快傳遍了堡壘前，在沉默了幾秒之後，上百人慢慢聚集到了四人周圍，對四人深深鞠躬，整整齊齊一片。
「不要忘了我們，今後如果有機會，幫我們終結這一切吧。」斯溫醫生笑了笑，對四人揮揮手，「希望你們的理論是正確的，希望你們能順利回家，祝你們好運。」
林奇揉揉鼻子，優雅的脫帽躬身，隨後一左一右，抓住了兩隻手，與此同時，被身旁人抓住的朱蒂已經連通了熾熱女士的意志。
那麼，我們出發了。
鄰居保佑，讓我們能順利回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