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真兇（兩章合一）
這下麻煩了。
林奇只覺得一陣頭痛，剛剛擊殺強敵的喜悅被瞬間沖淡。
現在心裡還升不起離開小鎮的念頭，說明事件還沒有結束。
這人死了可到哪去問事件詳情去？
問題不解決，不是所有人都要死？
「呼，頭痛，他究竟怎麼死的，這兩個又是什麼東西？」
「蛇人，生活在地下的異類，實力大概是權能二到三級，大多崇拜蛇之主，地面比較少見。你走進這個世界剛剛五十天而已，我真沒想到你居然能獨自殺死一隻。我還記得你面對恐爪時的狼狽，你真的成長起來了。」
林奇笑了笑：「不成長起來怎麼辦，總不能看著有的人孤軍奮戰吧。」
警官女士臉色微紅，瞪了他一眼，生硬的轉移了話題：「記住，這種東西生性狡詐兇殘，嗜血暴力，非常危險。我懷疑是特雷弗在獻祭過程中弄錯了什麼，無意中召喚出了蛇人，然後被蛇人殺死了。」
「有這種可能？」
「很高，獻祭總是很危險的，無論對別人還是對邪教徒自己。」警官女士皺著眉，「不過也只是可能而已，還有其他可能。」
「我看看。」
掌心拍在地面，能力發動。
【權能，死亡，能力，感知死亡】
眼前變成黑白二色，死亡場景以模糊的線條影像重現。
的確，威爾·特雷弗跪在血池旁一陣吟誦，血池裡突然開始劇烈翻騰，隨後就鑽出來兩條蛇人。驚慌的威爾還沒來得及站起來，就被蛇人一劍割了喉。
「過程確實如此，不過真是弄錯了嗎？」
製作證據卻被兇手先走一步，這讓林奇十分懊惱，但事已至此，也只能暫時接受了。
鎮民們正在翻找和威爾·特雷弗簽訂的合同，暫時還沒有找到，紳士們沒有阻止，而是在一旁幫忙維持秩序，反正特雷弗已死，這些帳很可能最後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看來要便宜他們了，但前提是這裡的所有人能挺過這一關，神秘事件還沒解決，誰知道人什麼時候會死。
也許就在下一秒？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有人舉著火把跑了過來，跑的氣喘吁吁。
剛跑到人群前，氣還沒有喘勻，就已經結結巴巴的大喊出聲，連聲音都變得尖利起來。
「牛，牛，我們的牛都死了！所有人的牛，全都死了！」
一片譁然，正翻找的農夫們眼睛都紅了，剛剛還想著不用還債白賺了貸款，結果什麼都沒有了，強烈的對比讓這群人幾近癲狂。
所有人像瘋了一樣沖向自己的家，那都是多年的心血，裡面還有好多沒長成的小牛，如果全死了就真的完了。
然而事實無比殘酷，所有的牛無一倖存，全死在了牛棚里。
好在人和其他家畜還沒事。
此時已經快十二點了，胖鎮長拖著圓滾滾的身子，帶著鎮上所有人，一起集中到了鐘樓下。
今晚已經發生了太多慘劇，但沒人能睡得著覺。
當著所有人的面，胖鎮長開始沉痛的宣告了銀行家威爾·特雷弗的罪行。
害死了所有人的牲畜，讓三戶人家慘遭滅門，罪惡累累令人髮指。
一時間，所有人群情激奮，眼睛通紅，恨不得一起去把特雷弗的別墅拆了。
整個會場上罵聲一片。
林奇和警官女士就在一旁看著，聽著威爾·特雷弗的罪行，只覺得無比諷刺。
現在事件還在繼續，細數他的罪狀有什麼用，最後還是逃不過死亡的結果。
而且最後那些牛死的也有點蹊蹺，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哪裡有問題？至少那些牛沒變成只剩皮和骨的乾屍。」娜塔莉警官輕輕嘆了口氣，「否則……」
「等等。」林奇的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聲音低沉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麼？」
「牛沒有變成乾屍啊，你想到了什麼嗎？」
林奇一抬手，示意警官女士暫時噤聲，隨後點燃了菸斗，深深吸了一口安神草的煙霧。
一根無形的線，在他的腦海里串了起來，從開始探查就存在的疑惑，也漸漸看清了端倪。
我明白了。
林奇突然眼睛一亮，一把攥住護在身旁的警官女士的手，在她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警官女士一臉莫名，但還是轉頭一路狂奔，轉眼就消失在黑暗之中。
直到十多分鐘後，她才一臉疑惑的跑了回來，對林奇點了點頭。
那就沒錯了，現在該到我的時間了。
就在林奇嘴角翹起的時候，對威爾·特雷弗的控訴還在繼續。
「麥克·麥林雖然是自殺的，但他妻兒的死，也讓我無比沉痛。」胖鎮長吸了吸鼻子，哽咽的說道，「威爾居然如此冷酷，連小孩子都殺，我……」
「等一下，鎮長先生。」林奇一拽警官女士，在所有鎮民們面前走了出來，順手接過鐵皮喇叭，大聲道，「我想我們都弄錯了一件事，威爾·特雷弗先生恐怕不是這次事件的兇手，至少不全是。」
什麼？會場上一片譁然，所有人都在吵嚷，四周亂作一團。
警官女士猛地踏前一步，勻稱的身體裡卻爆發出雷鳴般的聲音：「都給我閉嘴，聽他說！」
【權能，法律，能力，震懾】
嘈雜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不敢再出聲，會場瞬間靜的出奇。
「呵，其實直到剛剛我也是這麼認為，但我們都錯了，他確實罪大惡極，但有些事卻不能怪在他的頭上。」
「牛的死亡和滅門慘案之間沒有聯繫，兩者是獨立進行的，所以死去的牛才會出現兩種不同的樣子，乾癟的屍體和正常的屍體。」
「我剛剛才意識到，這次其實是兩個獨立事件。你們沒有注意到嗎？最後死的牛屍體都是正常的，沒有乾癟的跡象。這就說明，最初那四家所謂牛瘟的受害牛，才是經特雷弗先生的手段而死的，而屍體乾癟的牛並不是他幹的，而是製造三起滅門慘案的元兇導致的。」
「這怎麼可能，他們幾家的牛也都死了啊。」
全程目睹一切的鎮長才是最震驚的，睜大了不敢置信的雙眼。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這就要從牛的狀態說起了。」
林奇越說語氣越篤定，腦子也越清晰：
「牛有四種狀態，第一，先死，死後變成乾屍，第二，直接變成乾屍而死，第三，沒死，只是躲在獸欄里，第四，死了沒變乾屍。」
「這四種狀態中，第三種狀態，躲在獸欄里的那些牛，和那三家躲回家裡的人情況很類似，可是視為相同狀態，而第一第二種狀態，死亡狀態和那三家滅門的人同樣屬於詭異死亡，也可以歸類到一起。也就是說，第一二三種狀態是一體的，和被滅門的三家情況可以相通，它們應該是一個事件的後果。」
「而第四種狀態，死了沒變乾屍，則顯得非常多餘，我之前就覺得它們的存在很彆扭，只是沒想通原因。剛才我終於意識到，這意味著它很可能是獨立的事件導致的結果，也就是開始那四起『牛瘟』死亡事件另有兇手，這個兇手就是已經死亡的威爾·特雷弗先生，他只想殺牛，沒想殺人。想殺人的另有其人。」
林奇的分析非常快，解釋的也非常複雜，一時間，即便警官女士的能力效果早就過去了，下面還是鴉雀無聲。
其實有點媚眼拋給瞎子看了，大部分沒受過教育的農夫根本聽不明白，只是被林奇篤定的態度震懾住了，一臉茫然的頻頻點頭而已。
但幾個鎮上的官員都聽明白了，一個個無比震驚，而娜塔莉警官按著禮帽站在陰影里，用帽檐遮住自己柔軟的目光。
「那到底是誰幹的！」
鎮長終於反應過來了，問出了所有人的心聲。
「是啊，誰幹的？」林奇似笑非笑的說道，「這就要從特雷弗先生的死說起了。」
「我和安格爾警官本以為他的死是意外，但仔細想想，也未必不能是有人故意的。他害死那些牛的方法如果是他自己掌握的，當然可能是意外，但如果是別人教給他的呢，那可操作的空間就太大了。前幾次都成功了，因為對方教的是正確的方法，而這次失敗了，因為方法本身就是錯誤的。」
「不，不能說是錯誤的，怎麼可能剛好就錯的引來了怪物，這也太巧了，而神秘世界是沒有巧合的，很可能這個方法本身就是為了招來怪物，把可憐的特雷弗先生送走了。」
「這人是誰？外面的人？不，最後這次獻祭顯然是臨時起意的，所以這個針對特雷弗先生的陷阱也是臨時安排的，而現在沒人能離開這裡，所以安排的人不可能是外面的人，只能是鎮上這些人。但特雷弗先生為什麼會聽那個人的？他很信任對方嗎？有誰知道他最信任的人是誰嗎？」
所有人面面相覷，這個守財奴只愛錢，連妻子兒女都沒有，最信任的除了錢，可能就是保險柜了吧。
「我剛好知道。」林奇冷笑道，「有人無意中說過，他是威爾·特雷弗最好的朋友，對不對，鎮長先生。」
轟。
林奇最後的話幾乎引燃了整個會場，所有的目光都轉向胖乎乎的鎮長。
怎麼可能，多年來一直是老好人形象，一直為小鎮盡心盡力的鎮長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這人絕對是在胡說。
但是……似乎也有點道理啊，不會是真的吧。
「你胡說。」
胖鎮長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嫌疑會落在自己身上，表情相當憤怒：
「我來小鎮四十年了，什麼時候做過對不起小鎮的事？你就算是市政府的人，也不能這麼侮辱我，我根本沒理由做這種事。」
「你要問我你怎麼做到的我還真不知道，但這麼做的原因，我倒是能猜出大概。」
在幾百道目光的注視下，林奇長身而立，淡定的說道：
「神話時代有句俗語，話說多了必然露出破綻，下次你一定要記住。」
胖鎮長眼角一陣抽搐，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這幾年的購地令，讓威爾遜鎮陷入了巨大的麻煩之中吧，鎮長閣下，這樣繼續下去，早晚有一天小鎮的土地都會被城裡的有錢人和工廠主併購，到時候所有人各自散去，小鎮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你下午剛剛說過，為了保護小鎮，你什麼都願意做，包不包括今天的事件呢？」
胖鎮長抿了抿嘴，默不作聲。
「你也說了，大家死也不肯賣地，鎮民們寧可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也不願意離開。所以，你就幫他們實現了目的，死在自己的土地上了？」林奇嘆了口氣，「鎮長先生，今天你對我們相當配合，大家合作很愉快，我個人也很不希望這是真的，但你的嫌疑真的太大了，下午你那麼配合，其實就是把我們的注意力一直引向特雷弗先生那裡吧。我承認，這些都是我的猜測，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是……王國守望者和總督府顧問都不是警察，只要有足夠的嫌疑就夠了，我們不需要證據。但是我有一點始終想不通，你真的想讓所有人都死在這裡嗎？你為什麼要用這種方法保護小鎮？」
「為什麼不可以，我要保護的是這個小鎮，不是他們，他們都該死。」胖鎮長突然表情變得扭曲猙獰，咬著牙激動的說道，「該死的威爾，居然和外人勾結，用合同坑害其他人，想把小鎮上的土地都吞下去。他知道我信奉蛇之父，居然讓我幫他想辦法偽造牛瘟嚇唬人，他必須死！還有這些人，祖祖輩輩留下來的土地，他們居然拿去抵押，他們根本不是真心想和土地共存，他們只是想多賺點錢，他們也必須死！」
「這是我的小鎮，我為小鎮奮鬥了四十年，沒有人能把它奪走。哈哈哈哈，我要讓所有人都陪著我一起留在這裡，永遠留下來，沒人能離開！」
笑聲在鐘樓下迴蕩，或許是笑聲太過瘋狂，剛剛還狂怒的鎮民們反而冷靜下來，強烈的惡意讓所有人臉色都很難看，沉默著說不出話來，只能任由鎮長一個人大笑。
「所以你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林奇追問道。
「我怎麼可能告訴你們，哈哈哈，它已經成熟了，它正在醒來，用不了多久，我們都會死在這裡，永遠無法離開。你就算揭穿了我又怎麼樣，你什麼都做不到，只能一起去死，哈哈哈哈，我是絕不會告訴你們的，你就死心吧。」
林奇嘆了口氣，搖頭道：「不用這麼激動，我也就是隨便問問，其實我們已經知道問題在哪了。」
「不可能。」鎮長的眼睛都快凸出來了，惡狠狠的瞪著林奇。
「你已經把底都漏光了啊，鎮長先生。你一說它，我們就知道這是個特殊的異類了。我們是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專業人士，總有一些常人不具備的經驗。」林奇耐心的解釋道，「我們既然已經發現了牧草的特殊變化，當然不會不加理會。牧草瘋長的範圍幾乎覆蓋了小鎮，但也只是幾乎而已，只要注意觀察，能很容易就看出範圍的邊緣。」
「剛才我已經請安格爾警官確認過了，那確實是一個類似圓形的邊緣，只要簡單測量就能找到中心點，不出意外的話，中心點就是這個異類的所在地，沒錯吧。雖然現在沒時間測量，但其實稍一估算就能知道，中心點就是鎮中心，這樣才能覆蓋整個小鎮。」
「我猜問題就在你背後的鐘樓，我說的對嗎，鎮長先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