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一個婆子喜氣洋洋地過來道,「啟稟老太君,郡主,新媳婦過門了!」
阮箏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對安陽郡主道:「你明日總算也能喝上媳婦茶了。」
安陽郡主面色紅潤,心中對婆母除了感恩還是感恩,「阿家,兒媳扶您過去坐吧。」
阮箏點頭,就在這時,一個僕婢走進來對雲因低語幾句,雲因面色一凝,走到阮箏身邊笑著道:「老夫人今日的湯藥還沒用呢,郡主,奴先扶老夫人回去用藥。」
安陽郡主心裡一咯噔,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阮箏安撫地看了兒媳一眼,「你且去忙吧,讓阿盧陪我就好。」
一直沒吭聲的盧氏聽到婆母叫自己,立馬過來攙扶,「阿家。」她恭順低下頭,不僅沒有因為阮箏偏愛安陽郡主而不平衡,反而很高興阮箏能想到她。盧氏知道自己蠢笨不討喜,還以為婆母這輩子都不會理會她了。
阮箏笑著朝眾人頷首道:「老身先失陪一會兒。」
盧氏攙扶著婆母往裡走,她還以為阮箏真的要吃藥,然後就聽見雲因低聲道:「娘子,永安侯世子妃求見。」
永安侯曹顯,阮箏的嫡親表弟,她從母唯一的兒子。
要不是當年曹家做出那些事情,今日衛平侯府擺酒,怎麼也該給永安侯府遞一張帖子。
阮箏輕輕撥弄著手中的手串,問道:「她來做什麼?」
雲因道:「紀王如今失了聖心,紀王妃的日子也不好過,永安侯世子妃前來求見,想必也是為了女兒。」
永安侯世子夫婦育有四子一女,紀王妃是永安侯府唯一的嫡女,可以說是被捧在掌心長大的,可冬至那日家宴,永安侯府的人親眼看著紀王呵斥紀王妃,絲毫不給她半點臉面,永安侯的臉當場就黑了下來,世子妃更是心疼得直滴血。
她生了三個兒子才得來的女兒,就算是家翁平日裡對待女兒也是笑呵呵的,從未有過半句呵斥,偏偏嫁到了皇家!尤其是紀王如今被關禁閉,紀王妃也跟著不得出府半步,永安侯世子妃幾乎日日以淚洗面,生怕女兒被磋磨得不成樣子。
早知如此,她就應該早早給女兒定下婚事!
高琛把順王帶在身邊的舉動,更是讓永安侯府認定紀王已經被放棄,所以永安侯世子妃才在家翁的默許下鼓起勇氣求到衛平侯府來。
「倒是一片慈母心。」阮箏淡淡道,臉上沒有半分動容。她孫子今天大喜,永安侯世子妃特意挑這個日子過來,恐怕也是覺得阮箏看在衛啟成親的份上不會和自己計較。
盧氏小心翼翼道:「阿家若是不想見永安侯世子妃,不如兒媳去請她離開?」
就怕她不肯離開。阮箏心中冷哼一聲,「去請她進來吧,小心別讓人看見。」
雲因道:「是。」
偏房如今就阮箏和盧氏二人,僕婢全部守在外頭。
阮箏看了眼這個兒媳,見她戰戰兢兢,不由一哂,「阿盧,你覺得永安侯世子妃過來是為了什麼?」
盧氏小心翼翼道:「她莫不是想要求阿家,讓紀王妃同紀王和離?」
阮箏淡淡道:「你覺得可能嗎?」
皇家的兒媳,只有病逝,哪兒來的和離?
盧氏自知說錯了話,默默低下頭,「兒媳愚笨。」
阮箏搖了搖頭,算了,好歹有個孝順的好處,不然真是看一眼都生煩。
很快,永安侯世子妃被雲因領了過來。
阮箏聽見了外頭敲鑼打鼓的聲音,臉上浮現一絲淺淺的笑意,阿宜這會兒應該已經進新房了吧?只可惜阿蘊不在,和衛珍恰恰相反,她最喜歡這樣熱鬧的場面了,甚至可以說是如魚得水。
想到遠在琅琊的小孫女,阮箏眼底浮現一抹惆悵。
永安侯世子妃一進來便朝阮箏跪了下去,雙眼紅腫,哽咽道:「阮老太君,晚輩實在無路可走了,求您救我小女一命吧!」
阮箏冷眼看她,淡淡一笑道:「如果老身沒記錯的話,老身與你們曹家,可是有恩怨的。」
永安侯世子妃哭聲一頓,心有不甘地哀求道:「可是、可是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如果阮箏願意出手的話,她的大娘就不用在紀王府受苦了。
阮箏嘆了口氣,「是啊,孩子總歸是無辜的。」
永安侯世子妃心中一喜,以為阮箏心軟了,可沒想到她接下來潑了自己一盆冷水。
「當年,我也是紀王妃這般年紀,你家翁的父親非要逼我從母過來勸說讓我嫁給先帝,以至於我從母鬱鬱寡歡、氣絕身亡。我阿娘早逝,從母便是我第二個母親,自她病逝後,就再也沒有長輩心疼我了。」
阮箏冷冷地看著永安侯世子妃,哪怕從母已經過世幾十年,她也忘不了當時絕望的心情,「你家翁是我外弟,按理來說也是親戚,你既然求到我面前,我也不好回絕。可是,你們曹家趨炎附勢,慣會背後捅刀子,我可不敢再幫出個白眼狼出來。」
盧氏在一邊兒聽得是心驚肉跳,阮箏鮮少會這樣刻薄絕情,看來是厭惡極了這曹家。
永安侯世子妃哽咽道:「家翁已經知錯了,求老太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