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咳嗽

  安王大婚後便是冬至,按照慣例,宮中是要辦家宴的。

  今年的雪倒是沒有去年那樣來勢洶洶,讓所有人都鬆了口氣。高琛原想著讓阮家、衛平侯府還有林家進宮一同用飯,被阮皇后以「鋪張浪費」為由給拒絕了。

  高琛差點被氣笑。

  放眼望去,整個宮裡還有誰比阮皇后更鋪張浪費?

  不過高琛也沒底氣指責阮皇后奢靡,她吃穿用度大部分都是用的自己嫁妝,還有當初大婚的聘禮。就算超出皇后的用度,阮家也會給她補上。。

  再一個,阮皇后病了。

  安王大婚後的沒兩日,阮皇后因為感染風寒病倒了。

  高琛去看她,發現她面色蒼白,就像一隻受傷的小貓兒似的窩在榻上,顏女官還有其他貼身服侍的宮人站在邊上,無論怎麼勸說,阮皇后都不肯吃藥。說多了,她就一邊兒咳嗽,一邊兒蒙起頭,有氣無力道:「出去,都給我出去!」

  高琛哪裡見過阮皇后這樣虛弱的模樣,當下大發雷霆,責問驚鴻殿的宮人是怎麼照顧的皇后,又傳召太醫,重新開了方子。

  阮皇后道:「我沒病!我不要吃藥!」

  高琛又氣又好笑,咳得眼淚都出來了,還說自己沒病!

  「聖上來做什麼?咳、咳,若是為操辦家宴一事,臣妾恐怕,咳……無能為力。」

  高琛只是忌憚阮家,又不是對阮皇后沒有感情,看見她病成這樣,心都揪了起來,哪裡還說得出口讓她操辦家宴的話。

  更何況,就阮皇后這樣,哪裡還有精力操辦家宴?

  「你都病成這樣了,就不要惦記這些小事了。」高琛讓顏女官把藥拿來,坐在床榻邊,親自給阮皇后餵藥。

  阮皇后捂著被子,「我不吃,不吃……」

  高琛皺眉,耐心道:「你不吃,病怎麼會好?難道還要我和神光日日為你擔心不成?」

  說著掀開被子。

  阮皇后惱怒不已,一把掀翻高琛手中的藥碗,「你少惺惺作態!這些藥湯,我這些年喝的還少嗎?!」

  「都是因為你!我的身體才不好的!」她瘋了似的把所有罪責都怪在高琛頭上,因為太過激動,又開始劇烈咳嗽。

  溫熱的藥湯灑了高琛一身,他卻什麼都沒說,定定地看著阮皇后。

  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但放到明面上來,就沒意思了。

  高琛心中不是沒有愧疚,可是他沒辦法,「阿鏡。」

  阮皇后咳得滿臉通紅,差點背過氣去。

  顏女官哀哀地喚了一聲:「五娘。」

  阮皇后忽然號啕大哭,「阿顏,我是不是要死了?我要見阿姑,我要見阿耶……肯定是有人給我下毒!」

  內室的宮人都跪了下來。

  高琛面色陰晴不定,「太醫令呢?皇后的身子一直都是由他照料!人去哪兒了?!」

  他將身上的墨色熊皮大氅脫下,給阮皇后裹了個嚴嚴實實,「不會有事的,阿鏡,我讓宋清過來給你把脈……」

  頓了頓,他低聲道:「我早前問過宋清的,那湯藥……不會影響你的身體。」

  高琛只是不想阮皇后再生下孩子,所以每次同房後,都會讓人給阮皇后準備一碗「補身子」的藥。

  但他敢對天發誓,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想過要危害阮皇后的身體。

  阮皇后推他,讓他滾出去,但高琛畢竟是個正值壯年的男子,哪裡會讓她得逞?當下便摟得緊緊的,不給任何掙扎的機會。

  宋清很快來了,給阮皇后診了脈,道:「啟稟聖上,皇后娘娘只是偶感風寒。娘娘的身體一直很好,難得生病……」

  高琛打斷道:「那為何這次風寒如此嚴重?」

  宋清微微垂眸,「許是娘娘不肯吃藥的緣故罷。」

  阮皇后邊咳邊道:「你胡說!」

  高琛看向阮皇后,「阿鏡,你也不想我請老師進宮盯著你吃藥吧。」

  阮皇后不可置信,「那是我阿姑!」

  高琛沒說話,定定看著她。

  宋清等人頗有眼力見地退下,高琛輕輕拍著阮皇后的後背,柔聲道:「阿鏡,是我不好,我只是不想你再經歷一次生子之痛。但如果,你還想再生一個孩子的話……」

  阮皇后冷冷道:「我不想!」

  高琛知道她現在在氣頭上,給她一點點擦掉眼淚,哄她:「我們自幼相識,阿鏡,你是我唯一的妻子。」

  阮皇后冷笑道:「我不是!」

  高琛無奈看她,做出妥協:「我封神光為長公主好不好?」

  按照如今的規制,神光想要做長公主起碼得等高琛死後,她的兄弟登基。且,她的兄弟願意給她長公主的尊榮,才能被封長公主。

  像是一般的不受寵的公主,至死都只有一個公主的封號。

  阮皇后不稀罕,冷笑道:「換在以前,帝後所出嫡公主,本就該是長公主!」

  高琛也不跟她爭辯了,「好好好,這是理所應當的,你好好養病吃藥。至於神光,就讓她先跟在我身邊吧。」

  除了長公主的封號和封地以外,高琛還要讓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對女兒的看重。日後,紀王登基,就算是看在這一層上,應該也不會虧待神光公主的。

  阮皇后冷冷地看著高琛離開的背影,顏女官進來在她耳邊低語,又心疼道:「老夫人只是讓五娘裝病,五娘為何非要折騰自己?」

  阮皇后面色冷淡,她鬧這麼一通,自然是要高琛知道她病的有多嚴重,日後不會懷疑到她頭上。

  更何況,她實在厭煩極了高琛這些日子以來的留宿。她就不信她說了這些話,近兩個月高琛還會再過來。

  阮皇后淡淡道:「家宴的事兒,就交給林貴妃去辦。接下來幾日我誰都不見,但凡有人問起,你就說我病的厲害,在專心養病。」

  顏女官道:「是。」

  這樣也好,把關係撇得一乾二淨,事情發生,高琛懷疑誰都不會懷疑阮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