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瑾忍淚看著衛平侯,道:「阿耶若是不信,大可以親自審問此人。」
袁氏連忙道:「此人心懷不軌,早有預謀!他的話怎能相信?」
衛平侯像是立馬找到了主心骨,吸了口氣道:「大娘,大郎沒有要傷害你的理由,他今日只是一時糊塗......」
啪——
阮箏實在聽不下去,給了他一耳光。
「一時糊塗?那你也是一時糊塗嗎?」
「你先前是怎麼答應我的,說一定好好籌備阿瑾的生辰,讓她名正言順地認祖歸宗。結果呢?你這點小聰明全用在我頭上,瞞著我,對外說龍鳳胎?」
「這種不知哪裡來的骯髒血脈,也配做我阿瑾的兄長?」
衛祥霍然抬頭,眼中的怨恨猶如實質。
阮箏冷笑一聲,「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一忍再忍,你倒好,存心不要親生女兒好過!」
衛平侯急急否認道:「我沒有!」
大娘是他的親生骨肉,他怎麼可能會害自己的血脈?
但大郎也是他養了多年的孩子啊。
袁氏拽了一下衛祥,後者反應過來,儘管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哽咽著道:
「阿耶,您是再了解我不過的,我怎麼可能去唆使外人來害阿妹?倘如我要害阿妹,又何必急急忙忙地找您還有大母過來?」
衛祥的話把原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刁大郎都氣出了迴光返照的現象。
刁大郎臉上的肥肉將眼睛擠成一條縫,淚水與血水糊了一臉,發出不甘的嗚咽:「明明是你!是你殺了我阿耶阿娘,命令我對大娘下手......」
興許是死到臨頭還要被人倒打一耙,刁大郎的情緒異常激動。
衛祥怒道:「我不過是看你可憐,才輕信了你的狐言巧語!誰知道你狼心狗肺,竟把主意打到我阿妹頭上,如今還想污衊於我!」
顛倒黑白!
刁大郎氣得瞪大了眯眯眼。
他哆嗦著道:「你、你!」下一刻便氣絕身亡。
死前眼睛瞪大如銅鈴,直勾勾地盯著衛祥,配上那一張滿是肥肉的臉,簡直令人驚悚。
阮箏看著他們狗咬狗,冷笑道:「這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人都死了,衛祥也沒什麼好怕的了,還好他沒有留下任何證據。
衛祥哭著道:「大母,我好歹是您看著長大的孫兒,您寧願相信外人也不肯相信我嗎?」
孫兒?
聽到這兩個字,阮箏甚至都想不顧多年禮儀翻個白眼。
他算什麼東西?
沒有鏡子好歹撒泡尿照照自己,就這種貨色還想當她孫子?
真是不要臉!
阮箏什麼都沒說,可那輕蔑的眼神卻是讓袁氏母子看了個清清楚楚。
「人是你帶進來的,你難辭其咎。」
衛祥一口咬死了自己只是一時糊塗並不知情,滿臉淚水裝的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兒知錯,日後定當吸取教訓,再也不輕信旁人。」
有他這句話,衛平侯也就放心了,嘆了口氣道:「阿娘,大郎就是隨了阿袁,心腸柔軟,這才叫人輕易哄騙。左右大娘也沒有出什麼事,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
到此為止?
衛瑾不可置信地看向父親,淚水奪眶而出。
匕首孤零零的躺在地上。
那是阿耶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
阿耶說,倘若他不在身邊,就讓這把小匕首保護她的安危。
可現在,是阿耶在幫著袁氏母子一起傷害她。
衛瑾哭著哭著笑起來,慢慢把眼淚抹掉。
阮箏輕輕撫著孫女的後背,冷冰冰道:「你的意思,就算衛祥犯了錯,險些害死大娘,可只要他不是有意的,便能輕鬆揭過?」
衛平侯面露遲疑之色,「這、既然犯了錯,那自然是要罰......」
袁氏撲到衛平侯的懷中,哀泣道:「侯爺要罰就罰我吧,都是我管教不嚴的緣故,才會讓祥哥兒被人矇騙!」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便像是體力不濟、暈厥了過去。
衛祥叫道:「阿娘!」
他想要過來,卻被人死死鉗制住雙臂,怎麼都動彈不得。
氣得衛祥恨不得將他們通通打死!
衛平侯惱怒地看向阮箏,道:「阿娘,大郎被人矇騙,我這個做父親的也有責任,您難道要連我一併責罰嗎?」
阮箏倒是想!
她心裡起了一萬個將兒子回爐重造的念頭,嘴上卻心平氣和道:「慣子如害子,我若不是念著從前的祖孫情分,我又何必當這個惡人來管教大郎?」
衛平侯一愣。
阮箏嘆了口氣:「你小的時候,我和你阿耶可曾如此放縱溺愛?可你看看大郎,今日險些因為心軟釀成大禍!不僅害了大娘,還將阿袁氣昏過去!」
聽到最後一句話,衛平侯看向衛祥的目光也變得冷淡起來。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不懂事!
衛平侯擔心妻子的身體,便道:「那大郎就交給阿娘了。」
聽到這句話,袁氏立馬「悠悠轉醒」,淚眼朦朧想要阻止,卻猝不及防對上阮箏那似笑非笑的眼眸。
阮箏道:「阿袁醒了,你還不快帶她回去好生歇著?難道是想看她被這不孝子再氣昏一回不成?」
衛平侯連忙把袁氏帶走了,管都不管衛祥,任由他在後面大叫大罵。
在他心裡,誰都沒有妻子重要。
「阿因,拐杖給我。」
阮箏在衛祥滿是怨恨的目光中緩緩露出一個微笑,慢條斯理道:「我親自管教大郎。」
這根龍頭拐杖乃太祖欽賜,象徵著地位與皇恩。
阮箏走到衛祥面前,清明而犀利的眼神將他自上而下挑剔地打量了一番,笑道:「上一回用它,還是聖上年幼不肯念書,你也算是有福氣了。」
說罷絲毫不給人反應機會,拐杖重重敲在衛祥腿上!
「啊——!」
一聲慘叫。
衛祥長這麼大,平日裡只知貪圖享樂,連讀書都覺得辛苦,又哪裡禁受得住阮箏親自動手。
頓時眼淚鼻涕糊一臉,嚎叫聲不絕。
「大母,大母我錯了,饒了我吧……」他苦苦哀求,只換來阮箏又一記拐杖。
衛祥慘叫不已,只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要痛死過去,算是徹底看明白阮箏的鐵石心腸!
他狠狠地瞪著阮箏,那目光,像是要撲上來活撕了她們。
阮箏忽然想到前世,他惡事做盡,玷污清白女子,毀了無數家庭,甚至就連瑾姐兒也是被他玩死在床榻,最後一卷蓆子扔去了亂葬崗,被野狗吃了個死無全屍!
阮箏握緊拐杖,沒有再繼續。
見此,衛祥以為自己的懲罰總算結束。
他惡狠狠地想:阿娘說的果然沒錯!這個老東西就是個禍害精!他遲早要弄死她!
他內心的想法全都表露無遺,阮箏笑了一下,改變了主意。
皮肉之痛算得了什麼,真的把人打廢了,指不定她那蠢兒子回頭和她翻臉。
還不如一勞永逸,讓他從此不敢再碰女人一根手指。
阮箏看了雲因一眼,輕描淡寫道:「讓阿鞏來吧。」
後者立馬瞭然,往衛祥嘴裡塞了塊麻布,又讓人把他手腳綁起來,像拖著死狗一樣將他拖到了偏室。
很快,一個其貌不揚的婦人朝這邊走來,向阮箏行禮之後,便目不斜視地走進偏室。
啪——
木門被重重合上。
「嗚嗚嗚嗚!」衛祥的嘴被堵上,只能發出驚恐至極的嗚咽。
他瞪大雙眼,眼睜睜看著這個婦人走到自己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衛祥的腦袋嗡一下,力道之大險些令他昏死過去!
這還只是開胃小菜,更可怕還在後頭。
這個賤婦!她竟敢撕扯他的衣服!
衛祥目眥欲裂,恨不得將她的手砍斷餵狗!
「嗚嗚、嗚嗚嗚嗚!」
賤人,不許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