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氏滿是悲傷地看著衛祥,見他神情陰沉,卻並無反駁,心下一哂,這才繼續往下說。
「當初,若不是我請貴妃娘娘想法子,讓你成為安王殿下的伴讀,只怕衛平侯府的老夫熱早就將你逐出那個家了。」
衛祥陰著臉道:「夠了!你說你能幫我,到底是怎麼個幫法?」
小林氏垂下眉眼,輕聲細語道:「想當初,你阿耶就是因為英雄救美,將失足落水的孟氏救上岸,才得以娶到這樣一位名門貴女。」
辦法不在新舊,只要管用就好。
而恰好,衛家大娘子過幾日要舉辦一場宴會,請各家的娘子上門做客。
這不是天賜良機,又是什麼?
只要衛祥毀了盧九娘的清白,安王自然會想方設法促成這門親事。
到那時候,范陽盧氏就算再不情願,也要捏著鼻子替衛祥請封世子。
安王不相信,一向唯利是圖的大皇子還會娶一個清白名聲盡失的女人。
衛祥在醉春坊待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回衛平侯府。
正好袁氏派人來尋他。
「兒啊,你這是去了哪兒啊?怎麼一身的脂粉味。」袁氏皺著眉頭,還想要湊近來聞,被衛祥給躲開了。
「出去隨便走了走,除了這個我還能做什麼?這個家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衛祥做出不耐煩的表情,袁氏立馬就不敢再多問。
她好聲好氣道:「怎麼會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你是大房唯一的兒子,等你阿耶想通,遲早是要給你請封世子的。」
遲早?
他還能等到那時候嗎?
衛祥冷笑一聲,將自己的打算告訴袁氏。
不告訴她不行,衛祥在這府里沒有一點自己的人手,想要成事,還是得袁氏幫忙才行。
本以為袁氏會一口答應,熟料......
「不行!」
「為什麼不行?」衛祥臉色陰沉下來,「阿娘,你不是說過會想盡一切辦法幫我娶到盧九娘?」
袁氏皺著眉頭,耐心道:「祥哥兒,你不知道,如今府里被二房三房掌控死死的。不是阿娘不想幫你,只是這宴會,定然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衛祥煩躁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阿娘你到底有什麼用?」
袁氏看著兒子焦躁不安地在屋裡頭走來走去,生怕他不高興,連忙哄道:「你等阿娘再想想其他辦法,再想想其他辦法。」
衛祥道:「不行!這次機會千載難逢,錯過再想等下一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他看向袁氏,放柔語氣哀求道:「阿娘,大皇子也想要娶盧九娘。她這樣的出身,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求娶,光靠等的話,根本不可能輪到我。」
袁氏面露難色。
她當然也想要為兒子求娶盧九娘這樣的高門貴女。別的不說,只要衛祥有這樣的妻族助力,世子之位一定是鐵板釘釘、沒跑的事兒。
可......
如今的衛平侯府,又哪裡是她說了算的呢?
「阿娘,你想想辦法,總有疏漏的地方,難道就白白錯過這次機會不成?」衛祥道,「阿娘,我是你的兒子,我們才是一體的。你不幫我,難道還指望日後衛瑾那個賠錢貨給你養老不成?」
袁氏忙道:「阿娘自然是一心向著你的!」
衛祥定定地看著她,語氣決然道:「那你就想辦法,找人推盧九娘落水,到時候,我立馬跳下去救人。眾目睽睽之下,她盧九除了嫁給我,就沒有第二條路能走!」
「這......」
「我聽說,阿舅當年也是這麼做的。」衛祥冷幽幽道,「要不然,也不能娶了姚國公的女兒。」
一句話讓袁氏啞口無言。
她心虛地移開目光,好半天才道:「阿娘給你想想辦法,你別自己輕舉妄動。」
衛祥答應一聲,神情是難得的乖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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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按部就班地進行著。
袁氏母子的小動作也都在衛瑾的掌控之中。
她唯一一點不明白的是,安王為什麼要幫助衛祥?
說是仇恨,想要報復大皇子,可為什麼要走這樣迂迴的方法,而不是揭穿大皇子的真面目......
「因為他覺得自己還有成為儲君的機會。」阮箏道。
「啊?」衛瑾越發不解了。
「傻孩子,你忘了,大皇子和安王一母同胞。」阮箏溫聲道。
衛瑾恭敬道:「兒洗耳恭聽。」
阮箏笑了笑,「他當然可以想盡一切辦法,讓大皇子身敗名裂。但那時候,只怕林貴妃要與他心生隔閡。」
這也是大皇子和安王的區別之處。
大皇子看似循規蹈矩、恭謹孝順,實則是個能對親弟弟下手的狠角色。反觀安王,雖然從小狂妄無禮,視人命如草芥,但卻比大皇子更在乎親情。
幾年前,如果不是林貴妃意外小產,安王一定會去高琛面前揭穿大皇子的真面目!
別看他現在與林貴妃疏遠了,可母親在他心裡依舊有著旁人所不能取代的地位。
大皇子能幹出那種畜生不如的事情,他不行。
「所以,他讓衛祥搶走大皇子想要娶的貴女......」衛瑾琢磨過來,但還是不明白,「大母為何說,他覺得自己還可以成為儲君?」
安王傷了腿,慢慢走也還是會被人發現跛腳。
歷代君王,可從來沒有聽說有哪個是殘疾的。
衛瑾試探道:「莫非,大母做了什麼?」
阮箏但笑不語。
衛瑾挪著膝蓋坐到祖母身邊,抱著她的手臂撒嬌。
「大母,您就告訴我吧,好不好?」
孫女自從長大以後愈發沉穩,鮮少會像小孫女那樣撒嬌。
阮箏被她搖的忍不住笑,拍了拍她的手臂道:「好了好了,告訴你也無妨。安王,這兩年與魏王走得很近。」
魏王?!
衛瑾大吃一驚:「難不成,魏王許諾安王,會助他登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