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科夫和安妮在列寧圖書館裡,待到中午吃午餐的時間,才起身離開。💣ඏ 69Şђu乂.𝓬𝓞M 🔥♦
出了圖書館,索科夫感覺有些飢腸轆轆,便扭頭問安妮:「安妮,我們到什麼地方去吃點東西吧。」
「米沙,跟我來!」安妮主動地牽住了索科夫的手,拉住他往前走,嘴裡說道:「我知道有個地方的烤土豆味道好吃極了,我帶你去吃。」
烤土豆,是俄羅斯的一種風味小吃。通常是先把土豆清洗乾淨、擦乾,用叉子在土豆的表面扎出一些小眼,用玉米油和鹽巴塗抹在土豆的表面。用錫箔紙把土豆包好,放在烤箱裡烤一個半小時,直至鬆軟為止。要吃的時候,打開包裹土豆的錫箔紙,用刀子把土豆切成兩半,在表面上放一塊黃油,用勺子攪勻,再放入蔬菜沙拉搭配食用。
索科夫在後世經常吃這種烤土豆,對這種味道自然是格外喜歡,此刻聽到安妮說帶自己去吃烤土豆,不禁食指大動。
穿過一條街道,來到了著名的阿爾巴特大街。索科夫和安妮正手牽手往前走的時候,迎面來了一支巡邏隊。帶隊的少尉軍官看了索科夫一眼,隨後攔在了他的前面,抬手敬禮後,禮貌地說:「上校同志,請出示您的證件!」
索科夫連忙鬆開了安妮的手,從解開軍大衣,從裡面罩頭衫的口袋裡掏出軍人證,遞給了少尉軍官。
軍官接過軍人證,打開後一邊查看,一邊隨口問道:「上校同志,您的部隊駐紮在什麼位置?」
索科夫聽到這個問題,警覺地問:「少尉,你問這個做什麼?」
少尉抬頭看了索科夫一眼,用手指著自己軍大衣上的肩章說:「上校同志,難道您沒有注意,我們佩戴的都是新式軍銜嗎?」
經少尉這麼一提醒,索科夫才發現,旁邊的這支巡邏隊,從軍官到普通的戰士,佩戴的都是新式軍銜。他們的軍銜都佩戴在肩章上,而自己的軍銜還佩戴在領章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索科夫呵呵地乾笑了兩聲,回答說:「少尉,我的部隊在史達林格勒,我是奉命回莫斯科執行任務的。」
聽說索科夫是回莫斯科執行任務的,少尉微微皺了皺眉頭,公事公辦地問道:「上校同志,您既然說是奉命回莫斯科執行任務的,那你的出差證呢?」
「對不起,我沒有出差證。」索科夫是臨時被召回莫斯科的,怎麼會有出差證,只能硬著頭皮說:「我是臨時被召回來執行秘密任務的,根本沒有什麼出差證。」
「沒有出差證?!」少尉絲毫沒有受索科夫軍銜比他高很多的影響,一板一眼地說:「上校同志,既然您沒有出差證,恐怕要跟著我們走一趟了。」
聽說少尉要帶走索科夫,安妮立即攔在了少尉的面前,大聲地說:「憑什麼啊,他可是保衛史達林格勒的英雄,你可不能把他帶走。」
「少尉,」索科夫微微皺了皺眉頭,對少尉說道:「你的上級在什麼地方,我要和他說話。」
「你跟著我走一趟,自然能見到的上級。」少尉把索科夫的軍人證揣在了兜里,打著官腔說:「走吧,上校同志,等搞清楚怎麼回事之後,我們會放您回來的。」
「怎麼回事,這裡出了什麼事情?」就在雙方僵持不下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巡邏隊為什麼停下了?」
「中尉同志,」少尉轉身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敬禮,大聲地回答說:「這裡有一位指揮員,說自己是從前線回來執行任務的,可是他沒有出差證。」
索科夫循著聲音朝街道的前方望去,只見一名三十來歲的中尉,帶著兩名挎著衝鋒鎗的戰士,正朝著自己所在的位置走來。
中尉來到近前,把索科夫上校打量一番後,出人意料地抬手敬了一個禮,恭恭敬敬地說:「您好,旅長同志!」
聽到對方叫自己旅長,索科夫猜想對方可能以前是自己的部下,仔細打量對方一番後,發現是一張生面孔,便試探地問:「中尉同志,你以前是我的部下嗎?」
「是的,旅長同志。」中尉挺直腰板,態度恭謹地回答說:「我原來是二營四連的,史達林格勒保衛戰開始後不久,我就因為負傷被送回了莫斯科。傷好以後,就被編入了莫斯科的衛戍部隊。」
「原來是你啊,卡尤金少尉。」一旁的安妮驚訝地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
「您好,護士同志。」被稱為卡尤金的中尉扭頭看到了旁邊的安妮,沖她點點頭後,向索科夫解釋說:「旅長同志,我曾經在列寧大街的軍醫院裡治過傷,平時就是這位安妮護士照顧我。」
索科夫想起昨晚曾經聽冬妮婭和安妮提過,軍醫院裡曾經收治過一批來自史達林格勒的傷員,眼前的這位卡尤金中尉,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只不過當時還是少尉,出院後編入衛戍部隊,被晉升為了中尉。✊😺 ➅❾𝕤Ĥ𝕌𝓍.𝒸๏ᗰ 🐨☺
「卡尤金中尉,」索科夫對著自己昔日的老部下說道:「你的部下說我沒有出差證,要把我帶回去審查,你看看,此事該怎麼處理?」
「胡鬧,簡直瞎胡鬧。」卡尤金走到了少尉的面前,板著臉對他說:「你不是一直想認識那位指揮我們堅守馬馬耶夫崗,讓敵人一步都不能前進的那位旅長嗎?喏,他此刻就在你的面前,而你卻懷疑他。」
少尉聽完卡尤金的話,不禁大吃一驚,連忙衝著索科夫問道:「您就是步兵第73旅旅長索科夫中校?」
「沒錯,我當旅長時,的確是中校軍銜。」索科夫點了點頭,表情如常地回答說:「我是當了師長以後,才晉升的上校軍銜。」
「旅長,不,師長同志。」卡尤金陪著笑臉說:「我為我部下的魯莽,向您道歉。請您原諒他的冒失。」
「我的確沒有出差證,」索科夫覺得自己有必要向卡尤金解釋一下,為什麼自己沒有出差證:「因為是上級緊急召回,根本沒有時間辦理出差證。」
對於索科夫的這種說法,卡尤金是深信不疑。他走到了少尉的面前,向他伸出手:「索科夫上校的證件在你手裡吧?交給我。」
少尉得知眼前的人就是自己崇拜的索科夫時,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行為有點冒失。此刻見卡尤金向他要證件,連忙從兜里掏出了索科夫的軍人證,恭恭敬敬地遞還給索科夫,並歉意地說:「上校同志,我對我給您造成的不便表示歉意,請你原諒!」
等巡邏隊繼續沿著街道開始巡邏時,卡尤金還站在原地沒動彈。他面帶著笑容問索科夫:「師長同志,您接下來打算去什麼地方?」
索科夫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安妮,說道:「我要和安妮到附近去吃烤土豆。你如果有事,就儘管去忙吧。」
「沒事,師長同志。」卡尤金擺擺手,說道:「我反正沒什麼事情,就陪您到處轉轉,如果再遇到巡邏隊查證件,我還能幫您說兩句。」
索科夫考慮到阿爾巴特大街臨近克里姆林宮,這裡的巡邏是最嚴密的,自己身上又沒有出差證,一旦被攔住,的確很麻煩。有了卡尤金這個衛戍部隊的中尉在身邊,很多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好吧,那就一起走吧。」索科夫沖卡尤金點點頭,說道:「正好可以在吃東西時敘敘舊。」
見索科夫同意讓自己陪同,卡尤金不禁喜出望外,他連忙對身後兩名戰士說:「我要陪索科夫上校到處轉轉,你們兩人就不必跟著我了。」
在安妮的帶領下,三人來到了街尾的一個咖啡店。安妮一推門進去,就衝著站在櫃檯後面的老太太說:「娜塔莎大嬸,給我們來三份烤土豆。」
「好的,安妮。」被稱為娜塔莎大嬸的老太太,笑容可掬地說:「請先做幾分鐘,土豆馬上就好。」
幾分鐘之後,三個冒著熱氣的土豆,就擺在索科夫他們的面前。娜塔莎大神春風滿面地說:「安妮,還有兩位指揮員同志,你們慢慢吃。吃完了還想吃,我再給你們做。」說完,她便轉身離開了。
「安妮,」索科夫望著安妮問道:「你經常到這裡來嗎?」
「我每次到列寧圖書館看完書,都會到這裡吃一點。」安妮見兩人都沒動叉子,便催促道:「快吃啊,要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師長同志,」卡尤金見店裡除了自己三人外,就沒有其他的顧客,便壓低嗓門問索科夫:「我軍在史達林格勒地區的反擊進行得怎麼樣了,能打敗敵人嗎?」
「中尉,難道你沒有聽蘇聯情報局的廣播嗎?」索科夫奇怪地反問:「我軍在頓河流域的反擊,進行得非常順利,保盧斯的部隊已經被我軍合圍在史達林格勒地區。」
卡尤金是上過戰場的人,對德軍的技戰術水平有一定的了解。他皺著眉頭問:「師長同志,就算我軍合圍了保盧斯的部隊,但您覺得我們有殲滅他們的能力嗎?」
索科夫很清楚,卡尤金的擔心並不是杞人憂天,以前蘇軍曾多次合圍德軍,但最後不光沒有消滅敵人,自己反而損失慘重。如今保盧斯的第六集團軍陷入蘇軍合圍,對德軍戰鬥力有所了解的人,對於是否能殲滅這股敵人,都沒有太大的信心。
「中尉同志,」雖說有些話不能說,但索科夫還是字斟句酌地說:「如果在戰爭初期,我覺得你的擔心還有一定的道理。可如今是什麼樣的情況,我軍的指戰員經過一年半戰爭的淬鍊,早已變得成熟,以前不能消滅被圍困的敵人,不等於現在不能消滅他們。你就看著吧,陷入我軍合圍的保盧斯部隊,要想突圍,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他們負隅頑抗,我們早晚也會消滅他們的。」
作為索科夫的老部下,卡尤金是非常崇拜索科夫的,對索科夫所說的話,也一向是深信不疑。此刻聽索科夫說被圍困的保盧斯部隊,最終會被殲滅,他的臉上不禁露出了笑容:「師長同志,假如保盧斯的部隊真的被殲滅,那麼德國人就會少一個會打仗的將軍,我們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就會變得輕鬆許多。」
「卡尤金中尉,千萬不能輕敵哦。」索科夫見卡尤金有輕敵的傾向,便提醒他說:「保盧斯在德軍中,並不算會打仗的將軍。就算我們消滅了他的部隊,俘虜了他的本人,但接下來要對方的是有『塞瓦斯托波爾征服者』之稱的曼斯坦因,他可比保盧斯厲害多了。」
「那有什麼了不起。」卡尤金大大咧咧地說:「如果我們能俘虜保盧斯,那麼也就能俘虜曼斯坦因。等把敵人會打仗的將軍、元帥都抓光了,德國人就會不堪一擊的,到時我們要打敗他們,就輕鬆多了。」
「米沙。」趁著兩人說話的間隙,安妮插嘴問:「你在莫斯科能待幾天?」
「這個不好說,要看上級是怎麼安排的。」索科夫苦笑著回答說:「也許會在這裡待十天半個月,也有可能今晚就返回史達林格勒。」
「師長同志。」聽到索科夫和安妮的對話,卡尤金有些驚詫地問:「您回了莫斯科,那部隊由誰來指揮?」
「我不在部隊時,通常是由參謀長和副師長來指揮。」索科夫回答說:「況且在城市區域內,由於兵力的不足,除了打防禦戰外,根本不可能向敵人發起反攻。因此,就算我不在部隊裡,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師長同志,我有個請求。」卡尤金有些為難地對索科夫說:「希望能得到您的幫助。」
「什麼事兒,你儘管說。」索科夫沒有大包大攬地答應卡尤金什麼,而是謹慎地說:「只要是我能力範圍內的,我一定會幫你。」
「師長同志,我想回您的部隊。」卡尤金鼓足勇氣說:「不知道您是否能幫助我?」
「回我的部隊?」索科夫有些驚詫地問:「你在衛戍部隊裡待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想回作戰部隊啊?」
「師長同志,情況是這樣的。」卡尤金表情尷尬地說:「在衛戍部隊裡,雖說比在前沿安全,但是立功的機會少……」
「哦,原來是這麼回事。」沒等卡尤金說完,索科夫就明白了對方想表達的意思。對於熱愛榮譽的俄羅斯人來說,假如待在難以立功的部隊,看到自己的戰友一個又一個地建立功勳,心裡是非常難過的。為了滿足卡尤金的願望,索科夫點點頭,說道:「放心吧,中尉同志,我會想辦法把你調回我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