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涅傑林這位曾經被德國人俘虜過的將軍,在索科夫的舉薦下,居然被羅科索夫斯基任命為第50集團軍司令員的這件事,僅僅幾個小時之後,整個方面軍的師級以上指揮員都知道了。
在波涅傑林離開索科夫的司令部之前,就接到了基里洛夫打來的電話。曾經和波涅傑林在同一個戰俘營里待了幾年的老戰友,情緒有些激動地說道:「波涅傑林將軍,聽說你被任命為第50集團軍司令員,我向你表示衷心的祝賀。」
「基里洛夫,謝謝,謝謝你!」波涅傑林說道;「真是沒想到,我還有能重新成為集團軍司令員的一天。」他看了一眼坐在不遠處逇索科夫,繼續說道:「假如不是司令員同志的推薦,恐怕我永遠沒有這樣的機會。」
對于波涅傑林的這種說法,基里洛夫也是表示贊同:「你說的沒錯,假如沒有司令員同志的幫助,你我二人和犧牲的穆濟琴科,此刻不是在西伯利亞挖土豆,就是關在盧比揚卡的監獄裡。正是因為他為我們不斷發出聲音,我們才能有今天的地位。」停頓片刻之後,他又接著往下說,「如今你一個人去了新部隊,恐怕很多工作難以開展。你看是否需要我過去協助?如果需要的話,我立即向司令員提出申請,讓他把我調往第50集團軍,擔任你的部下,協助你在那邊打開局面。」
「不用了,基里洛夫。」對於基里洛夫的好意,波涅傑林婉言表示謝絕:「如今你在步兵第3師當師長當得好好的,真的跟著我去了第50集團軍,我恐怕無法為你提供相同的職位,到時就會影響到你的前途。」
「沒關係,就算只是當一名團長,我也知足了。」
明知道基里洛夫這是對自己的一番好意,但波涅傑林還是表示了拒絕:「謝謝你的好意,真的不必了。」
索科夫隱約聽到了波涅傑林和基里洛夫之間的對話,他心裡很清楚,讓波涅傑林到一個新部隊擔任集團軍司令員,前期的工作開展肯定有難處,否則基里洛夫就不會強烈要求跟他一起去了。不過自己手裡也缺乏像基里洛夫這樣的人才,如果他真的離開了,自己還需要挑選合適的人手,來接替步兵第3師師長的職務。
想到這裡,他站起身走到了波涅傑林的身邊,從他手裡接過電話,對著話筒說道:「基里洛夫將軍,我是索科夫。我明白你的意思,不過我這裡不能缺少你,你不能離開。♡💣 ❻➈丂ⓗยⓧ.𝓒σ𝓶 💙💝至於你擔心副司令員同志去了那邊,光是一個人的話,工作不好開展,這一點你可以放心,我會派人跟他一起去上任的。」
基里洛夫聽索科夫這麼說,有些好奇地問:「不知您打算派誰跟波涅傑林將軍一起去新部隊?」
「還能有誰,當然是我在伏龍芝軍事學院的那些老同學了。」索科夫的心裡其實對這些同學也挺愧疚的,讓他們跟著自己來第48集團軍,結果只有少數人擔任了具體的軍事指揮員的職務,剩下的人都在司令部里當參謀,對於這些從戰場下來的軍事指揮員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浪費。如今波涅傑林即將前往新部隊上任,索科夫打算抽調一部分學員隨他前往,這樣不但波涅傑林有了助手,而那些老同學也有了施展自己才華的機會。
「司令員同志,」聽索科夫這麼一說,基里洛夫的心裡頓時踏實多了。他了解那些學員,知道他們的能力如何,假如他們真的能隨波涅傑林前往新部隊,波涅傑林就有了一幫得力助手,要想在新部隊裡迅速地打開局面,將不再是一件難受:「您考慮得真是太周到了,我代表波涅傑林向您表示感謝。」
「基里洛夫將軍,你客氣了。」索科夫笑著說道:「你們都是我的部下,為你們著想,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不用謝我。」
結束了和基里洛夫的通話後,炮兵主任波塔波夫又給波涅傑林打來了電話:「老夥計,聽說你被任命為第50集團軍司令員,這事情是真的嗎?」
「是真的,米沙。」聽到是波塔波夫打來的電話,波涅傑林笑著說:「羅科索夫斯基元帥親自簽發的任命書,此刻就放在我的上衣口袋裡,這事肯定假不了。等我把這裡的事情處理完畢後,我就會立即趕過去上任。」
兩位老朋友還在通過電話聊天時,羅科索夫斯基的電話就打了進來:「米沙,波涅傑林將軍出發了嗎?」
聽到羅科索夫斯基這麼問,索科夫的心裡不禁咯噔一下,暗說不會有什麼變故吧?如果真的是這樣,就會讓波涅傑林下不了台的,他趕緊問道:「元帥同志,有什麼事情嗎?」
「是這樣的,米沙。」羅科索夫斯基在電話里說道:「雖然我任命波涅傑林擔任第50集團軍司令員,但我現在發現我考慮似乎有些欠妥,居然沒有給他安排副手,這樣他到了新部隊之後,恐怕在短時間內很難打開局面。💚💎 6➈𝐬ʰυ𝔵.cỖм ☝👤」
搞清楚是怎麼回事後,索科夫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隨後說道:「元帥同志,這一點您放心,我已經考慮到了。」
「考慮到了?!」羅科索夫斯基有些好奇地問:「你是怎麼考慮的?」
「波涅傑林一個人去新部隊,要面臨很多新問題。司令部里那些成員可能需要和他磨合一段時間,才能真正地起到配合作用。」索科夫說道:「所以我打算從原來的學員里抽調一部分人員,跟著他去新部隊。這些從伏龍芝軍事學院畢業的學員,不但能力強,而是和波涅傑林的關係也不錯,有了他們的協助,我相信要不了多久,波涅傑林就能徹底地打開局面。」
「嗯,你考慮得很周到。」羅科索夫斯基聽完索科夫的話,點著頭說:「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那就按你說的做,抽調一批學員跟著波涅傑林將軍去新部隊,爭取早點在那邊打開局面。」
見羅科索夫斯基同意了自己的提議,索科夫自然是喜不自勝。但他很快就想到了被撤職的博爾金,便試探地問:「元帥同志,那博爾金將軍,你打算如何處置呢?」
「米沙,這不是應該你應該考慮的問題。」羅科索夫斯基聽到這個問題,立即用嚴厲的語氣說:「他已經被連夜送往了莫斯科,至於該如何處置他,是軍事法庭的事情。」
一聽到軍事法庭這個詞,索科夫的心跳就驟然加快,他暗想博爾金會不會因為貽誤戰機,而被判處極刑呢?如果真的是那樣,就未免太不值得了。但轉念一想,他受到什麼樣的懲罰,與自己半個戈比的關係都沒有,誰讓他在大戰期間酗酒,貽誤了戰機呢?如果是在戰爭初期,他肯定是和巴甫洛夫大將一樣的結局。
「米沙,我給你打電話,是有一件事想徵求你的意見。」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就回絕對方。」
聽到羅科索夫斯基說有事情和自己商量,索科夫態度恭謹地說:「元帥同志,您有什麼事情,請儘管吩咐。」
「是這樣的,我剛剛接到了雅科夫打來的電話,他說經過他父親允許,想重新回到前線。」羅科索夫斯基謹慎地說道:「雖然我反對他重新回到戰場,但此事既然是最高統帥本人同意了,我也不能反對。因此我思之再三,覺得還是把他安排在你的部隊是最合適的。不光因為你們是好友,更重要的是,你有足夠的能力確保他的人身安全。」
聽說雅科夫想重新回到前線,索科夫不禁有些傻眼了。假如只是像從前那樣,送什麼武器裝備到前線來,自己肯定歡迎。但如果要重新回到前線,那就是兩碼事了。別看如今戰場上的形勢,對蘇軍是越來越有利,但就算身為重要的指揮員,依舊有遭遇危險的可能。比如說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大將,再過半個月,就會因為德軍的炮擊而犧牲。雅科夫如果重新返回前線,除非待在羅科索夫斯基的司令部里,否則任何一個地方都不是安全的。
羅科索夫斯基聽到索科夫遲遲不說話,便好奇地問:「米沙,你為什麼不說話呢?」
「元帥同志,我正在想,雅沙為什麼想回到前線?」索科夫謹慎地說道:「難道是想利用這最後的機會,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所以不惜放棄他在總參謀部里的職務,也要回到前沿。」
「米沙,你的話說得有一定的道理。」羅科索夫斯基對索科夫的這種說法,也是表示贊同的:「畢竟他待在總參謀部里,想要建功立業是非常不容易的,也就是說,繼續待下去,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升遷的機會。與其留在那裡混日子,不如回到前線試一試,沒準能建立什麼功勞,從而得到晉升的機會。」
「元帥同志,」索科夫向羅科索夫斯基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要不,您把雅沙安排在您的司令部里,這樣就能把危險降低到最低。如果有機會,還能讓他建立一個什麼功勳。」
「不行不行。」誰知羅科索夫斯基卻搖著頭說:「我覺得讓他整天待在我的司令部里,還不如留在總參謀部。米沙,如今有兩個選擇,一是讓雅科夫去你那裡,擔任一個師長或者旅長什麼的;要麼,拒絕他的請求,讓他繼續留在總參謀部。」
「那就讓他繼續留在總參謀部吧。」索科夫說道:「我覺得前線的風險太大,他如果真的要來,恐怕會遇到危險。」
羅科索夫斯基原本以為,只要自己告訴索科夫,說雅科夫想到前線來,對方就會毫不猶豫地提出,讓雅科夫到他的第48集團軍去,並事先給對方安排一個什麼職務。誰知他說完之後,才發現對方壓根不想接受雅科夫,甚至還想把雅科夫安置在自己的方面軍司令部,如此一來,就讓事情變得難辦了。
「米沙,你的提議,讓我很難辦啊。」羅科索夫斯基苦笑著說:「上面已經有人給我打過招呼,雅科夫重新回到前線,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你明白嗎?」
「明白,元帥同志。」索科夫苦笑著對羅科索夫斯基說道:「其實我這裡也不安全,如果雅科夫真的來了,若是出了什麼事情,我可負不起這個責任。」
羅科索夫斯基聽後嘆口氣,繼續說道:「米沙,我還是第一次發現,你居然是如此固執的人。算了,既然你不願意接收雅科夫,那我也不勉強,我會告訴上面,讓他們想辦法把雅科夫繼續留在總參謀部。」
「沒錯,元帥同志。」索科夫連忙順水推舟地說:「我覺得讓雅沙繼續留在總參謀部,無疑是最佳的選擇。您一定要和上面好好地商議,別讓雅沙到前線來冒險。」
當羅科索夫斯基放下電話後,坐在旁邊的蘇博京立即湊了過來,好奇地問羅科索夫斯基:「元帥同志,索科夫將軍為什麼要拒絕接收雅科夫呢?要知道,他們可是曾經共患難的好兄弟啊。」
羅科索夫斯基盯著蘇博京說道:「軍事委員同志,我覺得米沙這樣做,就是考慮到他和雅沙是勝過兄弟的好朋友,不願意讓對方到前線去冒險,所以才竭力想讓雅沙繼續留在總參謀部。」
「可是上級問起此事,我們該如何回答呢?」蘇博京為難地說:「您總要想個好辦法出來啊。」
羅科索夫斯基皺著眉頭想了想,隨後說道:「上級只是說,雅沙想重新回到前線,並沒有說一定要回到我們的部隊。你看這樣行不行,讓他去切爾尼亞霍夫斯基的第三方面軍。」
「去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大將的第三方面軍?」蘇博京聽後不禁皺起了眉頭:「這能行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羅科索夫斯基笑著說道:「我們兩人聯名向上級報告,說明我們方面軍如今的現狀,的確不合適安頓雅沙,不如讓他去其它的部隊。除了切爾尼亞霍夫斯基將軍的第三方面軍,還有朱可夫元帥的第一方面軍,以及科涅夫元帥指揮的烏克蘭第一方面軍等等,都能成為雅沙的選擇。」
「沒錯沒錯。」羅科索夫斯基的話讓蘇博京的視野豁然開朗:「我這就和上面取得聯繫,將我們的決定告訴他們,讓他們通知雅沙可以選擇去其它的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