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賈珍現在顯然是要提前對秦可卿下手。
與其一直防著,倒不如,賈蓉垂眸,眼裡有一絲殺意閃過。
對於殺賈珍,賈蓉心裡是一點負罪感都沒有,只是要怎麼動手,還得好好謀劃一番。
進裡屋看了一眼秦可卿,賈蓉握著她的手輕吻了一下,吩咐寶珠瑞珠寸步不離的守在秦可卿身邊,賈蓉就出了院子。
招呼六順,就出了寧國府,在一個僻靜處,賈蓉讓六順停了下來。
下了馬車,賈蓉帶六順走到河邊,看著水面,賈蓉緩緩開口:「我準備殺老爺,你…」
賈蓉說著側身凝視六順,殺賈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他需要人手,六順對他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現在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膽魄了,所以賈蓉上來就直接表明主題。
六順驚愣的看著賈蓉,在確定賈蓉不是開玩笑後,六順二話不說,跪在了賈蓉面前,「請大爺吩咐。」
他是賈府的家生子,父母早亡,沒什麼牽掛。以前賈蓉待他非打即罵,他也就把賈蓉當主子應付著。
若是那個時候,賈蓉跟他說要殺賈珍,六順不僅不會幫著一起,說不定還會跑去告訴賈珍。
但現在,賈蓉待他的好,他都看在眼裡,賈蓉拿他當人看,讓他活的體面,還會時不時關心他。
他雖是個下人,卻也知道什麼人是值得追隨的,如今賈蓉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願意為賈蓉赴死。
「起來,沒事跪個什麼。」賈蓉扶了六順一把。
他不過是想看六順有沒有膽量參與進來,誰知這小子竟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賈蓉看了既是好笑,又是感動。
沒想到他還挺有人格魅力的,就是不知道虎軀一振,能不能引的四方臣服。
拋去不切實際的想法,賈蓉把六順叫到身前,跟他耳語了一番,交代好了後,賈蓉給了六順一千兩銀票。
「此事,一定不能讓人有跡可循,尤其是你,絕對不能暴露身份,無論有沒有得手,都要立即撤退。」
賈蓉看著六順,面容嚴肅,這件事風險很大,容不得一絲差錯。
等六順離開後,賈蓉眺望遠處,風吹起他的衣擺,卻吹不動他冷峻的神情。
他雖跟六順說要殺賈珍,但其實沒打算真這樣做,賈珍現在還不能死。
至於不能死在這個當口,賈珍要是現在死了,不說別人能不能查出來,最關鍵的是,他要為此丁憂三年。
這期間,他不能科考,而三年之後,離賈府的敗亡又還剩多久,這個時間賈蓉耗不起。
那麼,要想阻止賈珍對秦可卿下手,唯有,斷了他的根。
這京城裡多的是為了錢不要命的,賈蓉給六順銀兩,就是讓他買兇的。
為了以防萬一,賈蓉特別交代六順,這個凶不能由你親自買,要找個中間人,且這個人你要信得過,動手之後,立馬將人遠遠的送出去。
把事情來回思索了一陣,整個計劃在腦子裡過了一遍,確定沒有遺漏的地方,賈蓉輕輕吐了一口氣,沒在外面多待,轉身回了寧國府。
賈蓉回去的時候,秦可卿已經醒了,眼神呆呆的靠在榻上,賈蓉見了,不由心口一窒。
這個溫柔嬌弱的女人,遇上這種事,心裡得有多絕望,且還不能叫他知道。
若是告訴賈蓉,要讓賈蓉如何做,子不責父,鬧起來,還是賈蓉吃虧,事情傳出去,秦可卿又要如何自處。
再或者賈蓉要是衝動之下,對賈珍做了什麼,有個差錯,秦可卿又會如何悔恨,只怕會當場隨賈蓉去了。
「可卿,明日我們去清虛觀走走。」賈蓉走上前,摟著秦可卿說道。
秦可卿看著賈蓉,枕在賈蓉懷裡,點了點頭。只要賈蓉在她身邊,去哪都好,若是可以,她只願能離了此處。
晚間,六順找到賈蓉,「大爺,一切都已準備妥當。」
賈蓉點了點頭,眼裡寒光凜冽。
第二天一早,賈蓉到尤氏處,說要帶秦可卿去清虛觀打平安醮。
對此,尤氏自是不會反對,那天的事,她是親眼看到的。
賈珍居然對秦可卿起了心思,這實在是荒唐至極,只是即便如此,她也做不了什麼。
秦可卿受了驚嚇,讓賈蓉帶她去散散也好。至於後面,想著尤氏眼裡就多了一份憂愁,賈珍要做的事,誰又能阻止的了。
讓人駕了寶車,賈蓉就帶著秦可卿寶珠瑞珠幾個小丫頭往清虛觀去。
秦可卿精神還是不好,眉宇間的哀色根本遮掩不住,賈蓉把秦可卿摟在懷裡,目光沉靜。
到了清虛觀,賈蓉攜秦可卿四處逛了逛,隨後就帶秦可卿往齋房歇息去了。
這個時候,一個小廝打扮的人,到了寧國府門房處,遞了一張請柬,說是錦鄉伯公子韓奇邀賈珍在醉仙樓飲酒。
門房不疑其他,連忙往賈珍院子裡去,把請柬交給了賈珍。
賈珍看了一眼,就吩咐小廝備車往醉仙樓去。
在寧國府往醉仙樓的必經之處,一個人較少的街道,暗處有不少雙眼睛正盯著路口。
賈蓉打開齋房的窗戶,望向外面,計算著時間。
錦鄉伯公子韓奇是與賈珍玩的最歡的一個,以他的名義邀賈珍,賈珍勢必不會警覺,出門帶的人也絕不會多。
當太陽移到正中的時候,賈蓉嘴角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開始了。
與此同時,賈珍的馬車出現在了路口,一群早就埋伏好的人,立馬沖了上去,逼停了馬車。
「你們是什麼人?」駕車的小廝臉色驚恐,這些攔車的人凶神惡煞,顯然不是善茬。
正當小廝要報出寧國府的名頭把這些人嚇退時,可話還沒出口,就被人揪著衣領扔了下去。
坐在車裡的賈珍看馬車停了,又聽到外面不尋常的動靜,不由探頭出來看了一眼。
接著不等賈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幾個一臉橫肉的壯漢上了車,不由分說,掄起拳頭就對賈珍招呼了過去。
壯漢們沒忘僱主的交代,在賈珍倒下去的時候,一腳踢向賈珍的那個地方。
賈珍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像個蝦子一樣捲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