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建造花了心思,地面鋪的是很平坦的青磚。
進了大門,入目所及是小池游魚,花架鞦韆和一些孩童愛玩的物什。
再往前走,是三條方向不同的長廊。
楚惜帶賈蓉走了其中一條。
路上,楚惜跟賈蓉介紹,每條長廊所對應的學堂是不同的。
根據進度,分為蒙學、授業、或者只為識字的。
不僅是孩童,即便是大人,也都可以來聽學。
走完長廊,復行百步,面前是成排的屋舍。
朗朗的讀書聲從裡頭傳出。
下意識的,賈蓉走了過去。
窗明几淨,裡頭的孩童都是勃勃的生機。
隨著先生,大聲誦讀書本上的文章。
少年強,則國強。
如果大雍各地皆是這樣的景象,何愁國家不強盛。
一路走著的賈蓉,突然頓住了腳步。
他聽到了一道極是熟悉的聲音。
抬眸望去,賈蓉眸子瞪大了。
特麼!
范承這老狐狸怎麼在這!!
見賈蓉發現了,楚惜走了過來,輕笑道:
「范先生閒暇時,會來給孩子們授學。」
「我說怎麼會那麼巧!」
賈蓉咬牙切齒,哪個先生會教小孩子念「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也就範承了。
這就是在故意搞他。
老狐狸簡直不當人師,哪有這麼坑學生的。
「你怎麼把這小子帶來了。」
范承自然也瞧見了賈蓉,一臉嫌棄的走出來。
「老師就沒有什麼要說的?」
賈蓉覷著范承。
「你瞧的還不夠清楚?」
絲毫沒有被抓到的尷尬,范承閒閒的說道。
「那丫頭今晚是不是會過來。」
沒再理會賈蓉,范承把目光看向楚惜。
「先生料事如神。」
楚惜肯定了范承的話。
賈蓉目光在兩人之間打轉,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感覺。
就挺突然的,他老師和媳婦竟然是一夥的。
他倒成了雲裡霧裡的外人。
「要真料事如神,早在這小子對你起心之前,我就打斷了他的腿。」
范承瞟著賈蓉,除了嫌棄,還是嫌棄。
儼然老父親養了多年的女兒,被人連盆端了。
賈蓉默默無語,就要說道幾句。
范承已經轉身回去授課了。
「惜兒,你同這老狐狸有淵源?」
「他往日雖也嫌棄我,但沒這麼甚。」
從范承身上收回目光,賈蓉隨口問楚惜。
楚惜抿笑,「大抵是父輩之間的交情。」
略待了待,賈蓉就同楚惜離開。
不得不說,這還真是讓他驚訝的事。
范承竟和青獄攪在了一起。
那女人本事未免太大了,竟能收服范承。
這老狐狸可比他難搞多了。
瞧著賈蓉沉思的樣子,楚惜輕啟紅唇,「晚些時候,你現在疑惑的,都會有答案。」
「嗯?」
在屋裡,賈蓉也不顧忌,拉了楚惜的手,讓她坐在自己一旁。
「這是要把底細透露給我?」
「她就不擔心我為了邀功,轉頭把你們賣了。」
賈蓉揚唇,玩笑道。
「如此一說,風險確實有,該讓殿下止了這個心思。」
「畢竟,富貴榮華委實誘人。」
楚惜煞有其事的回應賈蓉。
賈蓉大笑出聲,「嘖,我竟不知,在惜兒心裡,我是愛慕權勢之人。」
「便是賣我自己,我也不會賣你。」
「富貴榮華,怎及得了你半分。」
「該罰。」
賈蓉把楚惜抱進懷裡鬧她。
楚惜連連求饒,這人真是焉壞,分明是他自己起的話頭。
一番鬧騰,看時間快到午時了,賈蓉給楚惜整理了下凌亂的衣裳。
在她額頭上親了一口。
「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和以前一樣,嗯,加一隻燒**,我估摸范先生會過來。」靠在賈蓉懷裡,楚惜聲音輕軟道。
「好。」
賈蓉眼神寵溺,制止了楚惜給他打下手。
整幾個小菜,對他來說,簡單的不能再簡單。
也就兩刻鐘,除了燒雞外,別的都好了。
一如楚惜預料,掐著點,范承來了,手裡還提著一壺酒。
賈蓉挑了挑眉,果然是蹭飯專業戶。
在京城,蹭虞聽雨,在這,蹭楚惜。
將燒雞擺上桌,賈蓉洗了手,剛坐下,范承就給他倒了一大碗酒。
「當時,你身亡的消息傳來,我心神俱震,雖說你小子不是個好的,但到底也是我正經收的弟子。」
「做老師的,豈有不盼著學生順坦的。」
「如今見你安然無恙,我心裡繃著的弦總算可以鬆了。」
范承一臉慈愛,賈蓉卻一臉警惕。
臥槽!居然演溫情戲碼。
這背後得有多大的妖啊。
「直說吧,你是不是把我賣了。」賈蓉斜著范承。
「這說的什麼話,為師豈是那種人。」
范承輕哼一聲,一臉不悅。
瞧著像是賈蓉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但賈蓉卻並沒有因此,有絲毫的放鬆。
論演技,老狐狸比他更爐火純青。
「不過是我瞧上了別人手裡的物什,花一百萬兩買了。」
「眼瞧還有半個月的時間,就到付銀兩的最後期限了。」
「你到時去走一趟。」
范承風輕雲淡的說道。
賈蓉一口酒噴了出來。
「多少?!」
「一百萬兩!!」
「你怎麼不去把自己賣了!」
「老子沒錢,一兩都沒有!」
賈蓉徹底炸了,往日霍霍也就算了,這回居然整出了一百萬兩,這特麼是人做的事?!
「過了約定的時間,沒見到銀子,難保他不會去寧府搬。」
「這可是個混不吝。」
跟賈蓉的激動相反,范承氣定神閒,絲毫沒把一百萬兩這個巨大的數目當回事。
畢竟,不是他拿錢。
我特麼!
賈蓉現在恨不得一棍子把范承掄出去。
坑,天坑!
他是要多眼瞎,才認了這麼個老師。
還燒雞?門都沒有!
賈蓉袖子一擼。
然而不等他動手,范承已經先他一步把燒雞搶了過去。
一番爭奪,賈蓉告敗。
沒辦法,他尊師重道。
好吧,就是沒搶過。
眼睜睜看著范承吃飽喝足,揚長而去,還把楚惜給帶走了,賈蓉那叫一個咬牙切齒。
哪天,必須給他來一悶棍,哐當響的那種。
但上百種姿勢,該用哪一種,還真是讓人糾結。
六順不在,都沒人跟他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