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

  看賈蓉不像違心,慕鸞唇角輕揚,淺淺抿了一口酒。閱讀

  月光下,兩人奇異的和諧。

  趙瑜聽完羅延的匯報後,蛾眉微挑,興安幫把左天吞併了?

  秦均?

  「好好查查那個人的來歷。」趙瑜輕啟檀口。

  羅延俯了俯身,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剛把左天滅了,消化那些人需要時間,是以,接下來的幾天,興安幫沒有任何動作,只是把海寇集中起來操練。

  賈蓉懶懶的坐在椅子上,如果不是田熊在他耳邊一直喋喋不休,他這會應該假寐了過去。

  「秦老弟,還是你有辦法,往常那些崽子,總想著躲懶。」

  「但按你說的,把整體切成一塊塊小蛋糕,再交由不同的人負責,給予競爭。」

  「現在即便我不吼,他們也非常賣力。」

  「跟之前,簡直判若兩樣。」

  田熊驚嘆出聲。

  他原先同賈蓉不對付,主要還是不太瞧得上這種弱不禁風的書生。

  但被賈蓉一次又一次打臉後,田熊現在對賈蓉,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不怪大哥那般看重他。

  這確實是個有大本事的。

  冀參平日忙,田熊不好打擾,就同賈蓉廝混在了一起。

  越是接觸,田熊發現賈蓉極對他的胃口。

  身上沒有任何酸儒的迂腐,學問淵博,又不倨傲。

  最主要不會裝來裝去,該是怎樣就是怎樣。

  相較于田熊態度的360度大翻轉,賈蓉那是越發嫌棄。

  剽肥體壯的糙漢子,整天在你耳邊叨叨叨,那聲音震天響。

  賈蓉都想挖個坑,把田熊就地埋了。

  如此,世界就恢復清淨了。

  「說完了,滾蛋,還能不能讓人安靜會了。」

  微睜眼睛,賈蓉覷著田熊,照常趕人。

  田熊嘿嘿一笑,臉皮渾厚,根本趕不走。

  拖來一把椅子,他就在賈蓉一旁坐下。

  安靜了一會,接著又開始了,述說著各個隊伍的優劣。

  賈蓉撫了撫額,這特麼就是個話癆。

  難怪冀參把人丟給他。

  掏出自製的耳塞,賈蓉乾脆利落的把耳朵堵了。

  別問他為什麼不躲開,興安幫融入了原先左天的人,這些操練,磨合等事宜,冀參交給了他和田熊。

  能躲哪去。

  只有讓左天的人儘快歸心,下面的行動才能展開。

  滅左天,只是第一步。

  …

  …

  又是一場酣醉,晏向拍著洪盛的肩膀,點著手指,大著舌頭道:

  「到了揚州,我才知道,我之前那都是白活。」

  「去他的廉潔奉公,剛正不阿,哪有這樣享受來的痛快。」

  「提督,你醉了。」洪盛扶著晏向,斂眸道。

  「沒醉,我只是清醒了。」

  晏向揮手,「說起來還要感謝賈蓉,要不是他從鹽商那裡弄來了錢,咱們也過不了這麼滋潤。」

  「對了,這麼久,有尋著他?」

  「按我說,肯定連屍體都臭了。」

  「你說他,死就死吧,也不知道把火藥秘方留下來。」

  「就前陣子,上面還派了人,問我火藥秘方的事。」

  「這我哪知道。」

  「我會同他賈逸之鬧翻,可不就是因為火藥秘方。」

  「天大的功勞,他就想著一個人攬,憑什麼,老子命都差點沒了。」

  晏向罵罵咧咧,一頭栽在桌子上。

  洪盛瞧了瞧醉過去的晏向,抿了一口酒,眼裡有思索之色。

  這倒是說的通。

  但火藥秘方到底是誰給賈蓉的?

  「晏提督醉了,將他送回去。」

  朝外叫了一聲,洪盛起身走了出去。

  揚州現在水底混雜,絕對不宜有大動作。

  等人一走,晏向就從床上睜開了眼睛。

  這些日子,他算是把以前沒喝上的酒全給喝了。

  他都做到了這地步,洪盛對他的戒心該是沒了。

  下面就看他會怎麼行動了。

  「姑娘,外頭風大,回屋吧。」

  紫鵑給林黛玉披上一件外衣,細聲道。

  「我有好些日子沒出來看看了,竟不知花開了。」

  林黛玉眸子帶著幾分迷離,聲音透著一股虛弱無力。

  受賈蓉身亡之事的衝擊,這一病,直到現在,林黛玉的身子也沒完全好轉。

  「眼下還沒到徇爛的時候,等再過些日子,才好看呢。」

  紫鵑朝林黛玉笑,「姑娘,得把身體養好了,到時,才可以盡情的游賞,寫詩作畫。」

  林黛玉沒有言語,靜靜的看著枝葉出神。

  都這麼些天了,如何就是沒有消息傳來。

  外面這般明媚,花香襲人,他瞧的到嗎?

  那些猜測里,林黛玉最相信的,是賈蓉被關在陰暗的某處,日日受著拷打。

  如此想著,林黛玉心口就是一陣悶痛。

  但比起身故,這已是最好的結果了。

  「紫鵑,回屋吧。」

  林黛玉低聲道。

  紫鵑在她身後幽幽一嘆,她不敢去妄猜林黛玉對賈蓉的心思,但顯然超出了姑侄。

  回回林黛玉夢魘了,紫鵑清楚聽到她聲聲喚著賈蓉。

  「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田熊與秦均結為異姓兄弟。」

  「不求同生,但求同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著,田熊就給自己手掌劃了個口子,將血流入酒碗裡。

  睡眼朦朧的賈蓉,一臉無語。

  天沒亮,拍壞他的門,就是為了給他來這一出。

  關鍵這事,還壓根沒問他意見。

  看著遞到面前的匕首,賈蓉揉了揉額頭。

  「我聽人說,你同冀兄是結拜過的,也是這樣走的流程?」

  田熊還在往碗裡滴血,聞言,搖了搖頭,「沒這么正式,大哥不肯喝血酒,說意思到了就行。」

  「把血止了,就你這架勢,哪個敢喝,一碗酒,你兌半碗血下去。」

  賈蓉瞅著鮮紅的酒水,嘴角抽搐。

  搖了搖頭,賈蓉就要走。

  這個時辰,還可以睡個回籠覺。

  「不成,結拜還沒完,你不能走。」

  扯著賈蓉,田熊壓根不放人,「大不了我換一碗,少滴一些。」

  「停!」

  賈蓉連忙制止田熊,這是個較真起來,走到底的。

  抬了抬眸,賈蓉另倒了兩碗酒,遞了一碗給田熊。

  「沒必要搞得那麼麻煩,在心不在形式。」

  說著,賈蓉朝田熊碰了碰碗,一口悶了。

  田熊嘆了一聲,怎麼就來不了一次正宗的結拜。

  晃了晃腦袋,田熊鬱悶的把碗裡的酒喝完。

  回去的路上,他看向賈蓉,突然疑惑問道:「我怎麼瞅著,你和你媳婦不在一個房裡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