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蓉看著面前俊美高貴的人,不由得瞳孔微縮。
他之前一直不讓他見到真容,如今,卻自己走到他面前。
這是打的什麼主意?
連永治帝的心思,賈蓉都能猜個一二,唯獨這人,他看不透。
雲裡霧裡,虛虛實實的,讓人無從把握。
「是,我確是來求助你的。」
「以你在揚州的經營,找個人應該不是難事。」
「想好了,沒有白做的買賣。」趙瑜唇角揚起一絲笑意,緩緩道。
「開出你的條件。」賈蓉沒有二話,眼帘抬起,神情肅然。
「老實說,你現在還拿不出我想要的,先欠著吧。」
趙瑜在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淺淡的說道。
賈蓉嘴角微抿,這種未知的條件,才是最磨人的。
手心緊了緊,賈蓉擠出兩個字,「找人。」
這代表他同意了。
不管他的條件有多苛刻,總能想法子完成。
但六順的命只有一條,一旦死了就回不來了。
「你倒是果斷,能為隨從做到這個地步,不枉費他咬死不肯吐露你半點秘密。」
聞言,賈蓉眸子猛地抬起,戾氣一閃而逝,「你抓的他?」
「他自己送上來的。」
趙瑜抿了一口茶,不緊不慢的開口。
「人就在隔壁房裡。」
賈蓉當即轉身出了去,推開隔壁的房門。
六順就躺在床上,睡的安詳,身上倒沒有任何傷痕,這讓賈蓉心下微松。
重新回了那個房間,賈蓉望著趙瑜,神色複雜。
斂了心思,賈蓉把整個人放鬆下來,嘴角噙了一絲悠然的笑意,他在趙瑜對面坐下。
「你就不怕我心裡暗恨上。」
「心胸若如此狹隘,倒省了我費心去想怎麼叫你心甘情願。」趙瑜抿著茶,隨口道。
「這番虧了。」
「虧不虧,在於你親隨的命值不值。」
「你就不能讓我占回上風。」
「那就要憑你自個本事。」
幾句話下來,賈蓉翻了翻眼皮,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說不過人家。
堵得他啞口無言。
「你上面還有沒有人,姑娘家真心不好造反。」
靠在椅子上,賈蓉瞅著趙瑜說道。
儘管趙瑜是男子打扮,但看喉結處,不難發現,這是女子。
說實話,趙瑜要是男子,憑她的謀略和才智,興許還真有可能叫她成事。
但女子,難得很啊。
他所熟知的歷史,千百年來,也就武則天一個女子稱了帝。
這還是李氏內鬥皇族死的差不多光了的緣故。
「造反?」趙瑜眼裡的譏笑一閃而逝。
沒有同賈蓉就這個問題說下去,她起身拿了一個畫軸遞給賈蓉。
「這還給我備了禮物?」
賈蓉挑眉,把畫軸展開,眼睛不由得黏在了上面。
他對名畫的興趣不大,但這畫上畫的卻是楚惜。
面容絕美,眉宇間有一絲英氣,眸子沉穩,眺望著遠處的烽煙,說不出來的從容。
任千軍萬馬來襲,你都不會在她臉上見到絲毫驚慌失措的神情。
「畫的極好,卻終究及不上她真人。」賈蓉眸子染了輕柔,溫聲道。
將畫卷小心輕緩的收起來,賈蓉身子微微前傾。
「沒有把握之前,我不會同你造反。」
「我身後是榮寧兩府,造反誅九族,我不能將她們送上斷頭台。」
「是嗎?」趙瑜眸子微抬,似笑非笑的看著賈蓉,「你不欲謀反,但最終你卻會走上那條路。」
「當那人的屠刀落下,你的性子,斷不會束手就擒。」
「或許,你已經有所謀劃了。」
賈蓉臉上的笑掛不住了,「有沒有人同你說過,你讓人膽寒。」
見微知著,瞬間推算出別人會往哪裡走。
這樣的人,何其可怕。
她要想玩一個人,那簡直噩夢,足以叫人崩潰。
關於賈府會面臨的危機,賈蓉從未對外透露過。
趙瑜能猜到永治帝有一日會對賈府下手,尚且可以說她研究透了永治帝的性情,預料到他不會放過那些舊日所封的勛貴。
但,讓人無端恐懼的是,她竟然知道自己在暗暗積蓄實力,謀劃著名避過此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