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承一時沒有說話,而是倒了一杯茶到虞聽雨面前。閱讀
「你是擔心庾昊拿了狀元,還是為賈蓉憂心。」范承瞧著虞聽雨,笑著問道。
聞言,虞聽雨抬眸,眨了眨眼,「我與賈蓉相識已久,本就是同窗,再加上你這層關係,他遭遇困境,我自是憂心的。」
僅只是如此嗎?
范承看了看虞聽雨,暗自搖頭。
「傅大師昔年欠下我一個人情,趁他入土之前,正好讓他還了。」
范承雖沒再說下去,但虞聽雨何等聰明,自是了悟了范承的意思,唇角不由揚起一抹淺笑。
范承瞧著,飲了一口茶水,聽雨的天賦,即便與他相比,也毫不遜色,甚至略勝。
但,凡事沒有圓滿的道理,她在男女之情上,就完全不通。
即便在聽雨心裡,賈蓉有些不同,她估計也從未往那方面想過。
一門心思,只當賈蓉是同窗好友,志趣相投的夥伴。
沒人挑破那層屏障,憑她自己,十年八年也不見得會意識到,她對賈蓉的感情是和其他人不同的。
如此也好,賈蓉早已娶妻,別說虞修,就是自己也不可能同意讓虞聽雨去給賈蓉做小。
沒結果的事,就讓它隨著時間慢慢淡了。
至於賈蓉對虞聽雨的心思,他要敢有不安分的舉動,他少不得要親自動手閹了那小子。
在閨女面前,弟子算什麼,沒了再找一個就是了。
范承飲著茶,風輕雲淡的想著。
……
「皇上,江侍讀說賈蓉舞弊,最大的理由無非是他答對了謝大學士出的那道難題。」
「既如此,我便也出道難題,現場考考他。」
「眾目睽睽之下,想來大家也能看看,他這個狀元是不是實至名歸。」
趕在永治帝說出結果之前,傅太師開口道。
眾人都是訝異非常,傅太師年事已高,現在基本不怎麼上朝,也很少發言,但沒人敢輕視他,質疑他的地位,只因,他曾是永治帝的老師。
永治帝待他也是敬重非常,若不是重大場合,從來都是另給他設座。
倒是沒想到,他今日會為賈蓉開口。
似是知道大家的疑惑,傅鄴笑著說道,「傳臚大典,三年一次,此等盛況,下一次,就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了,委實不想看著這麼一個少年郎。」
「或因一場莫須有的舞弊之疑,就此毀了。」
傅太師這一開口,永治帝下面的話沒再說下去。
「那就依太師的意思,若賈蓉能答出太師的題,這舞弊一事,就此了結。」
能引得傅太師出手,賈蓉倒是好運,就不知道他能不能答出太師的題了。
要知道傅太師昔年也曾做過主考官,那一屆的學子,真箇是叫苦不迭,一片慘像。
這算不算柳暗花明又一村,賈蓉心裡搖頭苦笑,他本打算做最後一博了。
只是,他再強勢跳出來,勢必會讓永治帝不喜,這對他之後的仕途極為不利。
但叫他看著庾徵得逞,也絕不可能。
現在,倒是省了。
他自信以他的實力,無懼任何難題。
永治帝發了話,自不會有任何人提反對意見。
所有人眼睛看著賈蓉,等著看他如何應對傅太師接下來的出題。
庾征面色陰沉,若賈蓉答了出來,這狀元就還是他的,他若再使手段,便要引起眾怒了。
可一不可二,那些人沒幾個是傻子,如今也只希望傅太師的題能難住賈蓉了。
「去燃香。」永治帝淡淡道。
是的,有時間限制,沒那麼多時間給賈蓉思考,能願意給賈蓉一個機會,已經是皇帝仁慈了。
不然就是直接拖下去,哪那麼多廢話。
時間為半柱香,嗯,一柱香都沒有,時間一到,賈蓉就得口誦一篇約莫兩、三千的策答出來。
不得不說,很強人所難。
也只有這樣,所有人才會對賈蓉這個狀元毫無異議。
「如保赤子,心誠求之。」傅太師在香點燃的那一刻說了策題。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不愧是傅太師,這題目,一個字,絕!
赤子也就是初生的嬰兒,像保護初生嬰兒一樣的心去呵護,對待。
這個回答可以很廣泛,也正因為這樣,想要出彩很難。
眾人望著賈蓉,同情不已,慘,太慘了!剛有的一點希望,啪,沒了。
這一起一落,也不知道會不會把人折騰瘋了。
在眾人的注視下,賈蓉直接在大殿上盤腿坐了下來。
他這殿前失儀的舉動,也沒人去指責他,怪不容易的,本來中了狀元,高高興興的進殿謝恩。
人生無比輝煌的一刻,誰知道被人扣上了舞弊,狀元眼瞅沒了。
接著又來了點希望,然後,這希望有跟沒有一樣。
心態差點的,別說在大殿上坐下來,只怕直接就指天罵地,悲憤欲絕了。
賈蓉暗暗沉思,半柱香燃的很快,只一會兒就到了底。
看著香即將燃盡,而賈蓉還沒有任何舉動。
眾人嘆息,結束了,委實可惜,賈蓉確有才的。
就在香恰好燃盡,賈蓉起了身,眸子抬起,朗聲道:
「保民如保赤子。」
「民之貴,歷朝皆重。今天下大患在於貧,吏貧則黷,民貧則為盜,軍貧則無以戰,而其源在不儉始……」
賈蓉目不斜視,朗朗將一遍策論讀了出來。
永治帝看著賈蓉自信飛揚的樣子,身子往一側靠了靠,賈蓉,寧國府的長房嫡孫,倒是有趣的很。
隨著賈蓉讀完,傅太師點了點頭,謝居延眼裡閃過讚賞,結果如何不用多說了,在場的人,哪個不是學識過人的。
「傳臚大典繼續。」
永治帝淡淡說道,這是表明金科狀元仍是賈蓉。
江蔭癱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但這時沒人關注他,傳臚大典後,舞弊一事,查肯定還是會查的,走個形式,結果,不言而喻。
江蔭,完犢子了。
庾征面沉如水,他折進去一個江蔭,非但沒拿下賈蓉的狀元,反而讓他在永治帝面前露了臉,經此一事,永治帝勢必會對賈蓉印象深刻。
賠了夫人又折兵,庾征憋悶的簡直要嘔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