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璉和王熙鳳沒有和賈赦住一起,而是住在賈政這邊。閱讀
穿過一個東西穿堂,再出了角門,往北走了一陣,就到了王熙鳳的院子。
院門口有四五個才總角的小廝,都垂手侍立。
過了粉油大影壁,王熙鳳領著賈蓉和秦可卿進了院門。
上了正房台磯,有小丫頭打起猩紅氈簾,入了堂屋,一陣香味就撲面而來。
王熙鳳拉著秦可卿上了南窗下的炕,炕上鋪著大紅氈條,至於賈蓉,則有小丫頭搬來軟椅,椅子上鋪了金心綠閃緞大坐褥,坐上面跟坐棉花上一樣。
有小丫頭斟了茶來,賈蓉就坐那吃茶,同王熙鳳搭著話。
不一會兒,一個遍身綾羅,插金戴銀,花容玉貌的姑娘就掀了帘子走進來,手裡捧著一個精美的筆屏,來到賈蓉他們跟前,行了一禮。
這應該就是平兒了,賈蓉瞧著這個模樣極是清俊的姑娘,心裡猜道。
紅樓里,平兒是王熙鳳的心腹,幫著王熙鳳料理事務,不同於王熙鳳的潑辣,平兒的脾氣極好,善解人意,常背著王熙鳳做些好事,賈蓉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蓉哥兒,我是拿不出老太太那樣的好東西來,翻遍了庫房,總算找著個還不錯的,你瞧瞧可還滿意。」見平兒把東西拿了來,王熙鳳對賈蓉笑道。
賈蓉本以為王熙鳳會隨便給他一件玩意兒打發他,沒想到還花了番心思,這禮不輕不重,剛剛好,既不顯殷勤,又給足了賈蓉面子。
「極是滿意,謝謝嬸子了。」賈蓉當即謝道。
王熙鳳丹鳳眼裡有些笑意,這賈蓉確實不一樣了,往日要是被賈珍罰了,他指定會搖尾乞憐,但這次這麼久了,硬是沒見他求過誰,連服軟都沒有。
如今考過了縣試,他也算是讀出了點名堂了,可這種得意的時候,也沒見他趾高氣揚的,自始至終都是一副很平淡的樣子。
還是原來的樣子,氣質卻已大不相同了,王熙鳳不得不用全新的目光去打量賈蓉。
見賈蓉杯里的茶喝完了,平兒給賈蓉斟了杯新茶,賈蓉道了聲謝,把平兒驚的不行,賈蓉往日只在王熙鳳跟前討好賣乖,對她們這些丫頭基本都不用正眼瞧,現在這麼客氣有禮的樣子,還真讓人有些不習慣。
「廚房新做了梅花香餅,味道很是不錯,我讓人拿些來給你嘗嘗。」王熙鳳跟賈蓉聊了幾句後,就對秦可卿說道。
秦可卿搖了搖頭,有些慵懶的說道:「不大想吃,想著都覺得膩。」
「梅花香餅怎麼會膩,你該不是有喜了吧!」
噗,賈蓉一口茶水噴了出來,險些濺了平兒一身。
「蓉哥兒,你反應這麼大幹嘛。」王熙鳳被賈蓉嚇了一跳,有些責怪道。
能不大嗎,他跟秦可卿壓根就沒進行到那一步,有喜?孩子誰的?
何況秦可卿這兩日才結束的月事,怎麼可能有喜,大姐,你能不亂猜嗎,很嚇人的。
秦可卿見賈蓉這副反應,就是一陣嬌笑,她和賈蓉感情日篤,賈蓉對她便宜是占了,奈何就是沒有行夫妻之禮。
看著賈蓉佯裝淡然的表情,秦可卿清眸里罕見的有一絲調皮,對王熙鳳道:「等回去我讓你侄兒請個大夫瞧瞧,看看是不是有喜了。」
這妮子,也開始湊熱鬧不嫌事大了啊,賈蓉瞧著秦可卿,不由挑了挑眉。
秦可卿迎著賈蓉的眼神,毫無俱意,眸子裡是滿滿的笑意。
王熙鳳看這兩人在自己面前旁若無人的調-情,心裡不大痛快了,「蓉哥兒,就這麼一會功夫,你就不能收斂點,生怕別人瞧不出來還是怎麼的。
蓉哥兒,你去找找你璉二叔,我同你媳婦兒說會話。」
被趕出來的賈蓉摸了摸鼻子,怎麼成了他不知收斂了,分明是秦可卿逗弄他的,果然,女人都是不講道理的。
搖了搖頭,賈蓉被平兒帶著去找賈璉,很不巧的是,賈璉剛出去了。
不過就算賈璉在,賈蓉和他也沒什麼話題可聊。紅樓里,賈璉是整個賈府對女人最不挑的,連賈母都說,他不管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
嗜色如命,即便王熙鳳管得緊,也壓不住他那一顆躁動的心,一有機會,就和人勾搭上了。
女兒巧姐出天花,按迷信要夫妻分房,也就是要禁慾,賈璉倒好,一離開王熙鳳的視線,轉眼就和榮國府廚子的媳婦「多姑娘兒」鬼-混去了。
這「多姑娘兒」輕浮無比,榮寧兩府的人都得過手,對此,賈璉也不挑。
除了「多姑娘兒」,還有鮑二媳婦,總之賈璉是來者不拒,在色那一方面算是到達了極致。
賈璉既然不在,賈蓉也就不多待了,讓平兒去回了王熙鳳,賈蓉就先回去了。
至於秦可卿,女人之間難免會有一些私密話題要聊,且隨她們去吧。
回了寧國府,賈蓉並沒有去自己院子,而是去了嚴舉人處。他縣試結果出來,嚴舉人還不知道呢,只怕還在等著他過去。
經過一個來月的休養,嚴舉人的腿已經大好了,要不是嚴舉人過於認真,其實完全不用受這份罪。對此,賈蓉還是頗為歉意的。
到了嚴舉人處,賈蓉恭敬的給他行了一個弟子禮,正色道:「承蒙先生教導,賈蓉幸不辱命,縣試已過,名列37名。」
「好!好!好!」
嚴舉人看著賈蓉,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臉上有著掩飾不住的自豪,一個來月的時間,他看著賈蓉進步神速,一日勝過一日。
儘管心裡認定賈蓉縣試必過,但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又知道會發生什麼呢,所以嚴舉人一直在等縣試結果出來。
不出他的意料,賈蓉不僅過了,名次還相當不錯。
「再有兩月不到的時間,就是府試了。」嚴舉人穩了心緒之後,對賈蓉說道。
嚴舉人此話的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問賈蓉府試還要不要繼續下場。
「既已過了縣試,豈有不考府試之理,又要煩先生辛勞了。」賈蓉對嚴舉人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