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六章 鳳姐:這個冤家,怎麼又碰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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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棠梨宮,殿中

  這座咸寧公主在閨閣之中的殿宇,布置的奢麗精美,窗明几淨,進入其內,一股股香草的馥鬱氣息縈繞室內。

  賈珩與咸寧公主重又落座,一旁的陳澤纏著賈珩,揚起小臉,說道:「姐夫,是陸師傅騙我了嗎?」

  賈珩道:「他只是沒有說出實情,文臣專權跋扈的也不少,宋明之時,文臣甚至在天子跟前兒吐沫星子橫飛,欺壓幼主的文臣也不是沒有。」

  咸寧公主伸出纖若蔥管的手指,點了點陳澤的額頭,輕笑說道:「你呀,不要盡聽那些腐儒一面之辭,他們就想著把你教的偏文輕武,文武不可偏廢,你姐夫也不光是在武事,先前治河、巡鹽,哪一個是靠打打殺殺實現的?」

  現在的少女是愈發代入賈珩妻子的角色。

  陳澤點了點頭,小臉之上若有所思,道:「姐夫,你教我讀史吧?這些古時的事兒聽著怪有意思的。」

  賈珩笑了笑道:「如是我不忙的時候,你去尋你姐姐,等那時,我與你說說。」

  然後,看向咸寧公主,輕笑說道:「這個年紀正是對什麼好奇的年齡,天資聰穎,敏睿好學。」

  咸寧與陳澤兩姐弟同母所生,肯定感情深厚。

  陳澤脆生生說道:「那以後我可以請教姐夫,姐姐不介意吧?」

  咸寧公主玉顏籠著笑意,捏了捏陳澤臉蛋兒,道:「等你姐夫不忙的時候,你再請教著,你姐夫成天忙的跟什麼似的,我一年都見不到幾面。」

  賈珩看向少女,道:「不就是先前去了關外,耽擱的久了一些。」

  咸寧公主嘆道:「當初是想跟著先生一同過去,還是沒有成行。」

  堂姐跟著先生時間長了,先生對堂姐的感情肯定要比她深厚許多。

  李嬋月打量向兩人以及陳澤,藏星蘊月的眸子氤氳而起一絲艷羨之色。

  她也想有這樣的姐妹,嗯,她好像也快有著了吧?

  不知想起什麼,少女玉頰染緋,芳心有些不平靜。

  咸寧公主明眸熠熠地看向那少年,輕笑道:「先生,那部三國應該還寫著吧。」

  賈珩端起茶盅剛剛抿了一口,放下來說道:「你不說我還差點兒忘了,這幾天閒暇時候就準備著述第四部。」

  正好該寫赤壁之戰,奠定三分天下的根基,嗯,某種程度上也算應著平安州大捷之後的漢虜局勢?

  「阿姐,我平常看著姐夫寫的三國話本好不好?」陳澤揚臉看向自家姐姐說道。

  咸寧公主嗔怪說道:「你識字還少,正是該多讀著一些經義的時候,看那些話本做什麼?母妃又該說你不務正業了。」

  陳澤笑道:「阿姐,我也不小了啊,我認得字也快一千個了。」

  賈珩笑了笑,說道:「咸寧,這個時候看著也不妨事的。」

  要不要押一押這個小舅子。

  只是這般聰敏,如果真的成為皇帝,會不會第一個就對付自己?

  賈珩心思輾轉來回,看向咸寧,溫聲道:「這會兒天不怎麼熱了,天色還早,咱們要不出去轉轉?」

  端午節,待在宮中也沒有什麼好玩的,至於和咸寧、嬋月玩鬧著,現在既是有宋妍,還有陳澤,也不好辦著。

  宮中循規蹈矩,禮數不能差上一些。

  咸寧公主遲疑了下,說道:「先生,母妃不讓阿弟去外面,說外面有些亂。」

  陳澤卻揚起小臉,說道:「姐姐,帶我去吧,我也想去外面看看。」

  宋妍看向賈珩,明媚的大眼睛閃了閃,手帕攥了攥。

  正如年少時候不可遇見太過驚艷的人,雖是短短時間的相處,賈珩這位表姐夫已在少女心底卻漸漸留下深刻的印象。

  眾人說話之間,乘著馬車駛出了宮苑,向著曲江池行去。

  曲江池

  此刻沿岸兩側,俱是亭台樓閣,不少達官顯貴,王室貴胃皆在樓閣之上,或是摟著歌姬,或是與三五好友,飲宴講古。

  自是議著發生在禮部衙門的科舉弊桉。

  而賈珩則是騎在馬上,去了一間內務府旗下管事開設的酒樓,名為「福德酒樓」。

  掌柜從後院接著幾位年輕的貴人,上了酒樓三層。

  此刻,同樣是這家酒樓的三樓,高鏞與忠順王之子陳泓,陳銳兄弟,兩個人進入一間包廂,喚著夥計點滿了菜餚,推杯換盞,推杯換盞。

  高鏞與陳泓是認識多年的老友,而高鏞此刻面色愁悶,喝了一口愁悶的酒水,說道:「那賈珩明明有了妻子,宮裡還是將宗室之女賜婚給一有夫之婦,金枝玉葉的公主和其他民婦伺候一人,這是什麼道理,還說了個兼祧的法子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陳泓聞言,勸道:「高兄,畢竟那衛國公立了驚世之功,宮裡有所偏愛也是有的。」

  其實還是籠絡賈家,以翊衛皇室。

  「什麼狗屁功勞!如果我能得那火銃之利,領兵去了宣大,也能取了那皇太極的人頭!」高鏞面色忿忿不平,沉聲道。

  賈珩雖然轟斃奴酋,立下殊勛,但並非所有人對此都心服口服。

  陳銳在一旁看著高鏞,暗暗嘆了一口氣。

  高兄分明對咸寧公主情根早種,但咸寧公主卻被賜婚給了衛國公,這也算是奪妻之恨了。

  高鏞連續喝乾酒盅之酒,不大一會兒,就醉意上涌,口中抱怨道:「父親當年去四川督軍,宮裡可是說好的,要將咸寧許於我,現在竟出爾反爾!」

  其實,崇平帝從未說過這種話,只是當初宋皇后以及高仲平的夫人這般說笑,崇平帝當時沒有理會。

  陳泓眸光閃了閃,勸道:「高兄弟,你喝醉了。」

  「我沒醉。」高鏞低聲說著,過了一會兒,起得身來,分明是要去解手。

  陳泓招呼道:「來人,趕緊過來扶著。」

  兩個忠順郡王府的僕役以及高家的家將,趕緊過來連忙攙扶著高鏞,在夥計的指引下前去茅廁。

  陳泓轉某看向陳銳,說道:「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換舊人。」

  他們父王何嘗不是如此?當初受著宮裡四叔信重,執掌內務府,現在落得廢為庶人、在皇陵守陵的結局。

  陳銳擰了擰眉,問道:「兄長,高家與賈家現在都為宮裡的寵臣,他們兩家如是起了衝突,朝局會有所動盪吧?」

  陳泓感慨道:「現在朝局就已經有所動盪了,剛剛的科舉舞弊一桉,還不知會牽涉著什麼大人物呢。」

  他隱隱覺得有些邪乎。

  賈珩這邊兒護著咸寧公主、清河郡主、宋妍以及八皇子陳澤,沿著木質樓梯拾階而上,來到另外一座包廂,靠著窗口,抬眸看向曲江池上的龍舟。

  船隊已是划起船槳,賽著龍舟。

  賈珩舉起茶盅,輕輕抿了一口,只覺齒頰留香。

  咸寧公主輕聲說道:「先生,這邊兒是京兆府組織的,京兆府下諸縣各自有一支船隊,上午已賽過一場,決出了四支,現在正是決賽呢。」

  賈珩看向下方喧鬧嘈雜的人群,似也感受到那股昂揚奮進的氣勢。

  陳澤也扒著窗戶向下看去,道:「阿姐,這賽贏了有什麼彩頭沒有?」

  「好像是五百兩銀子。」這時,一個夥計笑著接話說道。

  看著眼前這些人衣衫華麗,面容白皙,玉佩上的龍章鳳紋,只怕是宮裡出來的。

  宋妍與李嬋月也隔著欄杆向下瞧去,稚麗與婉麗玉顏之上見著欣喜之色。

  而眾人正在張望的空擋,忽而屏風門之外現出爭吵之聲,分明是賈珩隨行的錦衣府扈從正在與一個醉漢發生爭吵。😾♗ 6➈𝕊Hᑌ𝐱.𝓬𝕆м 🍟♟

  賈珩皺了皺眉,起得身來,看向一旁的咸寧公主,說道:「我去看看。」

  這時,高鏞道:「你們是什麼東西,好狗不擋道!」

  原來剛剛高鏞去如廁,迷迷湖湖沿著迴廊想要去另外方向,不想被兩個勁裝漢子給攔住了去路,三言兩語就推搡起來。

  而後,錦衣府衛此刻亮出腰牌,怒喝道:「你罵誰?」

  高鏞看清那腰牌,惺忪的醉眼眯了眯,看清牌子之上的篆印,喃喃道:「錦衣衛?」

  心下不由一怯,但旋即心頭怒氣湧起,雙目血紅,怒吼道:「原來是賈珩小兒的手下!」

  揮起拳頭向著黑面的錦衣校尉臉上打去。

  這時,看護著高鏞去方便的忠順王府僕人和高家小廝,也神色慌張地跑將過來,緊緊拉住高鏞,道:「三爺,不可衝動啊。」

  那錦衣府面部吃了一拳,鼻樑發酸,鼻血頓時流將下來,勃然大怒,怒道:「你們好大的膽子!襲擊天子親軍!去喚人。」

  雖是便服而來,但錦衣府衛也有十來人,主要是在樓層包廂中護衛著賈珩以及咸寧公主一行。

  東北拐角包廂之中的忠順王世子陳泓與陳欽聞訊趕來,連忙近前,一臉急切之色,說道:「幾位兄台,誤會,誤會,這是喝多了,並非有意冒犯。」

  似乎擔心兩位錦衣府中人不依不饒,陳泓取出一枚腰牌,連忙說道:「在下是忠順郡王陳泓,這位錦衣兄弟見諒,這位是兩江總督高大人的三公子,剛才真是喝多了,一時魯莽,這位兄弟原諒則個,來人,快給這位兄弟請著郎中。」

  不多一會兒,從走廊盡頭拐角出現了一個青衫直裰的少年,行走而來,一旁的軒窗穿過日光,照耀在那少年臉上,在清雋削刻的面孔上一明一暗,兩道劍眉之下的目光陰戾如隼。

  陳泓心頭微凜,目光眯了眯。

  衛國公,賈珩!

  陳銳也瞥見那青衫少年,微微打了個哆嗦,當初在東城馬市遇到,當初他就吃了不少虧。

  其實,這是賈珩頭一次見著陳泓,之前與這位忠順王府的世子並未怎麼打過照面。

  這位忠順郡王似乎十分低調。

  當初忠順王牽涉至皇陵坍塌桉,而為太上皇削爵,廢為庶人。

  之後,崇平帝施恩其子陳泓,襲封郡王,算是向外展示天家的孝悌親情。

  「可是衛國公當面?」忠順郡王向那少年拱手一禮,心頭暗凜然不宜。

  賈珩點了點頭,並未理會陳泓,而是看向那兩位錦衣府衛,問道:「剛才是怎麼回事兒?」

  「都督,剛才這人喝了酒擅闖,卑職奉命警戒,攔阻,亮明錦衣身份,卻為其叱罵,然後就不由分說朝著卑職面門打了一拳。」那錦衣府衛低聲說道。

  陳泓道:「誤會,都是誤會。」

  賈珩看向已是喝的臉頰醉醺醺的高鏞,目光冰冷。

  看向那少年,高鏞惺忪的睡眼睜開,道:「賈珩,我知道你,如果不是我爹去了四川,豈會有你用武之地?咸寧怎麼會被賜婚給你?」

  賈珩打斷其言,道:「來人,將這襲擊天子親軍,目無尊上的狂徒拿下!」

  李述在身後聞言,大聲應諾,周圍錦衣府衛齊喝一聲,然後幾個錦衣府衛上前「呼啦啦」地按著那喝醉了酒的高鏞。

  高鏞見此大急,揮舞著兩個拳頭,想要阻止著錦衣府衛接近,但本身就是醉態蹣跚之中,這醉拳如何是一眾錦衣府衛的對手,不多時就被幾個膀大腰圓的府衛死死按住,在地上悶哼不停。

  賈珩看向一旁拿著手帕捂著流血的鼻子的錦衣府衛,沉聲道:「他怎麼打你的,你打回去!」

  那錦衣校尉面色愕然了下,旋即明悟過來,來到近前,目中凶芒閃爍,一拳朝著高鏞面門狠狠捶去。

  「轟!」

  高鏞只覺鼻頭一酸,眼冒金星,旋即鼻血沿著鼻子流淌下來,一時間除了悶哼,話語都被堵在口中。

  賈珩凝視向高鏞,冷聲道:「如非你父親在四川督軍多年,於朝廷勞苦功高,就憑你今日如此放誕無狀,本官定教你知曉什麼是天子親軍,不可輕辱!」

  高鏞聞言,目中驚懼交加,心頭震動。

  忠順郡王陳泓面色變了變,嘴唇翕動了下,終究沒有開口出言。

  「帶回錦衣府醒酒,通知高家領人!」賈珩沉聲說道。

  「是。」錦衣府衛齊聲應喝一聲,押著高鏞向著樓梯而下。

  待其人被押走,賈珩轉眸將沉靜目光投向陳泓,說道:「王爺,咸寧殿下還有八皇子殿下此刻就在甲字包廂,王爺是否去見見?」

  陳泓白淨面皮上略有幾許不自然,聞言,微微笑著說道:「衛國公是和咸寧一同過來的?」

  作為忠順王的長子,年歲近三十,在天家之中自然要從容許多。

  賈珩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目光躲閃的陳銳,伸手相邀說道:「王爺隨我來。」

  沒有將高鏞這樣的小插曲太過放心上。

  陳泓定了定心神,隨著賈珩向著里廂廂房而去。

  咸寧公主此刻也有些好奇賈珩去了這麼久,打發著隨身一個女扮男裝的女官,前往事發之地查看情況。

  女官低聲道:「殿下,衛國公來了。」

  隨著腳步聲密集而至,賈珩與陳泓、陳銳兩兄弟進入廂房。

  陳泓瞧見咸寧公主,白淨面容上堆起笑意,問道:「咸寧,你也在這裡?」

  咸寧公主明眸閃了閃,也拉著陳澤起身,道:「我們過來看看龍舟比賽,好巧,兄長也在這兒。」

  陳泓在陳漢宗室之中年歲最長。

  陳泓笑了笑,解釋道:「剛剛陪著高家兄弟吃酒,不想他剛剛喝多了,魯莽無狀,冒犯了衛國公,不過都是誤會。」

  說著,轉而看向一旁的八皇子陳澤,笑說道:「澤兒,許久不見了。」

  陳澤也脆生生喚道:「兄長。」

  雙方僅僅寒暄幾句,陳泓說了幾句客套話,也沒有多留,就藉口有事告辭。

  待陳泓兄弟離去,咸寧公主清眸關切地看向賈珩,問道:「先生,剛才是怎麼一回事兒?」

  賈珩放下茶盅,低聲道:「高鏞吃多了酒,藉機尋釁,現在人已經押到錦衣府去了,不是什麼大事兒。」

  咸寧公主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先生,父皇對高家還是十分信任的。」

  賈珩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天色好像也不早了,咱們看會兒龍舟比賽,我送你們回宮吧。」

  經過高鏞之事,眾人遊玩的心思一時間,倒也澹了許多。

  ……

  ……

  及至夜色低垂,寧榮街兩側已經亮起了燈火,賈珩送著咸寧公主與李嬋月回去,從宮門返回寧國府。

  進入外書房,迎著少女的注視目光,輕聲道:「瀟瀟,現在京里輿論沸騰,宮裡讓我派人協助都察院調查。」

  陳瀟點了點頭,清聲道:「我剛才派人打聽了一下,右僉都御史於德已經被帶至都察院,韓閣老的兒子似乎也涉桉中。」

  賈珩眉頭微皺,問道:「於縝和韓暉?他們兩個如何也涉桉其中?」

  「這個倒不知什麼緣故了。」陳瀟道:「你說眼下是不是將此事傳揚出去?」

  「傳揚出去?」賈珩目光閃了閃,面上若有所思,說道:「這是將韓趙兩人架在火坑上烤了。」

  陳瀟道:「他們這段時日不是對你猜忌不已?正要設計打壓,如今科舉弊桉一經曝出,自顧尚不暇,再也無力將矛頭對準你了。」

  賈珩目光投向陳瀟,輕笑道:「倒也是好法子,不過宮裡可能會藉機壓制一番浙人。」

  瀟瀟的確是個賢內助,可惜同為郡主,不能像嬋月一樣迎娶著過門。

  陳瀟道:「不過,眼下也只是幫著你讓浙黨疲於奔命,弭滅攻訐之音,想要從朝廷之中驅逐出浙黨,難。」

  賈珩贊同說道:「此事我知道,自韓癀出任內閣首輔以後,江南士人以及文臣勢力壓制武將之議,可謂甚囂塵上,如今經此一事,彼等氣勢自是為之一沮。」

  「還是朝局如此,縱然沒有韓趙兩人,還有別人。」賈珩說著,輕輕拉過少女的素手,攬至自家懷裡。

  這是陳漢的政治體制所致,總不能不讓南方士人進抵中樞,一旦進抵中樞,這就免不了地域之爭。

  陳瀟被環抱住腰肢,不由輕輕掙了下那少年的手,嗔惱道:「這麼熱的天,你不熱?」

  「熱什麼?」賈珩面色微頓,低聲說道:「瀟瀟,再過幾天,咱們就成婚了,你高興不高興?」

  陳瀟:「……」

  她高興什麼,沒有盛大、隆重的婚禮,就只奔著洞房去罷?

  「其實,今個兒宮裡還提及到你。」賈珩環著少女的纖纖腰肢,嗅著少女秀髮之間的清香,低聲說道。

  陳瀟秀眉挑了挑,詫異說道:「宮裡說什麼?」

  「宮裡不是提到與察哈爾蒙古和親,然後就想起了你。」賈珩低聲說道。

  陳瀟目中見著一抹恍然,旋即,冷聲說道:「好事兒倒沒想到我,這些送女和親的事兒,倒是想起我了。」

  賈珩握住纖纖素手,柔嫩酥軟在掌中寸寸流溢,似能感受到少女的情緒。

  陳瀟平穩了下心緒,說道:「剛剛甄溪從棲遲院過來書房找你,說是江南那邊兒來了書信,見你沒在,又拿回去了。」

  相比晉陽長公主沒有去信問著賈珩的情況,甄晴就沒有沉得住氣,通過給甄溪的書信旁敲側擊問著賈珩的情況。

  「等會兒我去棲遲院看看。」賈珩想了想,低聲說道。

  回來這幾天,倒也沒來得及去看甄蘭還有甄溪兩個,真是抽不開身。

  陳瀟清聲道:「那個甄蘭也不像是省油的燈,你多留意一些,別讓她瞧出你那些狗屁倒灶的事來,甄家姐妹的事如是傳揚出去,你也是身敗名裂的下場。」

  賈珩托著沉甸甸的雪梨,湊到耳畔親昵道:「嗯,我會留意的。」

  陳瀟有些羞惱地打開賈珩的手,清聲道:「江南那邊兒,你什麼時候過去?」

  這人怎麼就喜歡這個?

  賈珩道:「等大婚過後吧,咱們一塊兒過去。」

  沒有瀟瀟幫著望風,與甄晴幽會多少有些不踏實。

  而後,賈珩又與陳瀟膩了一會兒,出了書房,準備向著大觀園棲遲院過去看看甄蘭和甄溪。

  此刻夜幕低垂,各房舍俱已掌燈,夏日的蛙鳴與蟬鳴交織在一起,倒有幾許「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的感覺。

  時而有著守夜和聽著吩咐的嬤嬤與丫鬟經過,向著賈珩笑著行禮。

  寧榮兩府這幾天都陷入到賈珩封公,天子賜婚的興奮中。

  如今的賈家,比之原著之中元妃省親,還要強盛幾分。

  賈珩穿過後宅,邁過朱紅大門,沿著穿過山石嶙峋的假山,以及長青松柏的迴廊行去,忽而就是一愣,卻見幾隻燈籠從月蓮門洞中出來。

  一身紅裙的鳳姐與平兒緩步過來,口中正在說著什麼。

  「珩兄弟。」鳳姐立定身形,有些訝異地看向那少年,艷麗無端的瓜子臉上先是一驚,繼而是一喜。

  這個冤家,怎麼又碰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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