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蔥呢?」老太太還是關切自己的蔥,也覺得他們有點不容易了,估計和自己一塊下種,這樣,大家的程度差不多,也好隨時幫自己換,因為幾天就得換一批,只怕他們種的面積就是自己這兒的幾倍大。
「有的能救,就救一下。放回莊子裡重種,還能緩緩。緩不過來的,就做成蔥餅,放在食堂里給學子們做點心了。您知道的,咱們學堂的蔥餅做得極好,每天都供不應求。好些跟前府里的下人一早來排隊,特意來幫著家裡的主子買。」賈赦說得還挺驕傲的,「好些跟前的小門小戶也來買回去給孩子吃,說裡頭有您種的,小孩子吃了能聰明。」
「也是,好歹也是在我這兒過了一道,你也不算是騙人了。」歐萌萌知道他們對外常說的是,裡頭有老太太親手種的,不過因為老太太就只種了那麼多,於是摻著莊子裡蔥做的蔥餅,所以每個餅里一定有老太太的蔥。之前她就笑,說你們不會是每天在我這兒拔點蔥出去糊弄吧?現在知道,他們合著來過水了。在她跟著放幾天,可不就是老太太親手養過?所以,這兒子,真是鬼精鬼精的,一面討好了自己,一面,不影響他賣錢,什麼人啊。
賈赦笑了起來,母子倆一塊慢慢的散著步,歐萌萌倒沒再說掃性的話了,該說的,這些年,其實也都說過了,其實賈赦早就成熟了,只不過當著自己,他賣萌罷了。現在他們兩兄弟的關係不錯,至少不會出現原著里兄弟鬩牆的事了。
至於說第三代的賈璉的性子其實沒有賈瑆好,賈璉並不信任自己的父親,父子之間多少有點隔閡,不過,他有這麼多孩子,他的妻妾也不是那蠢的,再說他雖說不信賈赦,但是他是相信賈瑆的,有事,他也愛和賈瑆商議,這就夠了。有他們倆掌舵,賈家還能維持二十年。
第四代的當家人就是賈若了,現在也看不出什麼,不過賈璉顯是按著賈家的規矩在教,每日晚飯後,與子女一塊讀書,談天說地,有了這份和諧的氛圍,賈若和賈苦的性子應該不會太差。榮府未來五十年,應該能保持下來。
賈赦陪著老太太玩了一會,送她回去休息後,想想,去叫了賈政。
賈政今天有點不敢去見老太太,他也想到了北靜王家被抄,這是會帶來連鎖反應的。而這些年,老太太是切斷了兩邊的聯繫的,但之前誰知道王氏和北靜王家有什麼約定,這讓他心急如焚,生怕是自己的糊塗,讓整個家族蒙了冤。明明一切向好了,現在這樣,他覺得自己都對不起老太太了。
「大哥!」賈政站在賈赦的面前,乖得像個小學生。
「行了,剛去見了老太太,老太太的意思是,這幾年我們與陛下也算是有默契了,之前想必陛下也是知道的,我們倆兄弟就不是那愛琢磨、搞事的,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也扯不上咱們。」賈赦擺手,示意他坐。
賈政歪著頭,怎麼聽著這不像是好話呢?不過算了,這個還是別說了。
「找你來,是想著老太太最近身子骨不太好,妙兒和珊兒都要出嫁了,留在家裡也不好,我想把妙兒和珊兒都送回去,妙兒去孟家,珊兒回寧府,等著出嫁前再去尤老娘那兒。至於說二丫頭、三丫頭,就送到皇家庵里為老太太乞福,你看如何?」賈赦說正事,家事總得要先安排一下。
「很妥當。」賈政點頭,「那林丫頭呢?」
「瑤兒就回林家吧?畢竟只是外孫女,賈家的事,也不好太麻煩她,對了,林海還沒回來?」賈赦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搖了頭。
「回來了,這回南安郡王被俘,大理寺也得派人,上回大哥不是派人去揍了他嗎,他臉上還傷著,本不好意思回來,這回也不得不回。」賈政忙言道,賈赦死宅,就算在學裡,也是不怎麼出去的。所以,外頭的事,他也懶得管,賈政管著,他有事就問賈政,兩兄弟配合上還是不錯的。
「嗯,你派人去問問他,要不要見見老太太。」賈赦低頭含糊了一聲。
賈政突然喉頭一緊,眼眶發熱了:「大哥!」
「老太太今天跟我交待遺言了,雖說看著說笑,但……你知道就好了。」賈赦也吞了一下喉中的硬塊。
賈政低頭默默的掉下淚來,兩兄弟這會子,都不想說話了。林海是老太太惟一的女婿,冷了這麼多年,之後還有林黛玉,老太太和林海之間,總得和解。不留遺憾,這是中國傳統的處置之法。這會子,說這個,就表明老太太要慢慢開始見人了,總得做最後的告別。
第二日就按著賈赦說的,把家裡的女孩們送出去。黛玉倒是想和賈瑛和賈璮去祈福,不過賈赦說讓她回家管管事。
黛玉也是那極聰明的,也知道,這是榮府的祈福會,連賈珝都不能參加,也沒叫賈茁和賈葳,就是表明,這倆是老太太親孫女,而且是老太太親自養的,於是得由她們去守燈。
賈瑗知道了,也和張家說了一聲,自己忙一塊去了,賈瑗守七日,而賈瑛,賈璮去守七七四十九日。
歐萌萌聽說了皺眉,都知道她是不信鬼神的,現在讓他們去守長明燈這是啥意思?賈政忙按著她,急得直跺腳,讓歐萌萌扶著木頭說亂說的,亂說的。
歐萌萌真的都無語了,覺得這兩兄弟真的有病了,自己有病算是亂投醫,那麼他們這是幹什麼?
不過想想算了,京中多事之秋,也怕南安王家那不要臉的,萬一有書里的慣性怎麼辦,這麼大張旗鼓的給自己守長明燈,也算是躲開了,她也正好裝病,榮府再一次的閉門謝客好了。
林海看到女兒本是很高興的,但接了賈赦的信,一下子呆在了那兒。
「爹,你有沒聽我說話。」黛玉跳著腳,對著父親尖叫著。
「聽到了,要不,讓人去你給老太太供佛的廟裡再添點香油,做場法事。」林海定了一下神,忙對女兒笑道。
「嗯,我去了。」黛玉點頭,頭也不回的走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