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薛蟠
「回大爺,是侄兒自作主張安排的,是有什麼不妥之處嗎?」賈蓉話音落下,賈坤停止了哭聲,忽然從草蓆上站起身,恭敬給他請安。💝✋ ❻➈ᔕ𝒽𝓊𝐱.Ćⓞm ♜🎯
賈蓉瞧去,但見賈坤滿臉憔悴,兩隻眼睛都哭紅了,腫的跟燈泡一樣,嗓音微微有些沙啞,顯然是「哭的真心」,下了幾分功夫。
賈蓉點點頭,拍了拍賈坤的肩膀,「沒事,安排的很好。注意休息,別把嗓子哭啞了。」
「侄兒曉得了。」賈坤點頭,知道一夜辛苦沒白費,也知道猜對了賈蓉的心意,連忙恭敬深揖一禮。
賈蓉擺擺手,讓他回去了。
而坐在草蓆上的一眾孝子賢孫,從草蓆上站起身,給賈蓉恭敬請安。瞧見賈蓉非但沒生氣,反而溫聲安慰賈坤,又十分親昵的拍了拍他肩膀,就對賈坤愈發充滿了敬畏。
賈蓉瞧見這一幕,心裡感慨,卻沒多說什麼。
無論什麼時候,人總是要抱團的。昨天賈蓉接見完孩子,關於「賈坤」「賈埂」「賈幸」三人被看中,要被帶去京城培養的消息便流傳出來。三人看向彼此的目光中,便透出幾分親切。與其他小孩子,便漸漸隔了一層。
於是,賈坤年紀為長,心思城府頗深,請教了葛營等人,便自作主張,安排了坐席。
把一眾大小孩子,擺成等級森嚴的三排,分成了三六九等。🍓☮ ❻➈ᔕĤ𝓤𝐗.Ć๏𝐦 🐲✎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小團體的雛形。
賈蓉瞧見,卻沒說什麼,只是暗暗點頭,心裡頭嘀咕道,「黨內無派,千奇百怪。仲甫先生的這句話真是經典。即便是小孩子也會抱團。這幾個孩子,進入京城義學裡,估計會抱的更緊。與京城孩子分成涇渭分明的兩個派系。哈,未來的金陵系和京城系嗎?有趣,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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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黃昏傍晚,賈蓉接見了十二房旁支族老,擬定了一份名單,遣人去送了「秧帖」。
告知了賈蓉扶靈南下和賈薔中流矢身亡的消息,請金陵城各位世交老親和官場老爺上門弔唁。
今天開弔,賈蓉換上輕孝服,坐了西北角壁下的草蓆上,對著賈薔棺材哭了一會子,便吩咐葛營開中門,迎接賓客上門弔祭。
最先來的,是賈府旁支的族人。
他們早就在門外等候,排起了長龍。等寧國府老宅正門開了,便送了一份弔祭禮,進入永昌閣燒紙祭弔哭靈,賈蓉及一眾孝子賢孫陪哭。
女眷們也進入刺繡屏風後,柔聲安慰「採薇」和「梅香」。
今兒採薇換了一套「重孝服」,披麻戴孝,打扮的楚楚可憐。坐了賈薔棺材西邊的屏風草蓆上,充當「未亡人主祭」的角色。💙☹ ❻➈𝓢H𝐮χ.𝒸ᗝ𝕞 ☯🐺
梅香雖然是奴才,按禮應該穿重孝服,給賈薔披麻戴孝。但賈蓉特意吩咐,讓她從屬自己,換了輕孝服,是「家屬女眷陪祭」的身份。
雖然簡單,但必備的喪禮程序,賈蓉都給賈薔準備齊全了。任誰瞧見了,都要說一句賈蓉與賈薔「兄弟和睦」,是「親親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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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蓉很忙。
雖然在永昌閣里陪哭,但還要接待前來弔祭的賓客們。尤其是那些「身份貴重」的老爺們,須得陪著上二樓,再給賈珍棺木燒紙祭靈,陪哭一陣子。
金陵十二房族人祭祀大半後,時辰差不多了,金陵城裡有權有勢的老爺們,便上門弔祭了。
「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占據了金陵城的半壁江山。
今日上門弔祭,所有人全都身穿「素服金帶」的吊服,在寧國府老宅外排起長龍,一頂頂白幔小轎,一架架朱輪華蓋車,在寧榮老街里浩浩蕩蕩,源源不斷的過來。讓寧榮老街附近的百姓居民,全都感慨讚嘆。
「多少年了,寧榮街好久沒這麼熱鬧了。」
「是啊,只有京城裡的爵爺歿了,後人扶靈南下,咱這寧榮街才會久違的熱鬧一下,有些煙火氣。」
「啐,不要命啦!」
不止是賈史王薛四大家族,寧榮賈府在金陵城富貴百年,交往的達官顯貴豈止幾家幾戶,凡是金陵城數得上名姓的官宦人家,基本上全都來了。
就算沒交往的現任官員,得知消息也會下衙後來弔祭一會子。
實在來不了,也得遣僕人替主家告罪一聲,送上一份「打祭銀」。
便是金陵城裡的那些商賈,也都得知消息,親自準備了「祭弔銀」。進入寧國府老宅里燒紙哭靈,想著攀附官員權貴,結交一份「善緣」。
在石巣園永昌閣的後面,還有一座閣樓,喚作「東山閣」。
此刻在東山閣的大廳里,賈蓉身穿輕孝服,端坐上首,正接待「賈史王薛」的幾個重要人物。
其中一位,頭戴烏紗帽,身穿白絹袍,腰配革帶,腳穿皂靴,是一套「素服金帶」的「常祭弔服」。
他大大咧咧端坐紫檀福慶如意紋椅,正搖頭晃腦的感慨:
「近來秋煞鬧人,著實厲害的緊。先是遠在神京城的珍大哥哥沒了,後來揚州城的小姑母病逝了。現在,就連薔哥兒也遭遇水寇,中了流矢歿了。看來我得去寺廟觀里參神拜佛,添幾份香油福報,給自己和家人除祟避晦才是呢。」
這個坐姿不雅,搖頭晃腦的紈絝子弟,不是別人,正是「金陵一霸」,薛家的唯一男丁繼承人——「呆霸王」薛蟠,表字文起。
也有人喊他「薛大傻子」或者「薛大腦袋」。
此時賈蓉端坐上首,聽了薛蟠這話,忍不住大吃一驚,連忙道,「怎麼,揚州城裡的老姑母病逝了!?」
「怎麼,你還不知道?」薛蟠詫異,旋即恍然大悟,「是了。小姑母病逝是在上月十二,你還在路上呢,自然沒接到秧信兒。」
說到這裡,薛蟠搖頭嘆息,「小姑母這幾年身體原就不大好,總是病懨懨的咳嗽不止。林姑父請了多少名醫問診也不見好,上個月十二便過氣了,我們幾個也是剛從揚州城弔祭回來。」
「呀,這可真是——」賈蓉猛地淚流滿面,從黃花梨太師椅上站起身,對著廳門的方向,突然噗通跪地,忍不住放聲大哭,滿臉悲戚。
「老姑母,嗚嗚嗚,蓉兒不孝,沒能見你最後一面……」
薛蟠幾人滿臉詫異,即感慨賈蓉孝順,也詫異他反應怎麼這麼大。卻也上來安慰他。
賈蓉哭了一會子,瞧見薛蟠幾人詫異,便抬起衣襟擦了擦淚角,解釋道,「諸位不知道,我自幼喪母。那會子老姑母還沒嫁人,還在西府里做姑娘,她溫柔善良,便時常過來照顧我。所以在我賈蓮華心裡,老姑母便如親生母親一般。這次扶靈南下,還想著葬了老爺和薔哥兒就去揚州城裡探望一番。
「沒曾想,竟是噩耗傳來,真叫我心如刀絞,痛徹心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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