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詞牌合字令

  第37章 詞牌合字令

  賈蓉入席不久,身穿素紗的舞伎們,再次赤腳走進來,開始跳舞。✊🍟 ❻❾𝓼ⒽỮ𝔁.c𝕠𝕄 ✌♧

  仍然是《兩世姻緣》,進入第二折《離魂》。

  韓玉簫思念成疾,不久死去。十八年後,韋皋已成守邊大將,仍然思念故去的韓玉簫。當他班師回朝路過荊州時,在老友節度使張延賞家宴中見到其義女張玉簫,因她與韓玉簫面容相似、名字相同,欲娶她為妻。

  ******

  賈蓉渾身酒氣,摟著顧盼兒,一邊溫聲軟語的挑逗她,一邊飲酒欣賞舞曲。

  「可是舞伎跳的不好?」

  顧盼兒詢問道。

  此刻賈蓉雖然欣賞舞蹈,但眼神里卻隔著疏遠之意。隱隱還透露出慈悲相,讓顧盼兒心生疑慮。

  「非也。」

  賈蓉搖頭,嬉笑著在顧盼兒臉頰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我只是想到,韓玉簫已經死了。便是笙鶴翁假借離魂轉世,為這段愛情圓了個幸福美滿的結局。也終究是文人墨客的臆想。

  「皇帝賜婚,韋皋迎娶的張玉簫,終究是荊襄節度使張延賞的高門貴女,而不是那個苦等淚盡而亡的上廳行首韓玉簫。

  「截然不同的人,如何能是一樣的感情呢?都是在騙人罷了。」

  顧盼兒愣住了。

  這是她從未聽過的觀點。無論是她還是旁人,在欣賞這齣戲的時候,都會暗暗羨慕「有情人終成眷屬」。

  可是現在,賈蓉戳穿了這個謊言。

  韋皋狀元及第,官居高位,最後唐中宗皇帝下旨賜婚的「美滿姻緣」。

  實際上,是一個男人,兩個女人?

  說到底,上廳行首韓玉簫已經死了。韋皋狀元及第後,她就與韋皋成為兩個世界的人。而韋皋最後的選擇,也是迎娶幼時同學,現任荊襄節度使張延賞的「義女」張玉簫。或許,只是一場政治交易罷了,哪來那麼多的兒女情長,英雄氣短。

  美好的愛情故事背後,隱藏著一個冰冷而殘酷的現實。

  也是賈蓉一個現代人,習慣性就會用後世眼光批判的緣故。他實在沒法子,去代入這樣「美好」的愛情故事。

  「哥兒真會掃興。」

  不過,顧盼兒卻沒感動,反而自艾自憐道:「我們這樣的女兒家,想覓個良人何等艱難?笙鶴翁假借離魂托生,為我們寫個幸福美滿的結局。我們心裡便有了希望,肉體凡胎里存著一口氣。

  「若個個都像哥兒這麼想,姑娘們也就別活了,反正求神拜佛也沒用。」

  賈蓉瞧見她黯然神傷,滿臉春意盡皆散去,摟著溫軟的嬌軀,語氣討好地乖哄道:「好姐姐,都是我不好,惹你傷心了。我這個人平時就愛瞎想,姐姐別往心裡去,瞧得我都心疼了。」

  顧盼兒搖搖頭,抬起一張精緻的臉龐,大眼睛微微眨動,透露出一絲溫柔和仰慕的崇拜。

  「我今兒瞧見哥兒的第一眼,就知道哥兒與旁人不一樣。不曾想,竟是生了副菩薩心腸。若是斗鷹走犬的世襲紈絝子弟便也罷了。偏哥兒是個有能為的。未來步入官場,有這份大心胸大氣魄,必能做出一番大功業。

  「盼兒何其有幸!居然被哥兒點了花牌,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呢。」

  顧盼兒認真的說著,突然揚起臉在賈蓉唇前輕輕啄了一下,然後軟倒在賈蓉懷裡。

  緊緊貼著賈蓉健碩的胸膛,去傾聽他的強壯心跳和身體溫度。

  仿佛被賈蓉的魅力所傾倒,真心實意的崇拜他,想伺候他歡好。

  ******

  其中多少真情實意呢?

  賈蓉不敢保證。

  《嫖經》第七條:「若要認真,定然著假。」

  有注曰:「妓者以色事人,以情騙人,彼之經營本如是也。有等痴心者,不解其意而謂彼有情在我,戀戀不捨,有朝財盡,始知其為人也。」

  賈蓉來太平樓只是頑頑,並不想結識什麼「紅顏知己」。

  所以瞧見顧盼兒「傾心」,賈蓉眼底清醒,表面上唇角勾笑,流露出「感動」之態,與她虛與委蛇,做些表面功夫。

  「有盼兒姐懂我,此生無憾矣。」

  賈蓉感慨。

  下手的時候,力度不免輕了許多,也尊重了許多。更多是在顧盼兒臉頰上摸索愛撫著,表示自己的「疼愛」。

  躺在賈蓉懷裡的顧盼兒,見狀溫順如貓,任由賈蓉愛撫,眼神里流露出滿意,嘴角也勾起了笑意。

  ******

  青樓里的宴會,便如這齣《兩世姻緣》一樣,分為四折。

  有著「起,承,轉,合」。

  所以第二折《離魂》跳完,舞妓退場,宴會進入下一個正題——行酒令!

  來青樓飲酒嫖妓,不行酒令合適嗎?

  很快,賈珍作為東道主,毛遂自薦的站起來,要做個「酒令官」。並拋磚引玉,率先說了個『詞牌合字令』作為開場。

  此令是說三個詞牌名,三個詞牌首字相合,能夠合成一個新字。

  譬如說:「木蘭花」「卜算子」「早梅芳」,三個首字「木」「卜」「早」,可合成一個「悼」字。

  很快,賈珍走到廳中央,搖著一柄湘妃竹泥金扇面,指著一個個貴族老爺,仿佛選兵點將般,催促人行令。

  有人急智,在五聲鼓點結束前便想出一則酒令,順利通關。

  也有人抓耳撓腮,最終搖頭苦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賈璉、賈蓉、賈薔三個年輕哥兒,也在行令的名單中。

  「璉兄弟,該你了。」

  不一會,賈珍就走到賈璉面前,撫須微笑看向他。

  「珍大哥哥,諸位爺們都把該行的令都說盡了,我哪裡還有,且看蓉哥兒罷。」

  賈璉抿嘴含笑,簡單為自己辯解了一句。便主動罰酒一杯,「禍水東引」,把矛頭指向了賈蓉。

  今兒晌午的時候,賈蓉在碧雲軒二樓舌戰群儒,連戰連勝。那叱吒風雲的景象,至今讓賈璉羨慕。所以,賈璉很期待賈蓉能夠再次「一鳴驚人」。

  實際上,懷揣此種心思的人不少,都想瞧一瞧賈蓉的表現。

  而不出意外的,賈蓉又「作弊」了。詞牌合字令?有何道哉!

  迎著賈珍和眾人期待的眼神,賈蓉摟著顧盼兒,腰背挺得筆直,突然曬然一笑,眼睛裡透露出自信的神采。

  「月下笛,西地錦,女冠子。不多不少,正好是個『腰』字。」

  賈蓉言語輕佻,似笑非笑的環視眾人,透著幾分不正經,輕描淡寫地吐出一則酒令。但眾人聽了,卻無不拍案叫絕,紛紛鼓掌叫好。

  「妙!」

  「真乃絕妙!」

  「哈哈,都說賈蓮華文采非凡,博聞強識,曾在碧雲軒里舌戰群儒,踩得牛府哥兒抬不起頭!今兒瞧見了,果然有幾分能耐,是個能文能武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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